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们。”蒋里摇了摇头,“我们走。”
“站住!”章岸厉喝,“你们到哪里去?”
“你管得着吗?”蒋里冷笑,“还有,这是我们的家,你们给我们滚出去!”
“你!?”章岸气得直瞪眼。
“蒋里,别以为自己夺了个新春比武的头名,便有资格将师长不放在眼里!”陈炎路厉喝。
“随便你们。”蒋里冷笑,“小草,拿门锁,咱们锁上门走人。他们若留在院中不走,咱们便报官!”
“嗯。”小草应了一声,便去取门锁。
章岸目光冰冷:“蒋里,看来你们几个,是都不想回娇鱼楼了。”
“回与不回,真以为凭你一人便说了算?”蒋里反问。
“我们走。”章岸冷笑一声,大步而去,陈炎路跟在身后,狠狠瞪了蒋里一眼。
蒋里也不理他们,让小草不必取锁,叮嘱几人在家等待,自己一人离开,一路赶到县城中狮啸楼门前。
“有劳先生。”他冲门房值守的先生一礼,“学生找翁诚有急事。”
“你且等片刻。”先生点头,让杂役去唤,不久之后,翁诚匆匆而至,见是蒋里,不由笑了:“怎么这个时候找我?你不用上课?”
“出了点事。”蒋里压低声音,引着翁诚到僻静无人处,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有这样的事?”翁诚吓了一跳。
“此事绝非乐哥所为,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蒋里说。
“当真可恶!”翁诚皱眉冷哼,“不过……这事确实难办——现场有常乐之物,屋后又有赃物,几乎可以坐实了。”
“所以才要来找你。”蒋里说。“伯父是统管治安的县尉,当有办法查明此事吧?”
“倒是可以。”翁诚点头,“不过此事恐怕得求州里的上级官员,恐怕不大好办。不过你放心,我必请家父全力帮常乐洗清罪名!”
“我随你去。”蒋里点头。
翁诚向学楼里告了假,两人在路上雇了辆马车,向着城南县衙疾奔,不久来到县衙之中,见到了县尉翁兆阳。
县令与县丞都不在县内,翁兆阳便不得不忙碌起来,此时见儿子前来,不由一怔:“你怎么来了?”
“有件大事,请父亲帮忙。”翁诚向前,将常乐之事仔细地讲了一遍。
蒋里掏出一大叠钱票,吓了翁家父子一跳,蒋里一笑:“伯父别误会,我只是想证明——我们几人根本不缺钱花。”
翁兆阳看了看那些钱票,不由大讶:“你们几个哪里是不缺钱花,简直是钱多到花不完!”
“伯父,我听翁诚说,若想查明此案,需要惊动州一级大人物,若是如此,我愿随伯父一起前往州里。”蒋里说。
“你?”翁兆阳一笑,“你去何益?”
“伯父,请借一步说话。”蒋里说。
翁家父子都有些意外,翁兆阳想了想后,点头引着蒋里去了里间,蒋里什么也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那块牌子来,递给翁兆阳。
翁兆阳一看那牌子,立时大吃一惊,仔细辨认后恍然大悟:“蒋里?对了!我听过你的事,只是不知……现在明白了,原来那次你就是靠这个,让县令大人治了郑家啊!失敬,失敬!”
说着,冲蒋里一拱手。
蒋里急忙摆手:“伯父,我们与翁诚是朋友,可不敢如此。此事别人不知,还请伯父帮我隐瞒。”
翁兆阳不由笑了起来,连连点头:“我这儿子倒会认人。好,既然你有这一重身份,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我处理一下手头公务,这便与你一同去州里!”
“用驿站的火兽车吧。”蒋里说。“我怕拖久,乐哥受苦,大家担心。”
“那是自然。”翁兆阳点头。
乌龙州州府距永安县将近八百里,若是乘普通马车,真不知要走多久。
但官家驿站却都有由火兽拉的神火车,乘此车,只要两个时辰左右,便可到达乌龙州州府。
此车与寻常马车相比,样式无太大差异,但却是由工家御火者制造的火器,能吸纳天地神火力量化为己用。
一百八十六年前,神火天降,一界生灵均得火力,却不止是人类拥有了神火力量。
一部分野兽,同样得到了这种神力,因此生出极大变化。它们虽无人类灵智,不能将神火力量演化为种种奇妙之法,而只是增强了自身之力,但单就这一点而言,却远远超过了人类。
这便是火兽。
人类将其中一部分性子温驯的驯化,便成了得力助手。
大国之中,火兽极是常见,但夏国是弱国、小国,却也只有官家才有。
永安县衙刑房之中,捕头面色冰冷,坐于长桌之后,几个捕快持刀立于其后,而常乐则手脚均被上了镣铐,锁在前方铁椅之中。
“不必如此吧?”常乐看着那些镣铐,摇头一笑。
“这是规矩。”捕头沉声说。
“说吧。”他看着常乐,目光威严。
“您让我说什么?”常乐摇头,“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六弦琴只你一人有,别人想弄都弄不来。”捕头说,“而它的部件出现在学楼钱库之中,你的屋后草地中又挖出了赃物。你怎么说?”
