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两个“妹妹”为了这事儿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扎彩店的张老板出现了,扯着张无双的肩膀,说:“家里面没事做了吗?跑出来跟野丫头厮混!”
张无双说:“什么野丫头,我是出来……”
可是,张老板不容她解释,就拉着她回到自己的扎彩铺里面去了。
白莲花看着张无双被张老板拉走的样子,心里面有些愤愤不平。虽然自己是住在庙里面,现在无家可归,但是毕竟没有家的人是应该同情的,怎么能被人骂成是“野丫头”呢?
涂笙夕颜也是一脸的不忿,她以为张老板的话里面骂的还有她,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好像是一个涂家七公子,跟丫头八竿子打不着,就马上改变了表情了。
真特么的险,差点儿就露馅了。
张无双走后,白莲花一脸委屈地闻涂笙夕颜说:“那个张无双有什么好啊,你这么向着她!”
涂笙夕颜看着白莲花楚楚可怜的笑脸,还有那个委屈得随时就要留下眼泪的小眸子,顿时心生怜悯,伸出双手摸摸她的小脸蛋,对她说:“现在走了,我可以说我喜欢你了吗?”
白莲花扭开自己的脸,说:“讨厌,谁要你假惺惺了!”
涂笙夕颜心里面很明白,好像白莲花这样的女孩儿,是洁白无瑕,没有心计的,从来对人都是诚诚恳恳,胸无城府。
但是张无双虽然也是比较直爽,但是毕竟生在这样的商贾之家,俗话都说是无商不奸,难免沾染了很多市侩的坏习性。
涂笙夕颜忙对白莲花说:“但是,咱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吗?所以我就收下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妹妹。”
白莲花将信将疑地撅着小嘴,对涂笙夕颜说:“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大妹妹还是小妹妹!”说完就抿起嘴唇,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子。
“当然是小妹妹啦!”涂笙夕颜觉得自己这个女扮男装实在是太过入戏了。不仅仅外形像,就连男人那种油嘴滑舌,都学得惟妙惟肖。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可是,男人的不好,很多时候也是女人逼出来的。比如自己,本来是不想承诺什么,不想表达什么的,但是看着白莲花这样楚楚可怜,不答应好像就要上吊的一样,谁敢说个不字儿呢?
白莲花好像对自己还是不依不饶,说:“你不会在她面前又说喜欢大妹妹吧?”
涂笙夕颜双手搭着白莲花的肩膀,说:“当然不会啦,就算她在我也敢这样说。再说了,她有几何能跟我在一起啊?三个人在一起,你就让着点儿呗!”
白莲花有点懂事地点点头。
真个下午,竟然一个光顾的客商都没有。
有人说涂笙夕颜细皮嫩肉的,看就知道没有读多少书;
有的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还不如找老师傅写的字儿好;
还有的都知道她昨天给别人写了讣告,现在又是一身的白衣,看着就不吉利。
……
于是,涂笙夕颜就开始跟白莲花说起闲话来。
可是,没有说多久,扎彩店的老板就气冲冲地拿着一摞卷轴跑到涂笙夕颜面前,凶神恶煞地说:“涂公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涂笙夕颜看着张老板手里面装裱好的卷轴,她可是用心临摹的,都快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怎么就这么不满意呢?
涂笙夕颜忙对老板说:“张老板,这不是你上午还说很满意的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张老板抖落开一张卷轴的左边,指着上面的“弟子涂七书”恶狠狠地问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字帖上有这么几个字吗?”
涂笙夕颜这才想起来,她早就看出张老板是想要找人临摹名家的字画,以次充好。她刚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就灵机一动,想到在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了。
涂笙夕颜说:“我写的当然是要用我的名字啦,难道写你张老板的名字?”
张老板真是被涂笙夕颜噎得说不出话来了,扬起手里面的卷轴,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你不写落款,不是很好吗?”
“在下做不到!”涂笙夕颜生气地叫道。这里面的东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想揭穿了张老板的生意,从胸前掏出拿一斤的黄金,对张老板说:“这是你给我的报酬,劳资不要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张老板连忙服软了,对涂笙夕颜说:“你写得那么辛苦,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白做呢?今晚你再到我们府上,按我的要求再做一次,这一斤的金子全部归你,我再给你一倍的酬劳,你看如何?”
“不可以!咱是有节操的!您说的那些弄虚作假的事情,我涂七不做!”涂笙夕颜义正词严地说。
“涂公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不过就是让你临摹几张字画,不要署名而已,哪里就比登天还难了?”
涂笙夕颜一言不发,看着张老板。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走鬼啊,大家快跑啊!”
然后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从街道的西头一直跑到街道的东头。
涂笙夕颜不知道他们说的走鬼是什么,也跟着人群跑掉了。扎彩店的老板也转身回家去了,一路走,一路指着涂笙夕颜的背影说:“兔崽子你别跑,你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可是他偏偏没有想到的是,走不了庙的人是他,涂笙夕颜的“庙”现在谁都还不知道!
把东西藏好之后,涂笙夕颜和白莲花看到一群穿着大红曳撒的衙役从门前走过。听说丞相大人要来祭拜城隍庙,所以大老远就有人来喝道清路。
白莲花说:“那些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动不动就要来没收或者抢劫摆摊人的东西,所以他们见到就跑,好像是小鬼见了钟馗,所以就叫做‘走鬼’……”
涂笙夕颜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可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问白莲花道:“你说什么?说谁来了?丞相大人?”
白莲花点点头,说:“是啊,丞相大人,莫非你们俩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