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节令不饶人。寒露一到,枝枝叶叶上的露水都透出一股寒气。
仙源一带的早秋是紫云山区天气好得出奇的地方,常常十天半个月都是阳光灿烂的晴天,晒得庄稼饱满,烘得橘子特别香甜。今天的大山上,就清朗得如水洗一般。
刚上山脊,吐着火苗般的鹰爪枫林,已跳入了三个小伙伴的眼帘。伤好了的阿利,最先发现了在林边等着的赵青河,像匹骏马似的奔腾跳跃着向主人奔去。
龙龙也小跑着,老远地就说:“赵叔叔,以后,你想撵也撵不走啦,我们非把你的存粮吃完不可!”
昨天,赵青河在给王黎民和学校的信中,提出了一些新的意见,并说明如果学校同意早早他们参加他的野外考察,他将于今天在这里等他们。听了龙龙的话,他心里抑制不住高兴:“啊,是吗?”
“真的。要不是时间太紧了,还开欢送会哩!学校派我们到你这里学习,同时打算组织各个学科爱好小组。回去后,鸟学小组就正式成立。”
跟上来的凤鹃有意扬了扬头,很神秘地莞尔一笑:“原来还要派老师送我们来。你猜,是谁?”
赵青河摇了摇头。凤鹃忍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我们的介绍信!”
赵青河抽出了信。
青河同志:
你不久前及昨天让凤鹃他们带来的信,我已转交给学校。校长召集校务会议进行了讨论。你在信中阐述的,生物学在当代科学发展中的重要作用,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在目前没有力量开设生物课的情况下,你建议成立生物学小组的意见,大家一致赞成。
学校决定,先派出林凤鹃、刘早早、李龙龙三位同学,去你那里学习半个月,为成立鸟学小组打下基础,再带动昆虫、动物、植物各小组的成立。他们所缺的课程,我们将有计划地补上。希望你对他们严格要求,培养他们在学习科学知识的过程中应具有的品质。
学校和老师们感谢你关心教育事业,感谢你对孩子们的培养,并热切地盼望你能担任生物学科的辅导老师,现奉上聘书。
作为教师,我也很希望能够学到鸟学的知识,更何况研究的课题是相思鸟呢!它本身就具有魅力。但是,教学任务在身,只好寄希望于有机会时,再去看望他们在大自然中是怎样学习的。
谢谢你对我工作的关心!
祝你在研究相思鸟课题中,取得新的成就!王黎民10月18日“好呀!这次再调皮捣蛋,要当心你们的耳朵了。既然学校把你们交给我带,我就要用教鞭打人了。”赵青河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很懂事,只是淡淡一笑,全朝前跑了。
赵青河将回来后所了解的情况以及种种考虑,已在昨夜浓缩成一张电报稿。他将电文放到阿利的信袋里,打发它回仙源,并附了短笺给凤鹃爷爷,请老人要它晚上回到凤尾岩。
当他们一行四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桂花坞网场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新的灾难:昨天支撑的网倒了,只有两根网桩立在那里,地下的网被撕扯得乱七八糟!
谁也没有说一句话,都被意外的突变闹蒙了:是谁闯来干的坏事?为什么要破坏网?有这样大的鸟?即便是非洲鸵鸟,也不能把网撞开这样大的洞啊!
凤鹃默默地弯下腰理网……“别动!”赵青河喊了声。
凤鹃和早早只好干瞪眼。赵青河在山坞的草丛乱石中寻找着,龙龙背着手跟在他后面。
地上印着野兽纷杂的蹄印,从蹄印距离看,是快速地从桂花坞冲过来,撞倒了网。然后又冲过山口,出了千鸟谷,遁入崇山峻岭中。
“这么多的蹄印!”凤鹃轻轻地说了声。
“有两只野兽。”
经赵青河一说,再细细辨别,那些杂乱无章的蹄印中有规律。连和山林打交道不久的龙龙也看出,确实是两只野兽留下的蹄印。他问:“是豹子?”
