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双看了一眼魏林,不好再拒绝,望着魏水勇一家四口的眼睛,到底收了:“舅舅,舅母,如此,我便拿着,到时庄子赚了银子,我就还上!”
“什么还不还的,这孩子!”钱氏笑着道,虽说是给的,倒是这丫头明理,看得开,看得明,不觉暗自称赞了几句。
地契上签着莫忠良和李超成的名字,当下心安,和着魏水勇给的一千两银票一起小心地放在胸口处,还轻轻拍了拍。
这个小动作让魏林看着十分可亲,道:“妹妹如此小心,我看不会有什么事!”
魏水勇道:“还是小心些为好!再说,你们几个都长大了,说来,你娘的那些嫁妆,也该让莫府还给你们了,你娘突发病疾而去,到现在,我都不能相信,忠良你可知道,你娘是如何逝去的?”
莫小双欠了欠身道:“舅舅的意思是?”
魏水勇赞赏的眼光扫过来:“你想得没错,舅舅是有些怀疑!”
魏林道:“难道姑姑的死,不是病疾?”
莫忠良和莫忠玉一下紧绷起身子道:“舅舅,你可想到什么?”焦急之色顿现。
魏水勇试探地向莫小双看过去:“双儿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莫小双心里太过惊诧,过后却又了然,果然没有看错,三舅的心思真的犀利而明锐。
想了想,莫小双缓缓说道:“我也是直觉,娘不在后,娘身边的人都被孙姨娘不是卖了就是打发到庄子上去,而且娘死得那一年,还有外院的一个管事和内院的一个丫环也死了,可见当时,在娘不在之后,府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大事,这件大事我想与娘的死因有关!还有,娘的陪嫁丫环做了姨娘,就是现在的陈姨娘,当时在庄子里,并不在府里,但是,娘不在后,陈姨娘就回到了府里,这有些不合常理,安理说,陈姨娘是娘的陪嫁丫环,即便做了妾,也应该还在娘的身边侍候,为什么当时,她不在府里,而是在庄子呢?”
莫忠良一双眼睛慢慢变得通红,他在京学,不常在家,弟弟当时年幼也不太注意,这些事,莫小双是怎么查得,要知道,当时她才十二岁啊!
魏水勇听着莫小双的话,眼眉渐渐沉重起来……
回来的马车上,莫忠良一直望着莫小双,晕红的灯笼下,一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一双狭长杏眼清澈而明净,自己的这个妹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聪明!他很想知道,很想就在此时问问,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吐出来!
莫小双此时正在想着魏水勇的话,她抬眼问莫忠良:“舅舅说,娘还有嫁妆留给我们?”
这么说来,咱几个,还不算一无所有,恩,莫长文莫老爷不让舅舅见我们,是不是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个?
莫忠良点头:“这个我知道,有庄子有铺子,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这是娘留给我们的,说不得,爹要一直等到我们成家的时候,才会给我们!”
“怕是没有多少东西了,连那庄子铺子都不要想了!”莫小双长叹一声,如果莫长文不想打娘的嫁妆的主意,自然也就不在意舅舅打发人来接他们。
可如今,他是有意拒绝了,这就说明,他心里有鬼,即便不是他,那就是孙姨娘,但孙姨娘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莫忠玉不明就理,问道:“为什么,那可是娘留给我们的!”
莫小双抱了抱莫忠玉的肩膀:“忠玉,莫府……不会轻意给我们的……”
莫忠良则想起了上次莫长文叫他到书房后,训斥他的话,嘴唇紧紧地抿起一条线。
回到莫府去了老太太的和顺院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颇有些亲热地拦着眼前几个孙子,问了魏府的一些事,最后又将莫小双单独留了下来,一起吃了一会茶,老太太不言语,莫小双也不吭声,屋子里一下子静得出奇,莫小双心里思慎,这是老太太在等着自己开口说话,可是这话要从哪里说起?
说魏水勇升官,不久之后,就会搬去皇上赏的宅子里?还要开三日的流水席,魏府的请贴不日就会到莫府里?还是要说魏水勇说得关于魏水莲留给他们几个的嫁妆?可是,这哪一件,不是让莫府感到尴尬的事情?
老太太喝了两杯茶,也不见莫小双开口,到底没有沉住气道:“双儿,你舅舅升了吏部侍郎之职,这是你外祖家的荣光,也是你们几个的福份,有了这条路子,忠良忠玉几个,有你爹和舅舅,没愁没个好前程,你以后也有个好归宿,我思量着这几日,想请你舅舅一家来府里坐坐?不知他肯不肯?”
莫小双肺腑:肯不肯的,也不是我说了算,舅舅现在自然也是有得忙,想要在此时和舅舅拉近关系,也没什么不对,可是这时间上就有了错!
“奶奶说得是,我听舅舅说,过了三日的流水席,要跟着皇上去秋猎,怕是没这个时间!”
老太太顿了一顿:“秋猎啊!也好,那就以后再议!你也累了,去歇着吧!我让小鱼儿熬了鸡汤,待会回去,我让人给你送一碗去!”老太太有些落寞地说着。
莫小双起身行了礼道:“谢奶奶!”
香菊早等在和顺院外,一看到莫小双出来,连忙从手里提起搭在胳膊上的灰鼠貂的披风,披在莫小双的身上:“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才出来,我看大少爷和三少爷出来都有好些时候了!”说着提起放在地上的气死人风灯,两人照着灯笼的光,一起向思菊院走去。
和顺院到思菊院有一段路要绕过花园的右侧小径,两人走到此地,就看到前面有一线微弱的光照着向这边移来,莫小双停下脚步,片刻,一行人从对面走到了莫小双的面前,是刘姨娘!
刘姨娘穿着淡紫色宝象花的妆花立领褙子,下穿月白色的八福湘裙,看到莫小双道:“姑娘这是刚从老太太房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