常乐怒容转眼变笑脸。
开什么玩笑?来干什么来了自己不知道?
考试啊,入楼啊,学习啊!
这是斗气的时候吗?
“先生。”常乐一脸内疚,眼含泪光,向着女先生拱手:“这里实在是有误会。这位兄台虽真的不是故意占姑娘的便宜,但也确实是撞到了这位姑娘,实是不该。”
“这个态度,还是对的嘛。”女先生望着这一张俊脸,感受着对方诚恳的态度,也不由没了脾气。
男子爱看美人,女子难道就不爱看俊男了?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你能怎么着?
“其实一切都是因我言语不周。”常乐叹息着说,“我不该取笑这位姑娘的嗓音,在此,向姑娘道歉。”
说着,深施一礼。
那姑娘面色数变,但碍于女先生在前,却不便发作。
女先生这时才想起这姑娘的嗓音,一想之下,觉得确实特别,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一声:嗓子生成这样,长得再漂亮又有何用?
“这便不好了。”女先生教导常乐,“取笑别人的短处,终是不对。”
姑娘气得直发抖,偏不敢对女先生发作,在一边咬牙切齿。
“是。”常乐躬身一礼,“入楼试时间将至,这位姑娘,咱们便不要争执了。”
“不错。”女先生点头,“可别耽误了时间,你们快去吧!”
常乐再一礼,拉着莫非就跑了。
莫非一脸怔怔,一副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些啥的样子。
“这……这也行?”他嘀咕着,“一开始那女先生,可是摆明了来教训我们的啊!”
“这就叫本事。”常乐嘿嘿地乐。
两人到二层小楼这边报了到,很快便被分了组,到南边的平房中文试。
来娇鱼楼考试的不过几十人,但也分成了数组,一组十来人,安排进不同的屋中开始文试。
常乐只担心自己运气,别再又弄个破笔。
这次没有林腾从中作梗,他自然不会如此倒霉,拿着笔小心翼翼地先试了试,见确实没事,这才慢慢写了起来。
笔没问题,可手法有问题,写出来的字仍是入不了眼,但这次至少是卷面整洁了。
文试结束,常乐出来后便到处找莫非,可惜没找到。
考生在外面休息的时候,考官们已经将试卷送到了判阅处。有几位老先生各忙各的,一张张审阅评判起来。
一位老先生阅了几张卷,深觉乏累,便起身在屋里打了一套拳,一时拳脚生风,咚咚作响,但那风却又不传远,不会吹乱了试卷。
另几位先生笑了起来:“老杨,时时拳不离手啊!”
“闷得慌。”那杨先生叹了一口气,“别人都不愿来受这罪,楼主便抓到了我,倒霉。”
“你不是好文吗?”一位先生问。
“好是好,但关键这里没什么好文章啊。”杨先生再叹,一套拳打完坐回来,又阅了几张卷,便看到了常乐的卷。
“这什么破字!?”杨先生气得瞪眼,但职责使然,不得不看,只觉是受了大罪。
但只看了片刻,便瞪大了眼睛,拍着桌子赞叹:“好文,好文!好久未见如此好文了!”
其他几位老先生似是习惯了他这作派,相视而笑,摇头不语。
杨先生看得入了神,一气读完,不住点头,低声自语:“这小子将来肯定能有出息,说不定便能成老杨我的同僚呢!”
当即在卷上用红笔写了个大大的“优”字。
常乐若知,必欢欣鼓舞。
狮炎楼中那位披发老者若知,必赞杨先生有眼力。
只可惜,杨先生眼力终是有限,虽看出常乐文章的好,却也未能看出有多好。若是狮炎楼那位老者在此,只怕又要将这试卷认真叠好,仔细收纳于怀了。
但杨先生也只是批阅完后,便与其他试卷堆在一处,然后在考生名册中记下了成绩,也在心里记下了常乐这名字。
不知不觉,武试时间到,常乐随着诸人一起来到院中演武场,左右四顾,却还是没发现莫非踪影。
这小子哪里去了?
常乐皱眉,心里又纳闷又有点担心,忍不住问旁边的人:“兄台,借问一声,有没有不用考武试的?”
“有啊。”那人点头,“精于画、诗、歌、乐、工、数者,皆可在文试之后告之考官,不必进行武试,直接由考官带走,去考他们的专长。”
“哦。”常乐点头,又忍不住问:“你怎么没提精于书者?”
那考生一笑:“兄台,书与文同卷啊!”
