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飘洒洒,落入凡尘。寒风呼啸,吹得河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好个数九寒天日!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万物都银装素裹。此景,真可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溯城与京城就相隔一座城,一如既往的热闹,在这冰雪中倒有几分暖意。
河的冰层不知被谁砸开一个大洞,似冒着森森寒气。冰凉的水中,一抹粉色格外显眼。凑近,看清是个约摸十五六岁的丫头。
粉衣丫头在水中费力地向前游,脸上包括头发,都湿漉漉的。她冷得浑身打颤,依然死死地抱着怀中的人,时不时呛口水,明显是刚学会游。
她怀中,是一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女子。那女子紧闭着眼,水珠顺着完美的轮廓滑落,仔细看看,容貌……真心不怎么样,还不如那粉衣丫头。
“好累……”意识渐渐恢复,凌歌只听见有人在低语,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张清秀的脸。“你……替我活下去,好吗?”白衣女子笑笑,云淡风轻。
“不要放弃生的希望,你能活得……”凌歌见她要走,立刻开口。她还要回去,可不想待在这儿……白衣女子打断凌歌的话,“呵,你不待在这儿,也没法回去,”顿了顿,“有选择么。”凌歌眯眼,脸色不变,“怎么,你知道回不去了?”
“好好活着……”声音渐远,人欲远去。“哎……你别走!”凌歌还想问什么,突然一阵寒意袭来,纵然是她,也微微蹙眉。一阵眩晕。“咳咳……”白衣女子悠悠转醒,一双眼眸不是往日的沉默,有的,只是无尽的深邃。此刻,她才是凌歌!
“薏芳,你还好吧?”丫头柳叶细眉,聪慧大眼,头发已散开,正帮凌歌拧干衣服,“我们先回去,湿衣服穿,咳咳……穿在身上,容易染上风寒。更何况寒意还得,咳咳咳……”粉衣丫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终归说不下去,眼中皆是痛色,上下牙齿咯咯作响,咳嗽起来。她却丝毫不顾及自己。只是要扶凌歌。
“元韵芝,先把你衣服拧一下。”凌歌瞥了她一眼,眼不见底,淡淡开口,准确地唤出她的名字。“啊?”元韵芝似乎没预料到,惊呼出声。凌歌见她愣着,索性不再言语,一把拽过她,自己动起手来。
元韵芝恭敬地退后,一脸惊恐,“薏芳郡主,这……”这次,她压低声音唤出凌歌的封号。凌歌不顾,动作比她快,捏住她的胳膊,冷然道:“这什么?这是命令!”寒风袭来,带给人只是身的凉意;可凌歌的话,却是心的冷意。
元韵芝眼中满是惊异,看着凌歌俯身的动作,一时又呆了……她总觉得,郡主变了……“想什么呢?痴恋的神情,我都受不了了。”凌歌擦擦手,调侃道。
凌歌的转变,让元韵芝又是如遭雷劈,整个人再次呆愣。“走了!”凌歌的声音传来,元韵芝才小跑追着,“…薏芳…”二人捡偏僻的路走,倒未曾遇见一些眼见心烦的人。
回来后,换了身衣服,凌歌看着铜镜中的脸,一阵无语。天啊,这脸好怪。手指抚上脸颊,凌歌突然发现一些蹊跷。勾起红唇,原来如此。这脸上,被人施了易容术。
若非有个古怪的师父教过自己这招,恐怕连自己,都会被蒙住吧?“薏芳,你可吓坏我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如何对得起母亲啊!”女子一袭浅青衣,衬上这张脸和红了的眼眶,真是楚楚动人。语罢,俯身燃火。
凌歌知道,这是与原主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一直护着原主。是淮郡王妃最信任之人的女儿。关于记忆,凌歌还想好好地整理一下。当即对巧心道,“我有些累,让我……”不待凌歌说完,巧心便点点头,退了出去。
凌歌闭眼,将可用信息整理出来:这里是紫荆大陆,分一城四国。城名为景幻城,虽城池占地不如四国,可武装部队实力强,可与一国对抗。现在自己所处在东冥国,是淮郡王次女,为原配曲氏所出。
曲氏在原主六岁时就得了病,不久后撒手人寰。原主与皇帝之子还有一纸婚约,只是这人么……凌歌深思,恐怕没那么简单。现在淮郡王妃乃是秦氏婉舞,她被扶正后,声称原主患病,好意送往乡下“养病”。一养,就直至及笄。
原主被皇帝钦封为郡主,封号“薏芳”。十五及笄之年,皇上亲临淮郡王府。秦婉舞表面功夫做得甚好,挑不出一点错处。按说,及笄后应回自己的封地,奈何婚约在身,皇上破格让原主入宫。
可原主婉拒,声称习惯安静,自请回溯城。皇上也未曾挽留。转眼,已是十七年华。凌歌叹气,缘吗?原主也叫慕凌歌啊!慕凌歌揉揉太阳穴,很不对劲……
原主只是郡王之女,为何会被封为郡主,与淮郡王都平起平坐?还有婚约,只说是皇后之子,并非指名,那么事情就有很多转变。因为这道圣旨下时,先皇后还在。
原主为何会被人施易容术?为何武功还不低?
慕凌歌整个人都郁闷至极,疑点太多了……十九到十七,时光倒流两年,两年间,如果回不去,恐怕就定格在这儿了。眼中亮亮的,那又如何?她一样要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