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孙悟空啷个也飞不出如来的手掌心一样,沈景冰他们的聚会永远跑不出张二狗的馆子。一是照顾是熟人生意,二来也便宜。上次张二狗在三溪口****不成惹了一身骚,两口子扯了一个月的皮,没想到事情了了以后,两口子感情比原来还好。在沈景冰和刘三脸上的印子的帮助下,狗嫂不仅最终放过了张二狗,还把火爆脾气的烈度从五挡调低到一档。重获新生的张二狗受宠若惊,再也不东窜西窜的了,一天到晚老老实实呆在馆子里。两口子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淘菜来我煮饭,生意也比原来有点起色。前几天张二狗还把馆子还稍微装修了一下,整了一个包间出来。
因为沈景冰给张二狗洗清了罪责,还在半夜跑过来江湖救过急,所以狗嫂原谅了沈景冰。但依然非常泼烦刘三,不准张二狗以后和刘三耍。觉得刘三是****的罪魁祸首,将来说不定也是个隐患。刘三过来的时候,张二狗有点尴尬,但还是坦率地对刘三说,你嫂子对你可能有点意见,万一吃饭的时候她跑过来渣渣哇哇几句,喊刘三不要多心。刘三笑了笑,表示理解,还转身笑嘻嘻地对对沈景冰说,这哈和狗嫂结起老叶子了。其实刘三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差点把狗嫂男人送到小姐的床上,对女人来说,基本上和杀父之仇也只差一步了。对狗嫂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刘三是来吃饭,照顾各人的生意,儿不一叉棍把刘三叉出去。
还好,从头到尾狗嫂就在外面做生意,连照面都没进来打一个。三个人就这么吃着喝着,几口酒下肚,刘三和张二狗又恢复了原来的老样子,互相挤兑,互相踩起对方的痛脚来,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残酷无情。
张二狗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沈景冰说,以后要多和他霍,少和刘三霍。刘三正把一夹凉拌折耳根举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一听张二狗又要开始贩他的言,立刻停止搬运食物,望着张二狗说:
“为啥子呢?”
沈景冰知道两个兄弟伙又要开始打嘴巴仗,笑嘻嘻地看着两人。张二狗对沈景冰说:
“你三哥几口烧酒一胀,基本上就容易乱来”
“牙刷”,刘三一听,干脆把那夹折耳根丢回盘子里,把筷子一搁,说:
“不就是上回喊你去嫖了个妓遭逮到了个嘛?好久喝了酒还乱来嘛?”
张二狗没有理会刘三,笑扯扯地望着沈景冰,问:
“兄弟,你晓不晓得他是啷个把老子的工作除脱了的?”
沈景冰摇了摇头,表示不晓得。刘三一听,喊起来:
“爬哟,你各人不想上班还怪老子咩?”
“啷个不怪你?”,张二狗白了刘三一眼,没往下说了。
其实沈景冰晓得张二狗是半真半假的,这件事刘三给沈景冰讲过。
以前张二狗一直在汽修厂当电工,和刘三耍得很好。有天刘三给张二狗说,他有个熟人(其实后来沈景冰晓得就是船厂的工段长)给他介绍了个屋面防水小工程,基本上属于包到汤圆不散的业务。那阵张二狗刚和狗嫂结婚不久,想多找点钱。一听桌子嫩个大的馅饼从天而降,就和刘三双双辞职,组织了几个工人,跑到江津刘三老家去做粮食公司的新建的库房和办公楼的屋面防水。
本来开始做得好好的,做了三个月,到了工程做到一半,领导换了。工段长原来那个粮食局长熟人可能遭人陷害了,被派出所按翻在洗脚城的床上。本来洗个脚没得啥子,关键是局长的服务内容可能稍微超出了洗脚城的申报标准:局长和洗脚妹当时都打的是光条条——这下锤子了,新来的领导和前任一直不和,或者是想把这个工程给各人的熟人做,根本不认原来的合同。对刘三他们说,要么大幅少钱,要么立即结账走人。张二狗费不尽的心思,又是送钱又是请客,最后说好少一部分钱,做完半截工程结账走人。没想到刘三胀了一肚子白酒之后,心想,尼玛笔又吃又乌,把老子的工程也搞落了不说,还说起好像给了老子好大个人情一样。在生意上也没得好多阅历的刘三越想越想不通,突然跳起来隔着酒桌子飞起给了局长一耳屎。他们当时是两个人,局长带了四个下属。领导有难,下属奋勇争先。不仅把刘三、张二狗两副颜色打得飞起跑不说,工程款也化成了水。最可气的是刘三回来后,因为技术好,汽修厂老板又接纳了他。张二狗的工作却再也找不回来。好在那时张二狗两口子感情好,狗嫂会弄饭,两口子就开了个馆子。但张二狗从此觉得刘三这个人有点霉。
以前听见两个人一扯皮,沈景冰就想笑。但今天啷个也笑不出来。
人就是这样,一忙起来,也不忧郁了,也不想和人撕逼了,脸上永远挂着一丝蛋蛋的感伤。你想和他瞎****,就会看见他额头上隐隐约约写着一个大大的“滚”字。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今天饭桌子上的沈景冰,浑身晒得黑黢麻孔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光吃菜喝酒,听着刘三和张二狗相互挤兑,很少参言,张二狗和刘三叽叽喳喳吵了一阵,感觉今天话有点不投机,便转过头来,突然问沈景冰:
“咦,兄弟,从非洲回来变稳重起来了哇?”