“豹子在分类上属哪科?”赵青河反问了一句。
“和小猫一家呗!”
“猫走路,能留下这样的蹄印?”
“不像。”龙龙只好承认,“猫在硬地上留不下印子,印在雪地上的像朵花。对了,上次在琴溪也没见到它留下的足迹,倒有点像猪蹄印子。”
“有一点对。蹄印是偶蹄类野兽的,野猪属偶蹄类,但这足迹不一定是野猪的。”赵青河往回走了,“再去看看网。”
赵青河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正在翻腾哩!野猪为什么要找网撞?既是夜行动物,它会避开网的。
“网兜里还有鸟哩!”早早在那边叫了声。
真的,远处有黑色的鸟在网里挣扎,它凤头、黄嘴、黑毛。
龙龙蹿过去,一把抓住:“一对八哥!”
早早从后面翻开网,帮他把鸟拿了出来。他们从没想到,这网能捕到八哥。早早对它飞翔时黑翅上的白斑,曾有过很大的兴趣。他的飞羽集上,就粘有它整个的翅羽。
凤鹃半路停住了,说:“这里也有。”
是一只相思鸟,但已经死了。网把它缠住,费了很大的劲才拿下来。
龙龙很有把握地说:
“是急死的。网不倒,恐怕还死不掉哩!”
早早说:“赵叔叔,是不是网里的鸟招引了野物?它们想捞点油水。”
“一般说来,偶蹄类的野兽大都素食,是食草动物,例如麂子、梅花鹿、青羊、鬣羚、獐子、黑麂……”
龙龙没等赵青河说完,就插上一句:“鸟还在嘛!”
早早没有做声。
赵青河一边理着网,一边说:“你们看,这上面还有洞,像是长了角的偶蹄类动物挑开的。紫云山地区长角的偶蹄类有麂子、鬣羚。这个季节,雄鹿的鹿茸也骨质化了……”
“小麂子哪有这大的劲?个子也没这样高。”凤鹃指了指网洞。
“我也在想这事,梅花鹿的角有叉,撕扯起来很厉害。但这一带没有华南梅花鹿栖息的生态环境,也没在千鸟谷发现过它,只是在大小洋湖那边发现过。从种种情况分析,最大的可能是鬣羚,你们这里叫它四不像。”
说鬣羚,早早不知道;说四不像,他见人打到过,还在仙源镇卖过肉,那肉和牛肉的味差不多。
“嗯,大概就是的!四不像的角短,又尖,像把大叉子。”
“它和谁拼命,要冲来这里?”龙龙想,不搞清这问题,以后怎么张网呢?下粗绳子网逮到四不像倒是很有趣,但这是捕鸟的网啊!
赵青河想了想,说:“事情有些怪,没有很大的冲击力,是不能把网撞倒、撕破的。昨晚临走时还特意加固了网桩!如果是鬣羚的话,一种可能是逐偶引起的,目前正是它们的繁殖交配季节,为了追逐雌羚,雄羚之间常发生激烈的争斗;再一种可能,是它们遇到了肉食性猛兽的追击。”
“对哩!豺狗、豹子都吃它。”早早又想起一件事,“豺狗成群,网上的洞还应该多。只有老豹子单身行动。”
“要防的就是豹子。今天,我们要格外当心一些,虽然豹子是夜行动物,白天不大出来,但也不能排除在饥饿时发生特殊情况。阿利今天又去送信了。”
赵青河理着网,越理心里越乱,责备自己昨晚不该不拆网,省了事却费了更大的劲,起码有一两块网不能用了。
昨天晚上,赵青河已苦苦思索桂花坞有那么多的相思鸟,可是为什么就不撞网呢……问题又还在于,他们要捕的,应是在千鸟谷繁殖、生息的相思鸟。捕到后要放掉,明年春天还要在这里等它们回来,在繁殖期要找到它们的巢……总之,是请来做朋友的,但是友谊的桥梁却这样难以架设。
赵青河向孩子们提出了问题:桂花坞这么多的相思鸟,为什么不撞网,轰呀、赶呀都不成?
