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唐斌、如钦、海龙几个人围着一张小餐桌在喝老酒,桌上小菜几碟、酒一壶,临座也有几桌人。
唐学和如钦在猜拳,“五进魁了,七个巧啊,八匹马啦”,两人叫得正欢;唐斌和海龙则在扳手腕,海龙不是他的对手,扳了几回都输,心里很不服气。
路蛮仁?从门外进来,他是洞头著名的民间艺人。唐学眼快,招招手说:“路蛮仁,过来过来,一起喝酒!”
路蛮仁笑道:“原来是洞江轮②的将士,怪不得这般热闹!”
如钦说:“路蛮仁,来一个唱词,大家乐一乐!”
路蛮仁说:“没力。”
唐学说:“没酒力怎么唱?掌柜的,给路蛮仁来二两番薯烧!③”在许多场合,懂他脾气的人,如果想听唱词,必须先给白酒几两。烧酒下肚,酒性一上心头,话就多了,情绪也就放开了。
如钦问:“今天要唱那一出?”
“你们说吧。”果然,二两烧酒下肚,路蛮仁变得十分爽快。他可以一个晚上,绘声绘色地唱下去。什么桃园三结义、梁山好汉、杨家将等。
临座唐斌说:“来一首,你的‘洞头列岛名诗’!”
路蛮仁开始唱了起来:
“温州对面洞头山,百岛山屿有名声;
也出东边斧头星,此斧出战不伤人;
神仙叠石看明明,炮门好进一石狮;
签筒笔架随水来,抢来抢去是半屏……
正唱着,门外路过一名姑娘。唐斌自认的是阿珍,招呼她进来,坐在自己旁边。悄声地:“阿珍,你几时从温州下来?”
“下午,跟我哥一起。听说你们明天要出海,可要注意安全啊!”阿珍说。
“谢谢你的关心!”唐斌说。
路蛮仁看见唐斌和阿珍眉来眼去聊得热乎,就顺口调侃了起来:
“少年少娶某?,没某真艰苦;好好坏坏娶一某。
听某嘴,大富贵;想某美,给某洗脚腿。”
唱得唐斌脸红耳赤、好难为情,牵着阿珍的手先行退了出去。
两人从宫口码头,来到渔岙山沙滩。一轮皎月挂在天边,不知是月光的银辉,还是海里荧光浮游生物的作用,眼前一片银海,异常壮观和迷人。
“人生如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唐斌有感而发。两人坐在礁石上,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大自然的良辰美景,不禁心旷神怡。海风从阿珍身边呼啸而过,将她的几缕头发吹到脸上。几朵浪花的飞沫溅到他们身上,也全然不知。
唐斌不由地把手搁在阿珍洁白的腿上,抚摸着如同绸缎般光滑的肌肤;阿珍羞涩地用手制止着,唐斌反而更加忘情地撩起了一阵欲望,顺势就把她按在礁石上,亲热一番……
远处,传来一声“平安无事啊——”的吆喝声,夹带着那一声声锣响。这声音,让村民听了,心里踏实安逸。
?路蛮仁——又叫鲈鳗仁,闽南语。洞头地处海岛,有些人和事,往往会拿海洋鱼类动物来比喻。意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者。
?番薯烧——指用番薯做原料酿造的白酒。
?洞江轮——洞头人习惯把洞江号称作洞江轮,意为洞江号的轮船。
?闽南语——少,表示想(有点想到发疯的意思);某,表示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