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马蹄声减缓,最后停了下来。周钰身体一歪,倒在了撑着下巴靠着窗沉睡的绿川。感受到重物的砸击的绿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边揉着眼推醒了趴在自己身上迷糊的周钰。
“是到了吗?”绿川掀开帘子,外面已是不同的光景。
杀手依旧是一袭黑衣,他坐在马背上,双臂相抱,双腿交叠,不发一言。
哼,又耍酷。绿川撇了撇嘴,视线从杀手身上移到了他身后的巨石上。巨石是天然形成的,硕大雄伟,凛然而不可侵犯,细看愈发让人觉得这是一只沉睡的雄狮。而石上鲜红遒劲的大字自成一派,日月光辉下丝丝缕缕,让武者血气上涌,蠢蠢欲动。
“南山。”绿川念着这两字,心底泛起一丝波纹。
南山,这突然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并在短短几十年成为了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南山几乎家喻户晓,绿川也不例外。绿川努力搜索记忆,想要找些南山的印象。无奈她向来对那种一传十十传百尚有夸大的传闻不甚理会,所以她只好作罢。绿川并不对南山有所畏惧,她只是惊奇杀手是一流的杀手,那么,他为何要劫持她?她是否要去看一看这传说中的南山长什么样?绿川脑子里千转万回,对于去留产生了犹豫。
绿川从小长在越国的皇城坐落处——东都,夏侯府宅大院深却人丁稀少,自家并没有同龄人可玩耍。绿川从小就生长缓慢,当别人已经是青年模样,她还只像个六七岁的稚童。别看绿川现在是个少女的样子,但她已在夏侯府度过三十多个春秋。在绿川小时候总有人嘲笑长不大的绿川患有什么疾病,为了保护她,夏侯并不怎么带她出去。在绿川有限的记忆里父亲夏侯腾虽是将军,但他却从未上过战场。他时常伴随绿川左右,陪她读书,陪她嬉戏,就如寻常人家的父亲女儿一样,所以她并不感到孤独。父亲腿脚不便,胸口负有暗疾,长年累月咳嗽不断,绿川猜父亲年轻时定经历一场凶险之战。幸得上天庇佑,保全性命,陛下知夏侯腾不易,赐予他大将军的称号,荣耀世代沿袭。
几月前,很是突然,夏侯腾上奏请求归养。夏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与一群忠心耿耿的将士跟随夏侯大将军多年,不愿离去。夏侯拒绝不了,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夏侯的故乡——扇城。扇城民风淳朴,温柔和善的城主大人为他们接风洗尘后,一行人住进了朱雀桥。
夏侯的祖宅就在朱雀桥。绿川很意外,她第一次知道夏侯祖上也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可不知是否是府内久不住人阴寒之气较重的原因,回到扇城后,父亲身体突然变差了。夏日是一日比一日炎热,父亲却一日比一日穿得多。绿川问父亲你是生病了吗?父亲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黑发,从头顶到发梢,一遍又一遍,道:“父亲只是年纪大了。”绿川觉得这是哄小孩子的话,便缠着父亲说要照顾他。
那时他端坐在太师椅上,背板挺直,盯着屋外的天空。绿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屋外。是快要下暴雨的天,天阴沉的厉害,蜻蜓低空盘旋,空气中火烧火燎满是木头陈腐的气息。
“快要下雨了,父亲。”绿川偏头望向夏侯腾。
“是啊,快下雨了。”
“不过父亲不必担心,这天马上就会放晴的。”
“川儿说得有理,阵雨是很快就会过去的。”夏侯腾脸上泛起一抹笑容,而眉间依旧带着抹不去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