三个小家伙的沉默,使赵青河又追问了一次。这时,早早才吞吞吐吐地说:“大群的鸟,咱们还没找到办法捕,先逮几个行不行?总比没有好吧!一天逮几十只,几天下来也不少,看看它们到底咋样过日子的。”
一句话,把赵青河的眼睛说亮了。
“有道理,你说得对极了。一切问题的根子,是我们对相思鸟的生态知识掌握得太少!捕鸟人不来千鸟谷张网,无非是因为人们还没有揭开它的秘密,很难捕到。我们捕不到整群的,先捕零星的不行吗?你们逮了两群鸟就是很好的先例。我们不能帮助它们组成一个群体吗?”赵青河一把抓住了早早的肩膀,“谢谢你打开了我这个榆树疙瘩的脑瓜!”
早早一下子脸涨得通红,他随便说出的话,却引来了赵青河这样热烈的反响。
沉闷的空气一扫而尽,龙龙举起带来的鸟笼,三只相思鸟活泼地在转笼中央蹦跳着,不再是惊乍乍的样子。那是早早上次在千鸟谷捕到的。
赵青河很有兴趣地向早早要过马尾扣子,看着,问着,他还不会设置马尾扣子呢。
早早和龙龙很费了一番心思,争论了半天,才挑中了放转笼的地方。这是两棵楝树之间仅可放一个笼的空地。龙龙又折了点树枝扎在笼上,说是“伪装”。到做马尾扣子时,龙龙注意早早的一举一动。当早早一反常规、把扣子架置在两根树枝上时,简直就像是小树长出的枝子,再刁的鸟也要落入圈套。龙龙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早早的头:“怪不得你又瘦又小,肥劲都给心眼用掉了!”
他俩又跑去帮着支网。有两片网遭了殃,只好拿下来。剩下的两片,显得特别可怜,只能张开十来米长,在这荒野的大山里,简直比不上一片蜘蛛网。
有两群红头穗鹛飞来桂花坞,没一会儿,又飞走了。每群都有上百只,队形忽聚忽散,忽上忽下,前锋一转弯,后队立即跟上,划出的曲线美极了。
相思鸟仍然一个不撞网,一起飞就升入空中,越过网区,一直消逝在山口那边的天际。
这一次,他们改变了策略:先形成半包围圈,等到鸟群进入圈内,一声号令,几个人就像赶小猪似的,一步步往前走;快到网前,全都大声喊叫,快速奔跑过来,简直像是演习冲锋……然而,鸟群却哗啦一下散开了,各自奔突:有反身强行折回的,有用力越过网顶的,有的一拐弯,擦着网桩飞去……赵青河长久地站在那里,仰望着蓝天,那颗迷惘的心,也像是在天空翱翔。
只有一只笨鸟的翅膀被网挂住,从网上跌了下来,但却未落入网兜口。龙龙一个箭步扑上去,伸出了双手。鸟倒是抓到手里,人却被重重摔在地上,裤子撕破了,膝头淌出血,慌得凤鹃不知如何是好。龙龙倒好,只是看着手里的鸟,咧着个大嘴笑:“就剩你一个,还想溜?”
早早的收获,简直使赵青河嫉妒:转笼是靠山坞下方的一面,六个门全被踏中活扣落下闸门,关了六只鸟。马尾扣扣住了十只。清一色,十六只全是相思鸟!
连一向沉静的凤鹃,也像个小麻雀一样,跟在早早、龙龙左右,问长问短,乐得眉梢上像开了花。
鸟扣捉来的鸟,往大笼里一放就行了。转笼的鸟,却怎么也不进入大笼,撵也撵不过去,反而把中央的三只鸟媒子惊得乱扑腾。装相思鸟的大笼,是赵青河上次从县里买回的。它和一般所见的鸟笼不一样,特点是篾片密、高度低:一方面是为了容量大,便于运输;另一方面,使鸟不能飞扑,达到限制它的活动量的目的。平时转笼诱到鸟后,并不急于逮出,有意让鸟媒子伴它几天,驯顺它的脾气,可现在还等着转笼去诱鸟哩!