“我没法说。”常乐摇头。“查实罪案证据,应该是你们捕快做的事,我能说得清的话,还要各位干什么?”
“不要妄想用顽劣手段混过去。”捕头冷笑,“你虽然是县内有名的才子,但本捕头办案,向来只看事不看人。不论是谁,若是罪证确凿,到了我这里,都只是犯人而已。”
“我也没有故意和您做对的意思。”常乐说,“只是我真是说不清。不过一件案子坐实,总要是有人证物证吧?所谓的物证你们有了,但光靠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六弦琴我经常带到学楼中去,要是有人有心计划害我,弄个把零件也不算难;至于赃物……各位,你们办案无数,应该比我更明白吧?我往哪里藏,也不会藏到屋后地里吧?屋后常年没人去,全是荒草,新挖个坑出来,傻子也能一眼看出是埋了东西的。”
捕头缓缓点头:“你说的这些虽有道理,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你,光凭你自己这些虚言,实难推翻。”
“我的朋友们也可作证。”常乐说。“白天师道楼里有人看着,我肯定进不去,而晚上时,我们五个人都在莫非家里喝酒。对,莫家大叔大婶和几个学徒也可以证明。”
“终也有破绽。”捕头摇头,“他们能证明你饮酒时在,可谁能证明你一夜均未离开家中?”
“您要这么说,那这锅我还背定了?”常乐皱眉。
“种种证据,都指向你。”捕头说。“你最好说实话,别逼我动硬的。”
有捕快走向墙边,取下几样刑具,丢在桌上。
常乐一咧嘴:怎么着,难道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我一个现代好青年还有机会体会一下?
“你怎么说?”捕头问。
“没得可说。”常乐叹气。
“那抱歉了。”捕头冷着脸一挥手,有捕快拿起一件刑具,便向常乐走去。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翁兆阳走了进来,捕头急忙起身为礼。
“常乐的案子,怕有蹊跷。”翁兆阳沉声说,“我这便到州里去,请州里捕快带着显影仪来重新检查。”
“大人,显影仪乃极贵重的火器,寻常州里捕快办案时,听说也要层层请示,还未必能得准许……”捕头皱眉说。
“常乐乃是大才。”翁兆阳低声说,“若因此等小事误了他的前程,谁的损失最大?还不是我永安县?还不是我大夏国?为了让一位才子免受冤枉,我跑一趟又算什么?”
“属下只是提醒大人而已。”捕头点头。
“你要对常乐用刑?”翁兆阳望了一眼拿着刑具的捕快,皱眉问捕头。
“属下只是依规矩行事而已。”捕头毫不慌乱。
翁兆阳点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此案先放缓,将常乐收押,但……要好生照顾,我走时常乐如何,我回来时他还应如何。”
“是。”捕头急忙躬身应命。
翁兆阳向常乐看了一眼,也未多说,转身而去。
常乐长出了一口气,望着那重被捕快挂上墙去的刑具,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章岸老匹夫!这事摆明了就是你害我!
差点被你害得当把革命烈士,这个仇我可忘不了!
几个捕快过来下了镣铐,捕头亲自押着常乐来到县衙后的临时牢房,挑最好的一间将常乐关了进去,叮嘱看守照顾好常乐,不得有失。
结果除了吃的东西差了点,又被限制的人身自由外,常乐倒也没受别的苦。
半夜之时,有人敲门,将常乐惊醒,起来一看,见铁栅栏门外站着的正是蒋里,他一笑走了过来,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跟翁伯父一起去了州里一趟,刚赶回来。”蒋里说,“翁伯父请来了州里的名捕,还带来了显影仪。明天一早就到咱们家和学楼去破案,你的事,没事了。”
“辛苦你了。”常乐点头,又问:“显影仪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大知道。”蒋里摇头,“反正是他们捕快用的刑侦火器,听说,好像是能将五日内某一地的生灵移动轨迹显示出来。”
“这么神奇?”常乐惊叹。
太高科技了,地球那边都没这种设备啊!
“所以说,就等明天看某人丢丑了。”蒋里笑。
“岂止丢丑。”常乐冷笑,“这大牢,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