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夭静养的时日中,凌非墨不允许凌枫探望,而且,自狩猎那日之后,桃夭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直骂他是卑鄙小人。
凌非墨知道解释无用,直接把苏公公带到了桃夭的宫殿,由苏公公向桃夭阐明所有的事情皆是他一个人所为,皇上根本不知情。
凌非墨当着桃夭的面,下令将苏公公拖下去处斩。
桃夭仍旧冷着脸,送了凌非墨一句话:“皇上没有那个意思他又怎么会会错意,你的惺惺作态还是留给其他妃子吧。”
“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事情都已经和你讲明了,还要朕怎么向你低头认错?”凌非墨真的有些生气了,桃夭宁可为了凌枫受伤,也不愿对他有丝毫的信任。
桃夭没有说话,她认为凌非墨对凌枫本来就没有想要放过,就连那个击掌的誓言他恐怕都不屑吧。
桃夭受伤,加上两人的嫌隙加大,皇上已经好多天没有去桃夭的寝殿了。
宫中妃子关于桃夭的流言和嫉妒本来就多,现在皇上和桃夭两人之间出现了问题,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们。
姚慧娘是宫中妃子之首,可就算连她,和桃夭相比,恩宠也是不及的很。于是乎,利用这个机会,众妃子正好想要给桃夭下马威,好让她平日收敛,莫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日,妃子们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说是为了给桃夭大难不死摆筵席庆祝。桃夭本意不想去,没成想妃子们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劲头,无奈,桃夭拖着刚刚好的身体前去赴宴。
在桃夭来之前,众妃子开始实施计划。先是数落桃夭种种的不是,没礼貌,又不知分寸,根本不知“雨露均占”这种事情,独霸皇上,好像她才是众妃之首一样,眼中哪里还把姚慧娘放在眼里?
这些话当然是故意说给姚慧娘听的,为的就是激起她心中的愤怒和不公。
果然,姚慧娘轻易上当,脸色变了又变,阴晴不定。大家看情况差不多,索性在桃夭款款而来之后又换上了讨好的笑容。
桃夭刚要落座,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锦瑟娘娘果真是不知礼数啊,来了之后也不知道问候姐姐。”
桃夭一愣,看看在座的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妃子们,恍然大悟,哦,鸿门宴啊。
桃夭微微一笑,盈盈施礼:“妹妹拜见姐姐,不知姐姐近日可好?”
没想到姚慧娘揪住这句话不放:“怎么能好,妹妹一直霸占着皇上,姐姐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呢。”
桃夭也不反驳,落座静候。
倒是姚慧娘不知该怎么接茬了,满席的妃子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她怎能能忍受桃夭无视她的气。愤恨之余,姚慧娘看了眼身旁的婢女,婢女领会,气势汹汹走到桃夭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起先桃夭见她们眉目相对,眼色不对劲,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果见那婢女朝着自己走来,居然是要打自己!
桃夭一侧身,躲过去,婢女二话不说,继续扬手便打。
一旁的碧荷见不好,连忙护在桃夭身前:“你干什么,为什么随便打人?”
按照等级,碧荷没有资格反抗,也不想给桃夭惹事,故此只是嘴上大喊。
那婢女见状,竟是毫不留情的将巴掌扇在了碧荷的脸上,“啪啪”作响,就好像打在桃夭的心上,“嗖”地一把点燃桃夭心中的火气。
“啪”这一声更是清脆,婢女不可思议地捂着被打的脸,扭头看向姚慧娘。众妃子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怎么收场,有句话说的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个是受宠妃子,一个权位高的妃子,都垮台了才好,恩宠和权位就都归她们了。
“哎呀!”
是姚慧娘婢女痛苦呻吟的声音,桃夭钳住她的手腕,生拉硬拽往姚慧娘面前带,站定后指着婢女对姚慧娘道:“姐姐,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就算妹妹再不懂事,也还知道怎么尊重人,您这婢女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竟然敢打本宫!若是没有人授意,她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姚慧娘盯着婢女,转头鼻子朝天地俯视桃夭:“同是皇室后宫人,说话做事的,可要有根据。”
那就是不承认喽?桃夭冷哼一声,用力把婢女甩到地上,磕到膝盖,疼的她又是“哎呦”一声。
在众妃子的印象中,锦瑟柔弱无力,也从不反抗,今天这是怎么了,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打狗看主人这句话在主子们身上的确用的精致,看到自己的婢女被这样当众欺辱,姚慧娘瞬间不悦,火气“突突”往上窜:“你竟敢动本宫的婢女,你凭什么?本宫父亲是当朝户部尚书,祖父是三朝元老,就连婢女都是金贵之躯,岂是你一个罪臣之女能比较的!”