这下难坏了早早和龙龙。赵青河一时也没想出好主意。凤鹃不声不响地将罩笼的黑布,往大笼上一盖:怪事,转笼里的鸟一头就钻进了黑暗里。赵青河自我嘲讽一番,上次就是自己要早早他们用黑布罩笼的嘛!真是乐糊涂了!
松了一口气,凤鹃又问早早:“它怎么把鸟引进笼的?”
龙龙有韵有致地念起来:
层层叠叠竹团城,里里外外都是人;只望兄弟帮兄弟,谁知家鬼害家人。
“我是问鸟媒子怎么一引,外面的鸟就中了暗算?”
“它叫呗!”早早说,“喏,这样‘笛———笛———笛———’三声一度地叫……”
“怎么叫的?”赵青河打断了早早的话。
“单音节的‘笛———笛———笛———’连续叫完三个音节后,就停下了。每次都是这样,我叫它为三声一度。”早早见赵叔叔很认真,因而回答时几乎是一字一顿。
“没听到雄鸟那种婉转的叫声?”
早早和龙龙都摇了摇头。早早很机灵,开始猜赵叔叔的心思了,他想起了这几天在桂花坞听到的相思鸟叫,总感到少了一点什么。
“在这里听到的鸣叫,和咱们在千鸟谷追踪鸟群时听到的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赵青河想起来了,刚才还见早早愣愣地站在桂花坞里倾听哩。
“只是感觉,还没细细听哩!”
赵青河已听说早早在音乐方面的才能,对他的细心也是信任的。刚才的话,触动了赵青河的心思,使他懵懵懂懂地感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用鸟媒子诱鸟,这其实也不简单,有的是利用雄鸟喜欢霸占巢区的特点。譬如,大别山捕捉白冠长尾雉,就是利用雄雉作鸟媒子。捉鸟人侦察到这个山头有雉,就选择好地形,将雄雉放在那里“打蓬子”(像公鸡耸开颈毛、扑膀踏跳)。野雉中的雄雉听到,以为是侵略者已攻入它的巢区,因而立即出动,赶来角斗驱逐,接着便中了捉鸟人圈套。
还有一种通常所使用的,是利用求偶的特点,用雌鸟诱雄鸟,或用雄鸟诱雌鸟。
那么,相思鸟是属于哪一种呢?鸟类行为学中的一个问题,突然冒上赵青河的心头。
根据今天和昨天的观察,他对相思鸟不上网的原因,已有了一些想法……赵青河跟随早早去放转笼了。龙龙和凤鹃仍然在网桩边观察,统计数字。
转笼还放在原来的位置。赵青河很赞赏早早会利用已得到的关于相思鸟的生态知识。
他们刚隐伏下来,转笼里的鸟一边吃着食,一边活泼地跳动着,“笛———笛———笛———”地叫着。
很快,灌木丛中有鸟响应了,也是三声一度的“笛———笛———笛———”
赵青河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门闸已经落下,关了一只相思鸟。当鸟发现身陷囹圄,立即转身,可是窄窄的竹篾子不容许它后退。鸟媒子像是安慰新朋友似的,不停地叫:
“笛———笛———笛———”
不一会儿,又进去了一只。这只也很快三声一度地叫起,像是在呼唤鸟媒子的救援。
赵青河愣住了,他再一次抓住了曾经闪现而又稍纵即逝的念头:“早早,你懂得音乐,它们的叫声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早早附到他的耳朵上说:“少了主旋律。”
“是指雄鸟的鸣叫?”
“我们在琴溪听到的,那才美哩,雄鸟像是悠扬嘹亮的琴声,雌鸟的单音节只像和声。一唱一和,十分和谐。现在雄鸟也叫,比起来差多了。”
“差在哪?”
“它只轻轻啁啾两下,不仔细,还以为它是在不满意地叽叽咕咕哩!”