“他在想婆娘”
刘三喝了口酒,笑嘻嘻地回答,也顺便把前面那个话题结束了。听刘三这么一说,沈景冰还真想起这事来,不过是另外一种思路。这一个多月来,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压根没想过这事,而且再也没有像原来那样,早上一起床下面就一柱擎天,尿涨了除外。沈景冰觉得真是奇怪,是不是有啥子问题了?
没想到张二狗转过头来对沈景冰说:
“哎,兄弟,前几天我就想找你,准备给你介绍一个婆娘”
“是不是哦?”,沈景冰似笑非笑地问。
“是不是你****的在外面惹了祸丢不脱想处理给沈景冰哦?”
刘三一边夹起一块鸡腿肉往嘴里塞一边说。
“放你妈的屁”,二狗白了刘三一眼,然后对沈景冰说:“我给你说的是真的,是你嫂子的熟人,我见过的,人还可以”
沈景冰想起前几次相亲的经历,笑了一哈,没有做声,埋下头去夹菜。
“哪点的嘛?”,刘三帮沈景冰问。
“农贸市场买菜的”
“哎,张二狗,我****先人,你要介绍也给你兄弟介绍个好点的噻”,刘三说。
“哎,刘三,你啥意思噻?听到卖菜感觉名声不好咩?我给你说,别个一家人做蔬菜、水产批发生意好多年了,大生意,有钱。在菜市场用来处理剩菜的摊位都有三个,还是买的好不好?”
刘三听了登时说停止了咀嚼,半截炒瓢儿白叶子含在嘴里,不晓得是吐出来还是吞下去。张二狗转身对沈景冰说:
“兄弟,老子在和你说正事,不要听这个宝批龙的”
沈景冰笑起来,刘三也尴尬地跟着笑。张二狗接着说:
“这女的一家做蔬菜、水产批发好几年了,人也能干,会开车,她平时负责给外面的馆子送菜,和你嫂子很熟,你嫂子对她印象很不错,脾气也好,性格很开朗,长得还可以”
“尼玛听起来像七仙女下凡的感觉”,回过神来的刘三又开始在旁边泼冷水。
“哎,刘三,尼玛比今天晚上吃错药还是啷个?老子喊你来帮忙,你在旁边抵黄”,张二狗有点冒火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只是担心你说球得恁个好,人家愿不愿意跟我们的这个神经病”
刘三说完,喝了一口酒,开始低头吃菜。张二狗对沈景冰说:
“你嫂子问了的,人家只想找个读过书,人好点的。不在乎有钱没钱有房没房,人家各人屋头有的是”
已经喝球多了,一向低调的张二狗说话开始掷地有声。沈景冰连忙招呼不要再说勒个事情了。于是又开始闲扯别的,又吃了大约半个小时,酒喝干了,话也说尽了。沈景冰去结账,张二狗收了个成本价,一百块钱。出门的时候,刘三一只手放在沈景冰肩上,满嘴冒着酒气,笑嘻嘻地对沈景冰说:
“兄弟,我感觉你踩到****上,胎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