呸!文试怎么考?不得写字吗?这问题问得好蠢……
常乐好一阵脸红,连说:“开个玩笑……”
心里觉得好丢人。
一共只有几十人应试,所以武试便只分成两组,由两位考官在演武场左右各带一群,进行比试。
常乐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胜败事小,能不能展现神火力量事大,所以一门心思地催动着右掌中的神火力量,只觉手掌跟火山似的,灼热无比,心里便有了些底气。
下场诸人,本领各异,但总的来说,都不如去考狮炎楼的那些考生。常乐看得没什么劲,几乎打起瞌睡时,终于轮到了他。
他急忙打起精神下了场,冲着对方一礼,等考官宣布开始之后,不急着出手,却把右拳举得老高,集中精神于右手中,散发热力。
众人不知他这是什么武功姿势,只觉得有趣,都大眼瞪小眼地看。
他的对手比较谨慎,见他姿势怪异,也不敢轻易向前,一边挪步一边琢磨:这是啥功夫?看样子是以劈砸为主的拳锤功夫?但举这么高,也太明显了吧?
对方谨慎不攻,常乐举拳不前,考官可急了,吹胡子瞪眼叫道:“打是不打?不打都给我滚了出去!”
常乐琢磨着自己放了半天神火之力,考官应该已经感应到了,再浪费时间也没什么意思,嘿嘿一笑,道了声:“得罪!”立刻向前攻来。
他一动如风,到真有高手气质,立刻引来不少考生注意,其中一个高大的白衣考生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低声嘀咕:“这一冲……跟方才的架势全不相配呀!原来是个故意露拙的高手!厉害!”
常乐一掠而前,来到对手面前,对手一惊之下,急忙挥拳击打常乐的面门,常乐一下便看透了他出拳轨迹,擦身而过,在他后背拍了一掌。
他只怕太早击败对手,考官再感应不清自己的神火力量,所以故意掌下留情。
那白衣考生却眼睛一亮,不住点头:“遇弱而不恃强,下手留情,有侠者风范,不错!”
常乐的对手向前踉跄几步,回身动怒,连环脚向着常乐踢去。
常乐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全靠着神火力量的反应力,和自己看过的动作片出手,自然也不会什么脚法,便只是用手掌抵挡。
白衣考生却不由皱眉:“这几下格挡……怎么看着好像……好像是乱来呢?”
挡了对方几脚后,常乐觉得总也差不多了,于是斜里进身让过对方一脚后,直接双掌发力,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呵呵一笑拱了拱手:“承让!”
白衣考生越发看不明白,嘀咕着:“这一推……乱七八糟!难道他不会功夫?”
倒地者不服,又跳了起来攻了过去,但几下之后,又被常乐推倒。
如此反复七八次,那人终于知道不是常乐对手,红着脸拱手退后,认输了。
白衣考生面色凝重,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间一拍掌,点头暗道:明白了,他这还是故意露拙,是为了隐藏自己高绝的身手啊!
满眼钦佩地望着常乐,不住点头:高人,果然高人!我蒋里得遇这样的对手,真是有幸!
常乐望向考官,却见考官皱眉提笔,似不知在纸上写什么好,便忍不住问:“先生,我这算是合格了吧?”
考官抬头望着常乐,缓缓摇头:“少年,你打得倒还算可以,但怎么没用神火之力呢?”
“啊?”常乐傻了。
这……这怎么又一个感应不到我神火力量的考官?
天地良心啊!我比试之前举着手放了半天火力,您老人家是反应迟钝不成?
“不能啊!”常乐急了,“我这边可一直用着神火力量呢,不然您来感应一下?”
说着,伸出右掌来。
一众考生面露讶色,有人立刻低声议论:“伸手掌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的神火宫在掌中?”
“那岂不是下宫?”
“难怪方才他一直举着手掌,敢情是让考官感应力量啊!”
“可既然考官感应不到,就说明他没使用神火力量,这又是怎么取胜的?”
败给常乐的考生,脸色极是难看,时红时白。
那白衣考生也是一脸愕然。
考官看着常乐伸出的手,却没去接,咳嗽一声,招手唤了一个杂役来,低声说:“快去请杨先生来!”
杂役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带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来。
却正是给常乐判卷的那位杨先生。
考官起身拱手,凑到近前,将方才之事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愁苦地说:“您也知道,我原不擅武道,感应力更不成,这苦差事是楼主说临时抓不到人,强派我来的。我只怕方才感应不到,却是我自己出错,因此只能劳烦您了。”
杨先生一摆手,精神抖擞:“要不咱俩换换?我阅卷也阅得头大呢。”
“就这一场,您帮忙!”对方拱手,显然也不想去判卷子。
“没事,提到武事,我就有精神。”杨先生呵呵一笑,向前而来,低头一看名册,不由一怔,一脸惊喜地问:“哪个是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