“是什么原因呢?想过吗?”
“你不是说,大多数鸟在繁殖季节歌喉最美,过了这个时期就平平了吗?”
在他们来千鸟谷的头两天,赵青河是这样回答的。现在,他感到问题并不简单。他又向早早提了个问题:“你再注意听听。估摸估摸,这个三声一度是什么意思?”
又有两只鸟被“家鬼”陷害,失去了自由。转笼中三声一度的鸣叫彼此应和。
早早又附到赵青河的耳边:“像是在召唤哩!前两声差不多,最后一声‘笛’带有点不显眼的拖音,像是‘来———来———来……吧!’嘻嘻!”
早早看到赵叔叔笑了,那不是笑他幼稚,而是一种喜悦。赵青河想,早早翻译的鸟语,虽说在直译上牵强附会,但若从意译的角度来说,未必不是丰富的想象力的产物……不过,也许鸟媒子全是雌鸟,诱来的全是雄鸟或全是雌鸟吧?想到这里,赵青河一跃而起:“走,取转笼去!”
一共关了五只。赵青河将笼提在手里,只瞅那三只鸟媒子。他发现是两只雄鸟和一只雌鸟,这使他有些奇怪:刚才观察时,似乎是有两只雌鸟在叫。他又看了一会儿,按书本上介绍的分辨法判断,仍是两只雄鸟。
再看诱来的五只鸟,他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有三只雌鸟哩!自考察相思鸟以来,一些片断的、不连贯的思想,突然连成了一体……凤鹃和龙龙也跑过来了。
赵青河一把抓住早早的手,紧紧地握着:“你立了一大功、一大功呀!虽然还要寻找证据,但现在已基本上可以肯定,三声一度的‘笛———笛———笛———’是一种信号,是互相呼应的信号,就像‘喳喳喳’是惊叫、警戒声一样。”
早早说:“那么,咱们前次在北区,不大听到雄鸟叫,只有雌鸟的这种叫声,就是召集集群的信号了!”
“对,那时我只以鸟的一般生态知识来解释,现在已证明错了。那个被我忽略而被你注意的事,事实上是个重要的行为信号。”
“咱们乍听,比较敏感。”
“不,还应该加上你对音乐的爱好!”
“嗯哼!对极了,笛笛的哨声……”
“号角。”凤鹃说。
“对,号角一吹,相思鸟开始集合了,再笛笛一吹,出发了!”
“是所有的雌鸟都叫吗?知识小品上介绍过,雁群在迁徙时,有头雁、哨雁哩!”早早提出了新问题。
“在野人岭,凤鹃说,猴群中有猴王!”龙龙觉得“头雁”这个词不气派。
“说不定真有鸟王!”凤鹃接上了话茬。
早早眸子里那对“黑天鹅”欢喜得直打旋:“鸟王……嘻嘻,有意思,就叫鸟王!咱们找找看,找到了鸟王那才妙哩!说不定这两天捕不到鸟,就是因为没找到鸟王!”
赵青河听了这些既闪耀着智慧光芒又充满天真的话,说:“是不是有鸟王,是不是所有雌鸟都叫、雄鸟成了哑巴,或只有鸟王发号施令,等我们工作有了结果再下结论。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我觉得鸟群飞得高,群体也不大,一般都只有三四十只,比较容易受惊,这可能是鸟网捕不到相思鸟的原因。不过,发现了雌鸟鸣叫的作用,肯定有利于我们捕鸟。只要再努把力,这个秘密我们一定能发现!”
按照赵青河的意见,转笼诱来的鸟被单独放在一个笼里。
大家又开始分头活动。赵青河思忖着下一步的工作。
凤鹃从网桩那头跑了过来:“赵叔叔,那边来了一个人。”
树林里,一位扛着火枪、猎人打扮的中年人,正仰头望着他们这里,一步步向山口走来。
他们在千鸟谷几天了,也没碰到一个行人,又有谁会来这荒僻的桂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