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极烈。洒在人身上,暖意也不由地变成了曝晒的灼热。
出得井来,素兮有些不适应地闭上眼,原以为才只是清晨,可一转眼,被某人剧烈运动所折腾,竟在不知不觉中已是日上三竿。
眩晕的感觉传来,还来不及稳住身子,便是被身旁的人扶住,霸道地将她兜揽了过去,理所当然,使人安心的气息,传入身体每个角落。
“看来果然是太久没做运动累着了……以后得多加锻炼才是呐……”意有所指的话平添几许唯有两人才懂的暧/昧,御翊享受着温香软玉的动作在看到地上的人时蓦地一滞。
鲜血早已凝固,染红了王嫂整个衣襟,心脏偏右的位置,狠狠地插着他愤怒之下掷出的软剑。僵硬的姿势,可以看出死了多时。可那双大睁的眸子,仇恨却没有丝毫的消减。脸上,甚至还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染上得逞的笑容,诡谲骇人。
“怎么了?”感受到他的异样,素兮睁开眼,却是被御翊用手蒙住了双眼。
“没什么,太阳太刺眼了些,还是先闭目养神吧。”
说话的同时迅速将软剑重新收回了袖内,随即又将素兮整个拦腰抱起,大踏步离开。
挣脱开他的手,素兮透过他的肩膀,恰好见到渐行渐远的井口旁,那一具染红了衣襟的身子。
不……看着那大睁着眼仇恨未果的模样,该是……尸体了吧?
因妒成恨,萌发杀念……一转眼,却已是冰冷的尸身,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她的存在。
然而,她却没有考虑到她的儿子。那么小,却再也没有了娘亲的依靠……
心猛地被扯痛了一下,有酸楚流淌过眼角,却是再度被御翊用手蒙住了双眼:“别看。”轻柔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凝重,更是有着后怕的担忧。
“昨夜我见她推你入井,什么都来不及做,只是随你一同跃入井中。而手中的剑则掷向她。”一边说,御翊抱着素兮果断地离开这是非之地,“眼见你性命堪忧,我是急红了眼,下手用了全力,可却还是故意偏离了心脏。如果她醒来后马上去找人救治,也许能保住命。可她却是在醒来后第一时间便对你我下了杀机,就连死,脸上都有着得逞的快/感……所以她是罪有应得……素兮,不要将这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早在王嫂将素兮推入井中,向井中投石甚至是封死井口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被妒恨侵蚀得无药可救了。
或者,还要更早。
不过如今追究,已然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要她没事,就好。
幸好,她没事……
鼻尖深吸一口那刻入骨髓的味道。
这,是属于她的。
此生,他再也放不开她的手了……
环抱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仿似抱着全天下,那般珍视,那般体贴,那般小心翼翼……
了然于他的宽慰,素兮也将手紧紧地环在他的腰侧,唇隔着衣衫贴上他的胸膛,感受着那里欺负不定的心跳。这,是因为她而起的不安呵……
“放心,是她不仁……我不会让自己陷入痛苦中的……”对于王嫂的死,她只能说遗憾。但是若让她承担起后果,她却也不是那般仁善的主,却承担根本不是她责任的过错。
对一个下了杀手杀她的人,会缅怀她,会感伤她,已是她的极限。
但是自责,恕她不是圣人,还当真是做不到。
“素兮,这么长时间没好好调/教你,倒是变得冷血了呵……”诧异于她竟然如此看得开,御翊的声音是轻松过后的促狭,“哪天我若是死了,你该不会也对我这么吝啬地流几滴泪吧?”
“这种事你居然还要来争,御翊你吃饱了撑的绝对是没事干,晦气不晦气啊?”
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似有哀怨的某人,素兮刚想继续轻嗤,却被他瞬间压下了唇。
对上的,是他得逞的笑意。
那俊颜上勾起的一抹弧度,当真是诱/人……不禁使人深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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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这处偏僻之地,两人这才发现这里竟是冷宫。
传闻这儿闹鬼,被打入此处的妃子三天两头不是疯了便是死了,把守的侍卫也害怕了,纷纷对顶头上司敷衍了事,这儿的守备逐日松懈,到得最后,也便成为了罕有人迹。
不过,冷宫的好处便是——被人遗忘。
既然这些女人早已被帝王淡忘,那么他们即使疏于职守也便无所谓了。
一把大锁锁住了宫门,也便锁住了这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闹鬼之地。
“没想到王嫂对我并不是临时起的杀机……”如若不然,不可能连地点都选得这般隐蔽,更是连冷宫的钥匙都被她搞到了。
御翊的大手安抚地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嫉妒的女人最可怕,以后离那些女人远一点。”
一听他说起这个,素兮立刻便来了精神,蹭掉他不规矩的大手,手肘啪嗒一下便顶上了他的腹部:“我怎么觉得你得好好表现表现,把你那些个侍妾美人都好好管教管教,别再让我死一回就成……”与其让她远离别人,还不如从最根本的入手。他罢黜了他的那些个女人不是最直接?
“她们……早就不在王府了……”到最后,却只听得御翊淡淡的一句,令她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什……什么?”来不及多问,却被他掩住了口鼻迅速藏于一廊柱后。他身上的肃杀与凝重,也一并传到她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