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成半夜潜入家中,看到侧脸低头,手里拿着针线正一针一针往上绣的莫小双,神情专注,一丝不苟,颇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一时心软,轻轻走上前去,低头看着比自己小了三四岁,便成了小妇人的莫小双,道:“你在做什么?”
莫小双一时不查,竟是不知道李超成已在屋子里站了半晌,忙放下手里手绣着的荷包道:“回来了?”
李超成嗯了一声,拿起她放下的荷包看着上面的一只猛虎道:“是给我绣的?”
莫小双一边去解李超成腰间的系带,一边道:“我想给你绣个荷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样子的!”
李超成转了个圈,将腰上的系带转松了,站定,两眼还在瞅着荷包上的样子道:“你希望我像只虎?”
莫小双抬眼描了一眼李超成道:“你就是一只老虎!”
李超成伸开两手,莫小双将外袍帮他脱了,挂在衣架上,走回里屋,取了家常袍子要给李超成穿上,李超成拦住,看着莫小双道:“我很困,想睡了!”
莫小双抬眼道:“外面的事不好办是吗?”
李超成道:“是有些不好办!”
莫小双想知道外面的事,但看着李超成没有再说下去,便住了口,想着怎么将要和于若扬见面的事,告诉李超成。
李超成去了净房,莫小双坐在榻上看着净房的门,听到里面的响动和水的哗哗声,就要拿起针线,想一边等李超成,一边再绣一会儿。
李超成在里面听到外面没了莫小双走动的声音,拿着瓢的手顿住,想了会道:“双儿!”
莫小双道:“什么事?”
李超成道:“你帮我一下!”
莫小双再次放下荷包,走近净房:“你还需要什么?”
“进来!”
莫小双忽然感觉到脸烧热起来,慢慢走了进去,看到李超成,转了方向。
李超成将瓢塞到莫小双的小手里道:“帮我洗!”眼睛扫向莫小双,倔强而不容质疑。
莫小双道:“好!”
李超成站着不动,莫小双便将瓢里的水慢慢倒在李超成的肩上,顺着肩一直流向两条刚劲有力的大腿,流到地上。
李超在感觉莫小双的动作没有连贯,有时还会停一会,李超成背过去的身子转了过来握住莫小双的手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
莫小双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李超成,好一会,才点头道:“是!”
李超成暗自叹息,随手拿起身边的棉巾,胡乱擦了擦,握着莫小双的手走出了净房。
莫小双知道,定是青燕安排的隐卫告诉了李超成些什么,便打定主意,要好好和李超成说一说。
两人坐在床头上,莫小双将李超成的黑发打散了,慢慢一缕一缕地往干里拧起来,边拧边道:“爷!我想过了,我想去见于若扬一次,想跟他好好谈谈,必竟,他之前人是好的,只是后来才那样!如果有一天,你和那人的事办成了,说不得,于若扬会命散黄泉,爷,我只是想,如果他能活着,也许,我……”
李超成抬头,从肩膀处,一下握住莫小双的手,将她从后背,拉到前面,取下莫小双手里的梳子,放在一边,按着他坐到自己怀里道:“双儿,如果有到时是他和他的主子事办成了呢?”
莫小双眨了眨眼,很认真地道:“你到那,双儿就到那!”
李超成一时眼里有些湿,道:“好,我应你!”
莫小双伸手抚了抚李超成的眼睛,摸着他的浓黑的剑眉道:“我会做好的!”
李超成抱住莫小双,将头窝在莫小双的劲窝处道:“双儿,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好。”莫小双一顿,伸手捧起李超成的脸道:“为什么?我不够资格吗?”
李超成看着双儿道:“不,不是不够格,而是不忍心!”
莫小双笑了:“爷,想不想和双儿一起遨游太虚?”
李超成也笑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莫小双心里忽然感觉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填得满满的,情不自禁地转头,在李超成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李超成惊喜地转头道:“双儿!”
过了三天,莫小双约的于若扬在望月楼甲字间相见,隔桌而立,亦如当初初见之时,于若扬两眼深邃,盯着莫小双道:“双儿找我何事?”
莫小双道:“于公子请坐!”
于若扬缓缓坐在椅上,心里的激动压制不住,面上却有些强横,莫小双也不在乎他的强横接着道:“于若扬最近很忙,所以,双儿请于公子来只有几句话说与于公子听!”
莫小双一口一个于公子,于若扬一颗火热的心脏被刺激有些恼火道:“双儿不可叫我一声若扬吗?”
莫小双小小地想了想,便抬头坦然道:“好!我就叫你若扬,若扬,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再做自己不愿做事,枉将自己交与不利的境地!”
于若扬接过道:“我也想这样劝你去跟世子爷说同样的话!”
莫小双皱眉道:“若扬,一时之气,怎么可能当做真,一步走错,可是步步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我今天前来,只是想对你说,放手吧,其实有些事,放手后,或许会柳暗花明!”
于若扬何尝不想柳暗花明,可是现在,他要置身世外,已不可能,闵亲王将于承志已扣在了闵亲王府做客,他的娘亲被邀请入了闵亲王府和王妃在城外避暑山庄,箭在弦不得不发,不发,便不了父母,发了,还有得希望!
“双儿,如果天皇子成事,我会请求他免你一死,且让你嫁与我!”
莫小双摇了摇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扬,超成是我丈夫,我是他的妻,他要上天堂,我便与他一起上天堂,他要下地狱,我便陪他一起下地狱,至于你说的那些个,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于若扬沉了脸道:“那我的生死,便也不管你的事!”
莫小双轻轻抬起下巴,道:“若扬,今天一见,是我自做主张,我在说一遍,现在走,还来得及,迟了,不管是哪一个事成,你都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