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突然起了一阵大风,携着滚滚沙尘,五匹骏马飞驰而过。马上几人黑衣黑裤,黑色头巾包裹着脸和头部,而左臂上鲜红的曼珠沙华印记显得格外显眼。
李琛注视着几人远去,低头沉思。
那是西域宋罗族人,怎么会突然来南山?
不仅仅如此,最近来南山的人越来越多了。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李琛抬头看了一眼茶楼,他要找的人就在楼上。小二正在门口招揽茶客,李琛从袖口翻出一粒银子。在经过小二时偷偷塞到了他手中,并在耳畔旁说了一句话。
小二喜笑颜开,一把将搭在茶壶上的茶布甩到肩上,提着茶壶往大堂走。
周钰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小动作,傻乎乎地舔着糖葫芦,突然惊呼道:“他们是要去南山堡吗?”
黑衣人一行人一骑绝尘,冲出了南山城,向着山上的南山堡进发。
“走,我们去看看。”周钰叼着糖葫芦,拉着李琛的衣袖飞向南山堡。周钰毕竟还不熟悉轻功,抵达山上就成了李琛拖着自己。
五名宋罗族人站成三角,如一把尖刀直刺南山堡城门。
看来是来着不善啊!周钰隐隐为南山堡担心。
不多时,从南山堡城头飞下5名杀手,皆是灰衣灰裤。由于没有佩戴铭牌,周钰猜不出他们的身份。1v1,又是南山堡的主场,这场斗争还是南山堡占优势。
此刻,宋罗人的为首者双手高举,掌心朝天,而另外4名则双手交叉,搭在双肩,口中发出晦涩难懂的语言。
“他们这是在干嘛?”周钰不解地问道。
“这是宋罗族人的请神仪式。他们认为只要战前请到了战神,他们就能战无不胜。”
“这么神乎,那南山堡还能赢吗?”
“当然。”李琛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南山堡能力的肯定。果不其然,在南山杀手诡异难测的刀法下,几位宋罗族人竟无还手之力,几个呼吸间,头颅便和身体偏离。而狭长的刀刃锋利无比,割下头颅时竟没溅出一滴血,让人不禁怀疑他们削下的到底是人头还是西瓜。
刀刃回鞘,5位杀手面容波澜不惊,并没有因为成功击退敌人而沾沾自喜。在他们看来,胜利是理所当然的,这和吃饭睡觉没什么区别。
周钰砸吧着小嘴,咽下了最后一颗糖葫芦。她有些惊奇,原来南山杀手是这么厉害的存在啊!只不过,她不理解为什么大家不能点到为止,非要争得你死我活,这难道是最好的结局吗?
周钰不懂。她虽然有做杀手的心,却还没有做杀手的觉悟。
几个人的尸体很快被清扫干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在这所森冷的建筑面前,任何对南山的挑战都是愚蠢的,南山堡伫立于世依旧是强大而不可战胜的。
周钰又回到了南山堡内。然而当周钰和李琛回到传习所时,众人看他们的眼光有些反常。李琛作为传习所的首席已经有能力挂牌,只是为了学得敛息之术的精髓,他才滞留在传习所,时不时与掌教们探讨一番。此外,他经常出去接任务也是众所周知的。外院的人都希望能在做任务时被他点到,好分得一杯羹。
传习所的人对李琛都是敬而远之的,而李琛向来也是不理会其他人的。这次周钰和李琛走得那么近,再加上外院的流言蜚语,众人总觉得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周钰讪讪地站在门口,不知是进还是不进。突然,原本端坐在席上练字的路子牙将手中的笔狠狠掷向墙角,只听见“咔擦”一声,笔应声而断。子牙从位置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直直朝李琛和周钰走来。
“子牙……”虽然路子牙一直面无表情,是个面瘫,但周钰总觉得现在的他要吃人。
“跟我走!”子牙一把抓住了周钰的手腕,拖着她往门外走。还没走出一步,周钰只觉得另一只手腕也被抓住了。
“你想把她带到哪里?”李琛挑了挑眉,问道:“现在还不是散学的时候吧!”
“这不需要你管。”
“那你倒是问问被你抓走的人愿不愿意被你带走?”
“她,当然愿意了。”子牙垂下眼帘,黑发遮住了他的左眼,但右眼还是清朗无比。周钰瞬间怂了,脑海里分分钟都是自己出去玩却没带上最好的朋友的愧疚感。
“对对对,我愿意我愿意。”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真是怂!
面对子牙抛过来的眼神,李琛只能耸耸肩放开周钰的手。
连拖带拽,周钰被带到了子牙的房内。子牙将周钰按在椅子上,丢了一支毛笔,冷冷吐出一个字:“写!”
写什么?
周钰捏着笔,盯着白纸茫然地想。
“写你犯的错误!”
天地良心,我哪里犯错了!我还真不知道!
可看子牙的样子,我可是犯了什么大错啊。
周钰只好咬着笔杆子绞尽脑计地想啊想。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周钰望向子牙,而他也正看着自己。
薄唇微张,周钰期待听到一些宽慰的话,然而子牙毫不留情,又冰冷地吐出一字:“念。”
周钰哭丧着脸,一字一句念着自己杜撰的大罪。
“第一,我不该出去做任务时不告诉你,第二,我不该出去三天而忘了练字……”
自从子牙成为自己的老师,她觉得两人的地位就再也平等不了了。一惹他不高兴,百张字帖甩下来,那她岂不是要把手给写残了?
“所以以后要怎么做?”
“我发誓,以后我做任务一定会和你一起去,一定会牢记练字的使命,一定不会……”
周钰说一条,子牙就记一条,白纸上黑色的墨水越多,周钰的自由就越少。末尾,子牙又添上一句:“一定不会和李琛单独来往。”
白纸黑字,违背了就是一百张字帖。子牙扬了扬嘴角道:”我都给你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