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华抬眸瞧了她一眼,沉声道:“不成!来不及了!还是我赶过去吧!”说着,便要动身。
琥珀与琉璃连忙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道:“小姐!这样不行的!您不能这么冲动!”
古月华登时无奈了,此时此刻,她心急如焚,但又有些有心无力,明明知道锦安候与古潇安碰面,定会发生争吵,说不定还要大动干戈,但是碍于身份,她还不能去劝,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小姐,您先别急,属下这就赶过去看看,这还不行么?”琥珀急道。
古月华瞧了她一眼,点点头道:“那你还不快去?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琥珀没顾得上多言,忙转身带着那前来禀报消息的丫鬟退下去了。
古月华在屋子里急的坐卧难安,琉璃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是害怕世子这么一闹,明日您就无法与王爷成婚了么?”
“才不是担心这个!”古月华摇摇头,道:“我是怕爹他受伤!世子折腾了这么久,目的便是想要我嫁不出去,他想夺取侯府的大权!我不信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与爹大吵一架!”
琉璃听了这话,登时吃了一惊,不由问道:“那要怎么办啊?”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古月华说着,叹息一口气道:“多派些人手盯着那边好了。”说着,抬眸瞧了云朵一眼。
云朵会意,忙点点头退了下去:“小姐,奴婢这就过去!奴婢会随时随地的将那边的情况禀报给小姐你知道的!”说着,便转身退了下去。
……
朱雀大街中段路上,已经被送嫁妆的队伍与围观的老百姓包围的水泄不通。
在人群最中央的位置上,古潇安一手执一把长剑,一手瞧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脸铁青色的锦安候,冷笑连连:“爹,难道儿子说的有错么?这些嫁妆都是我娘的,她还尸骨未寒,你便将这些都当做妹妹的嫁妆送了出去,一点念想也不给儿子留,你做事也太绝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锦安候听了这话,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拧断锦安候的脖子,怒吼道:“你娘的嫁妆,有一大半都当做太子妃的嫁妆进了皇宫,另一半还留在府里,那些才是留给你的!”
“那这些又是什么?”古潇安转过头去瞧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伸手从上头接下一个盒子来,打开来,里面是一盒子又圆又大的东珠,全部呈粉色,阳光下,耀眼之极,古潇安的声音也讽刺之极:“爹,你敢说,这些东西不是我娘的吗?”
“你觉得只要是你娘保管的东西,就一定是她的了?”锦安候听了这话,低头瞧了一眼地上那些个东珠,缓缓抬起头来瞧了古潇安一眼,面无表情道:“丁老侯爷也还健在,丁大老爷与丁夫人也都还在世,当初你母亲出嫁之时,丁家所陪嫁的单子还在,你要不要拿着去问问你的外祖母,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给你母亲的!”
“不是给我母亲的,那还能给谁?”古潇安一把将那盒子东珠往地上一抛,语气凉凉道:“这些东西一直都在我母亲的屋子里搁着,搁了十几年,爹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是我母亲的东西?凭什么?”
哗啦一下子,那些有鸽子蛋大小的东珠便一颗颗滚落在了地上,人群哗啦一下子便冲了上来,哄抢一空。
“哈哈哈……”古潇安大笑一声,似乎觉得众人的哄抢很好玩,当即伸手,又去马车去搬盒子,看样子,还准备再玩一遍!
“住手!”锦安候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大吼一声,在古潇安的手预备碰到马车上的东西之时,唰的一下子抽出了身边侍卫身上的佩剑,怒道:“你住手!再不下来我就砍了!”
古潇安听了这话,语气凉凉的瞧了锦安候一眼,冷冷一笑,道:“那你就砍啊?”说着,继续伸手,扒拉过来一个盒子,看也不看的,便将里面的珠宝首饰狠狠往地上一抛!
众人乐疯了!谁家送嫁妆也没出过这等事情啊?没想到今日不仅有好戏瞧,居然还能意外得些东西,真是发财了!
“爹,怎么样?你冲上来打我啊?”古潇安语气嘲讽道:“这些东西是我娘的,我娘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宁愿将这些东西全都扔了喂狗,也绝不会让它进靖王府!充当别人的嫁妆!”
