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大约是好几个月后老人已入土为安,房淑亭和桃乐西谈起过这事。
“我也算是凶手,要不是我们跟踪你查了你,那唐编也不会找到你,他不找你那你爸就……”
“那真是个缺德的行当。”
“是啊,不过我也已经不干了。老板娘也去治病了。”
“老板娘什么病?”
“下面老落红,是报应吗?不晓得。”
“可我那时候真的是很伤心,就跟死了亲生爸爸是一样的。”
桃乐西看着她,虽然并不能理解那种伤心是什么滋味,那并不是撕心裂肺的痛,但却是永远也好不了的一种失落,一种寂寞。
就像你环遍全世界看到的全是影子一样,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了。
“姐,等我有了年假我们再去旅游吧。”
“这次去哪儿?”
“玉山怎么样?台湾的。”
“玉山去过的。”
“哎,和谁去的?”
“边洗澡边撒尿的男人。”
桃乐西笑起来,这讲法挺妙的。
“说事实啊,听说他离婚以后过的不错,儿子也快生了。”
“姐你太仁慈了,我要是你至少分大半的夫妻共同财产,怎么能瞧他们过的这么好。”
“我从没觉得自己仁慈呀,狠心,毒的时候也是有的。只是…只是觉得没意思,想快点结束,别在这个旋涡里打转了。要是分财产不晓得要离到什么时候,为了钱折磨自己,有多大好处呢?”
“唉。”桃乐西长叹口气,“姐我们虽然是同类人,可我们还是有差别很大的地方呀。”
“必须的,谁想找个一模一样的朋友。那还不如找自己影子。”
“对对。”
两人举杯相庆,洒水车播放着悠扬曲调缓缓驶过,这车的脾气很大,边播放优美音乐边浇湿行人裤鞋。
要是有这样一个国度多好——洒水车只能洒裤管,人只能以同一频率微笑,啤酒不许冒泡,狗不准看日落。
房淑亭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电话,接听之后是女人的声音。
从头到尾房淑亭没讲过一句话,表情呆滞。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桃乐西忙问,“谁打来的?”
“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说什么了?”
“她说叫我加油,别放弃。要相信每个人到这世上都是有意义的。”
“啊?!神经病吧。”
“唔,怕是。她说看了我的剧本,非常感动。”
“剧本?”
“就是以前写的《盲鱼》。”
“姐你不是说‘盲鱼’烧掉了吗?”
“是烧掉了,可为什么她……”房淑亭也不解,顿了顿将杯中酒饮尽,“她说还会再打电话给我的,让我千万不要放弃。”
“真是什么滑稽的事都有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