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瓦拉纳西的第三天好歹参与了次集体活动,中午旅行社的地陪在恒河边的饭店请团员吃饭,一份名叫Biryani的炒饭,配着时蔬与羊肉吃起来尤为爽快。
地陪讲述这儿的千年历史时特别热情,高秀琴似听非听的注意到窗外的河边,身穿艳丽服饰的新年携着新郎来到河边接受祝福。
而在更远处有条条灰白色的烟气飘上天空,她联想到丈夫火化时从火葬场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烟。
对于婚礼没兴趣,吃过饭便和陶艺一起坐上人力车寻找那灰烟的来源。
原来真是火化尸体的地方,长长的石阶下,有一片开阔之地聚满了人。
简单清点竟同时有五具遗体在火化,而除这五具之外还有三具在排队等候。
等候的家属神情自然,竟五悲泣之感,有主持火化的人与他们商讨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从肢体语言能明白是在商量火化要用的木材。
木材分为三六九等,价格不一,上等种姓婆罗门甚至会花数万元来购买木材,而低级的贱民则用木叉应付。
但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任何人不满,就算是用廉价木杈,好像亦是种解脱。
两人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除了他们之外身边还有几个欧美白人,他们穿着印有国际红十字组织标识的背心。
从头至尾没听见哭声,一切都很平静祥和,诸多教徒长途跋涉来此,在河边席地而睡,不光等死也等着排队火化。
“就像累了睡觉饿了吃饭,死了那就烧呗。”陶艺自言自语说,“也不难过,什么都顺理成章。”
“是啊。”
“地陪说恒河能让人免于轮回,原来以前我都理解错了,在这里等死就能解脱轮回之苦。所以我们的想法不对,不是死是获得新生。”
“嗯,真的是啊。”
“等我要死了也来这里,看到这么多人都在等死也就不怕了。”
高秀琴笑起来,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不久之后有家属手捧用荷叶包着的骨灰,架舟往恒河中心划去。
他们在河心捧起亲人骨灰,口念咒语随后又拜又吻,规定的仪式走完后双手一抛,荷叶里的骨灰撒入恒河。不一会儿便被水流冲散。
“这里烧遗体二十四小时开工,日夜不休,要是下雨就搭个顶棚继续烧。”
“怪忙的。”
“非常忙。”
“忙着死啊。”
午后的阳光非常好,来了几天才意识到自己习惯了瓦拉纳西的混乱与肮脏,要是没有牛粪与臭气,仪式与异香,恐怕这也就无法称为圣城吧。
清洗莎丽的低种姓女子在河边,她们张开竹架将五颜六色的莎丽铺陈于上,不用风吹就七彩斑斓的美丽。
高秀琴按下快门,女人扬起脸微笑,那笑容很难看,不是营养不良就是慢性病缠身。
两人渐渐离开河岸,穿梭在瓦拉纳西的大街小巷,两米宽的巷子一头褐色牛占据大半。母牛甩着尾巴甩出粪便,通爽后得意的叫起来。
到处是破房旧屋,没有任何规划的神、人、畜、魂,各个自由自在,穿来穿去也不会迷了路。
因为这儿不管哪条巷子的哪条路,都通往恒河,但眼前的大集市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曾有资深旅行家说到一个地方旅游,最该去看的是那儿的卖场与超市,只有在那里你才能了解到当地人的日常生活是怎么样的。
但眼前不是卖场或超市,只是个露天集市,和国内随便设摊的菜场无异。但浓浓的异国风味还是吸引着她们饶有兴致的闲逛其间。
瓜果时蔬堆了一地,讨价还价的交谈不绝于耳,卖金盏花与茉莉花的印度妇女拖住两人,好歹买上一只。
煎蛋饼的年轻小伙冲陶艺抛媚眼,陶艺停下来指手画脚的让他来上一份。
小伙极卖力的表现,好像煎蛋饼做得好就要以身相许似的。一边卖鲜榨果汁的女子大概对于煎蛋饼情有独钟,见不惯这副调情场面,硬插进来叽哩哇啦的讲着什么。
结果为了安抚鲜榨果汁,高秀琴无奈只好买上两杯,装果汁的纸杯不知被使用了多久,底部有层洗不干净的污垢。
但这就是本地特色,什么都不干净,一仰头倒下大半。
煎蛋饼不舍的挥手道别,鲜榨果汁不屑的将一根甘蔗一砍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