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焱密室里有两个房间,一间藏着无数金银珠宝,另一间囚禁着幼童。
三四十个幼童虽然有好吃好喝伺候着,然而常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还是磨去了孩童的天性。他们一个个沉默寡言,睁着眼睛看人都满是怀疑。直到徐颖打开囚门喊道:“大家,我们自由了!”
自由?自由是个什么词?他们弯着脖子使劲地想着。还是或坐着抠地,或站着抠墙,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拿眼斜看着徐颖一行人。
“我们可以出去了。不会再有人管着我们,不必担心有人会叫我们,不必担心出了这个门就回不来了。这次,我们是真真正正走出去了!”
“他……”一个孩童瞧着李颖,颤颤巍巍吐出了一个字眼。
“他死了!死了!”李颖高声喊道:“大家跟我走吧,摆脱了他,我们要更好地活着!”
“他”,死了。
所有情感仿佛一下子苏醒。那在脑海深处沸腾的声音是什么呢?
他们相互转头望向伙伴,想要求证这种情绪。
小伙伴的眼神是火热的,是沸腾的,是充满希望的。
没错,自己没有听错。
这种生活终于要结束了吗!
出了刘府,外面艳阳高照,对这群生活在封闭环境中的孩童来说异常刺眼,纷纷拿手挡住太阳。此刻他们换上了寻常人家的衣服,脸上干干净净的,显得异常乖巧。
“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里?”李琛打点好一切,将装有徐颖请求的一部分黄金的包袱递给他。
徐颖道:“我打算先回云国找我的父母。如果找不到就四处流浪吧。我想,即使沦为乞丐我也会比以前快乐吧!”
“那他们呢?”
“有些人也想回到家里,我就摆脱琛哥帮忙打点了。还有些人他们也没有家,我说那就和我走吧,一起去闯荡一份事业来。”
“还有,周姐姐!虽然我们年龄相同,但我还是腆着脸喊你一声姐姐。杀手之路道长且阻,希望以后见到你还能是如今的模样,善良且不失本性。”
周钰点头答应,踮起脚抱了抱他。
马车载着不同年纪的孩童驶向远方。阳光炽热,而幼童们的内心也似这太阳般冉冉升起的姿态,对未来充满希望。
周钰随着李琛往城里走,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能幸福而快乐地活着。
南山城下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能在城里迅速传播,成为南山人民的饭后茶资。这不刚路过一座茶楼,里面飘出几句的便是刚刚刘府发生的事。
“话说这杀了刘府老爷的徐颖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年纪小小却毅力惊人,在刘府忍辱负重多年,终于熬到12岁被放出刘府。你们可知他是怎么杀了那刘府老爷的吗?”说书人说到兴头上拿起醒木往桌上一拍,吸引了茶楼里的人,连楼上的人也忍不住掀开帘子往楼下瞧。
“郡主,你说那小孩是怎么办到的。”帘子下,一个侍女装扮的人摇动扇子,发出了疑问。
“无非是雇佣了南山的杀手。”另一个声音糯软清新又不失端庄,一听就是身份尊贵的人。
“可是那小孩哪来这么大一笔钱去雇佣杀手呢?”
“既然那姓刘的是有钱的,徐颖大可先向人许下一个承诺,待杀了人,再以多倍金银返回。南山人多是精明,如此划算的买卖自当允下。”
楼下,说书人在吊起在坐者的兴趣后又是一拍醒木,高声道:“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徐颖被扔到乱葬岗的那天正是明珠母亲的忌日。
“明珠,是毓清楼的头牌明珠吗?”底下一人发问。
“不就是她嘛。你们知明珠虽然名满南山,可她母亲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患了花柳病而死,拿着草席一卷就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上。乱葬岗哪里容得下新鲜的尸体,转眼间间就没了踪影。也是那明珠有孝心,在那乱葬岗立了墓碑,而每年她母亲忌日明珠都会去祭拜。”
“怪不得!按照明珠的性情,绝不会见死不救的。“一位茶客从椅子上跳起,大声称赞。
“明珠一夜可换千金,而女人的同情最廉价,徐颖只是随随便便哭诉自己的身世就引得明珠借钱给他。”
“好狡猾的小子!”
“明珠就这样被这小子骗去了钱,好不要脸!”
楼下茶客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徐颖。说书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满意地笑了。
此时此刻,楼上楼下有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帘子里传来一声轻叹:“果然,江湖上的说书人只会夸夸其谈,信不得。”
”郡主,难道他是胡乱说的吗?“
当然!前面说的还在理,后面完全是博个噱头,一片胡说。
那声叹息与周钰心中的想法不约而同重合起来。
徐颖可不是这样的人!
周钰握紧了拳又放开。
算了,不该和这种人计较。
周钰想起徐颖离开时李琛给他的包袱,明白徐颖一定是将借来的那笔赏金还给了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