桃夭面色平静,提高声音:“那今天,妹妹就替姐姐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贵小蹄子!来人啊……”
“慢着!”姚慧娘本来就积怨已久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步步逼近桃夭,和她对视:“你骂谁是小蹄子?”
桃夭站在原地,回敬她:“即便妹妹不能把姐姐怎么样,好歹还能处置一个丫鬟,论等级,妹妹还有这个权力。姐姐认为呢?”
桃夭蹲下身子,盯着那婢女,看她泪眼朦胧的可怜劲儿,也念她是被人利用,心下一软:“你告诉本宫,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说出来,本宫就放了你,否则,受苦的是你自己。”
婢女看着柔弱,竟是咬紧了牙关死活都不说,她以为,有姚慧娘在这里撑腰,锦瑟娘娘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桃夭环视四周,妃子们脸上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让她明白,不来点狠的,日后定是会有更过分的等着自己。
“来人,取冰锥板来。”桃夭高声吩咐,碧荷忙唤高嬷嬷去取。
一看到冰锥板,婢女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看向姚慧娘,姚慧娘却是脸色一变,转脸望向他处,其他妃子更是面上露出惊恐,没想到桃夭是个狠角色,以前大家都低估了她。
“娘娘,奴婢招供,招供!”婢女脸上惊恐更甚,若不是高嬷嬷硬拉着她推向冰锥板,她还保持着刚才的横劲儿呢。
没等婢女招供,一旁早就变脸的姚慧娘只得先发制人,索性承认是自己指使。
“就算本宫错在先,你又能拿本宫怎么样?”姚慧娘量桃夭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桃夭微微一笑,反而转头对碧荷招招手,耳语一阵,碧荷点点头,带人在地上画了一个可供一人站立的圆圈。
桃夭指着那个圆圈,对姚慧娘道:“只要姐姐站在那个圈中一个时辰,就算是给妹妹道歉了,如何?”
众人不知所以,姚慧娘见桃夭面上带笑,那个圈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毕竟,仅仅是站一个时辰而已,只要不告到皇上那里就好。
众人都不明所以,待在一旁看热闹,好奇这个圈中有什么诡计。
不多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桃夭和碧荷用巾帕捂住脸,悄悄退到了更远的地方。直到声音到了近前,众人惊慌,竟然来了大量的蜜蜂。
姚慧娘站在圈中,走也不是,不走就要被蜇,这样一犹豫,转眼间就被咬了无数大包。
事后才知,那圈是用蜂蜜所画,怪不得会招来蜜蜂,桃夭明摆着想要整姚慧娘。
越想越生气,姚慧娘干脆把状告到了云熙太后那里,顶着满脸的大包,也算是有桃夭犯罪的证据。
太后一见姚慧娘那张脸,哎哟一声,吐出四个字“惨不忍睹”。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哪来的蜜蜂,那么厉害?”太后把姚慧娘拉近,伸出手都不知道该碰她哪儿,最后还是作罢,拍了拍下首的位置,让她坐下。
姚慧娘哭哭啼啼:“母后,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虽说先前是孩儿的婢女不懂事,可是她也没有必要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孩儿吧。”
太后安慰道:“放心吧,哀家一定给你做主。”
太后召见的旨意,桃夭哪敢不从,碧荷为了以妨万一,派人偷偷去告诉皇上,桃夭被太后召见。
桃夭没有丝毫否认,很爽快的承认了过错,太后明显对于她的干脆有些吃惊,盯着她打量半天:“锦瑟,你倒是个挺有胆量的女子。”
碧荷在一旁想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被桃夭用眼神顶了回去。太后看出端倪,她了解姚慧娘,更加知道桃夭的秉性,若是姚慧娘事先没有做过分的事情,桃夭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针对她。
太后正要惩罚桃夭,皇上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姚慧娘把自己的面纱往上提了提,生怕被皇上看到自己的丑样子。
“孩儿给母后请安。”在太后面前,凌非墨收敛了自己的戾气,佯装刚见到桃夭和姚慧娘,吃惊问道:“你们两人怎么在这里,姚慧娘,你的脸怎能回事?”
一旁的太后叹口气,让身旁的婢女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番。凌非墨转身看向垂首站在太后面前的桃夭,心中觉得好笑,这种愚蠢的方法也只有她想得出来,都说暗中伤人才不会留下把柄,姚慧娘脸上这么明显的伤害,不是明摆着索取惩罚吗?
皇上拱手对太后道:“锦瑟刚入宫不久,自是难免有很多地方不懂冲撞了他人,姚慧娘的婢女不懂事,也不能把所有的罪责都算在锦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