话音刚落,锦安候便提着长刀一跃而上!想也不想的提着刀朝着古潇安砍了过去!一边砍一边怒道:“这些东西都是敏淑的!不是你娘的!你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故意在这里闹这么一出,你是想死么?好!我成全你!”
古潇安却是不闪不避,任由锦安候的长刀砍在自己肩膀上,登时血流如注!
“啊!”围观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吓的再也不敢哄抢了,全都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这一幕。
天哪!锦安候竟然会亲自挥刀去砍自己的儿子!他是气疯了么?
不过,有古潇安这样的儿子,哪个做父亲的心里面能痛快?气疯,只是迟早的事情吧?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望向锦安候的目光里登时多了几分同情。
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做哥哥的,是如此糟蹋自己妹子的嫁妆的?
众人不胜唏嘘的同时,也都纷纷疑惑起来。
而此时,锦安候却已经上前,对着古潇安再次砍了过去!他对这个儿子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可是这一次,古潇安却捂着流血的伤口往旁边一闪,嘴里嘲讽道:“爹,你当真要杀死我?”
“少废话,看打!”锦安候提着刀追了过去!
古潇安忙跳下马车,人群让开道路来,他飞奔着往前去了。
锦安候一把扔了手上的刀子,提步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这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好在,侯府的管事比较镇定,他一方面派出几个护卫去追锦安候与古潇安,一边却又继续有条不紊的安排送嫁妆的队伍往靖王府赶去,人群俱都各自散开,有不少人纷纷将自己捡的东珠与首饰都还了回去。
开玩笑,这些东西都是造了册子送到靖王府里去的,他们要真的昧心收下这些东西,也不敢用啊!要是被靖王府的人发觉了,那就更了不得了……
很快,一切便归于平静。
再说锦安候,他追着追着,却发现自己面前没有了古潇安的影子,登时便站住了,立在那里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写满了愤怒的表情。
这个逆子,自从他回来,就没有任何的好事,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么?
他立在原地喘息了一阵子,直到四周来往的人群频频朝着这边张望,他才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转过身去朝侯府走去。
很快的,这件事情便由琥珀转述给了古月华听。
“爹也太冲动了!他怎么能当众砍人呢?”古月华无奈道:“有什么事情,当众解释清楚不就成了么?”
“小姐,这可不是解释不解释的原因!”琥珀听了这话,无奈翻一个白眼道:“您难道还没看出来么?世子他就是故意闹腾的!目的便是要侯爷当众说出你的身世,这样一来,你就从嫡小姐便成了庶出的,这样一来,太后就有可能不同意这门婚事,靖王也有可能打退堂鼓,世子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依属下看,他是故意想激怒侯爷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何。”琥珀皱眉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古月华听了这话,低头想 了想,叹息道:“除了败坏我的名声之外,我想不出来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琥珀与琉璃等人闻言全都沉默了。
古月华却站起身来:“我要去看看爹,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琥珀等人忙跟了上去。
古月华回头瞧了她一眼,笑道:“我是去我爹书房,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不,小姐,你很有可能碰见世子,他刚挨了一刀,脾气可能不太好。还是小心为妙。”琥珀沉声道。
古月华听了这话,在心里面想了一下古潇安捂着受伤胳膊一脸杀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当即打了一个冷战,忙道:“那好吧,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说着,她伸手拿出了一根银针出来。
“小姐,你也不要太紧张了。”琥珀连忙道。
古月华点点头。
不一会儿,三人便出现在锦安候书房门口,一路上倒也没有碰见古潇安。
更巧的是,锦安候此时一脸怒气的从外头走了过来,古月华一见之下,立刻惊喜的喊了一声:“爹!”
“华儿!”锦安候一看到是她,忙抬脚走了过来,一脸愧疚道:“华儿,对不住,你娘留给你的嫁妆,让那个畜生给祸害了……”
“爹,东西是死物,没了就没了,您千万保重身子,别气坏了,不然就得不偿失了。”古月华劝道。
锦安候听了这话,长长的叹息一口气道:“爹也不想这样,可是,你的嫁妆公然在大街上被人如此糟蹋,传入宫里,必定会让太后娘娘心生不喜。爹如何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