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内容是:兴安十五年某月某日先天皇帝诏曰,裴云大建悍铭骑军,驱灭匈奴,永绝国家北方边患,居功至伟,又兼能征善战,神勇无敌,封濮阳侯,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
下方将士听见,不由齐声:“呵!呵!!”雷鸣般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为他们的将军祝贺。
宦官被吓一跳,暗骂一声蛮夷,平复心跳,面无表情道:“侯爷恭喜了。”
裴云心中冷笑。这皇帝还真会来事,不说这黄金良田,就说濮阳为东郡郡府,东郡地处大楚中部,经济繁荣,可是个繁华富裕之地,若是真心封侯,不见真能舍得。
项清听见圣旨内容心喜,裴云被封为濮阳侯,可是列侯之一,位高权重。自己再求母后给皇兄说说,不就……
只是,这位宣旨寺人为何是这般表情。
项清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宦官又打开第二道圣旨。这是封赏悍铭骑大军的,无不就是饷银多少,赐下御酒饮用……望一眼众军所着盔甲鲜明,兵器锋利整齐,宦官没有把赐下战甲一句说出。
宣赏读毕,众军表现出的平静让宦官感到十分不适应,按照一般情况,这些宣赏已足够让士兵们欢欣鼓舞了。
他却不知,似这些封赏对将士们根本无用,饷银无处花,喝酒伤身体,如同鸡肋。
宦官宣旨完毕,项清起身来至裴云面前,高兴道:“将军,你现在可是我大楚的濮阳侯了,真是恭喜你啊。”想想自己以后极有可能会是濮阳侯夫人,就不禁脸红。
裴云淡淡道:“还要多谢公主美言。”
项清待要再说,一旁宦官行礼道:“公主,陛下带来家书。”
项清不悦道:“不见本宫正和侯爷说话,既是皇兄家书,稍迟再看不晚。”
“这……”宦官道:“公主,陛下嘱咐,要奴婢尽快交给公主。”
项清秀眉微蹙,心想皇兄如此着急,定是有急事,问道:“那家书现在何处?”
宦官道:“就在奴婢身上……陛下吩咐要公主在无人处亲看。”
项清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心知恐有大事,对裴云歉意道:“将军见谅,家书紧要,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裴云微笑点头,目送项清与一众楚人离开,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不过看项清方才反应,并不知此事。
越应道:“云哥儿,用不用派人跟上。”
裴云摇头道:“不用,总是要马上过去的。”转身朝着城下挥手,大军铿然立正,然后有序往草原训练场上散去,继续训练。
裴云则引越应等一支人马,随后前往宦官住处。
从楚廷来的宣旨官员被安排在卞关一处曾经富贾家中,此时,随宦官来的楚兵与公主队伍共计五百人,全部被安排在宅子四周,严防有人靠近。只是这宦官把卞关当成京都长安了,楚兵武器早被缴尽,警戒也只不过是空说罢了。
宅内一间房中,项清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捏着一片绢布,心中痛苦挣扎。
皇兄他为何会如此,裴云不是有功吗?为何封赏之后会是这样,为何这个人会是我。
惨白的绢布上,一行小字赫然写着:窃取兵印,诛杀裴云。
宦官恭敬道:“陛下吩咐,要公主尽早将悍铭骑兵印拿到手中,尽快动手,以免生变。”
项清心乱如麻,偏生这宦官在旁唠叨,不由冰着脸道:“本宫自知,不劳寺人提醒。”
宦官慌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惨叫声。宦官脸色一变,待要开门去看,就见屋门突然被大力破开,一队铁甲士兵哗啦啦涌进屋里,将项清与宦官团团围住。中间两分,裴云冷面走进。
“大大……大胆裴云,公主在此,不容你放肆,还不快跪下认罪!”宦官色厉内茬,尖声叫道。
项清一惊,竟忘了藏起手中东西。
裴云慢步走向项清。
“贼子,你你要干什么,她是阳平公主!”宦官乱喊乱叫,却不敢上前,又被甲士押住。
屋外王休看见,惊慌失色,竭力叫喊挣扎,但在悍铭骑手中又如何挣脱得掉。
“将……”项清“军”字未说出口,手中绢布便被裴云用力抽掉,秀脸不由惨白。
裴云看眼绢布上的内容,正是前日夜晚手下让自己看过的,本想着若楚帝真心封赏,就给他捏造一个假命令,不想帝王心思,被裴云一猜就中。
楚帝顾忌自己在悍铭骑中的威信,想杀己而据悍铭骑为己有,却是异想天开,痴人做梦。
裴云冷眼看向项清,眼神中看不见一丝温度。
项清心头一痛,干裂的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千万句想要辩解的话在裴云冷漠的眼神下生生压下。项清再站立不住,向后无力的瘫坐在椅上。
裴云漠然转身,往外走去。
事情败露,宦官立时面如死灰。若因自己做事不成,还连累公主,依皇帝的性格,是不会放过自己家人的。
乐平戏谑的看眼如同死狗的宦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短刀,也不说话,上前就是一刀捅入宦官腹中,绞一绞,这才拔出。
宦官两眼陡然睁的滚圆,嘴角溢出鲜血,死死盯住乐平,忽然脖颈一歪,断了气息。
乐平蹲下拿起宦官衣服,擦干短刀上的血液,又站起身,看着失魂落魄的项清,刚收回去的话又说出口道:“你可知道我悍铭骑军兵印放在何处?”
项清两眼无神,呆呆看着地下。
乐平道:“悍铭骑兵印,就是我家将军,我家将军就是兵印,说句直白的话,悍铭骑军就是我家将军的,在这天下,除我家将军,再无一人可以指挥得动。”
乐平说罢,摇摇头,出门去了。
原架住宦官的量名甲士也尾随出去。
“公主!公主!”
王休与一众楚兵冲进房中,看见眼前景象,呆住了。
卞关街上,宦官带来的楚兵以及随行人员尽皆被杀。
楚帝封赏是假,欲杀裴云是真,此事传出,悍铭大军上下一片哗然。
这两月来,裴云与众骑同甘共苦,同笑同哭,与众骑的感情岂能不深,在众骑心目中,裴云是上级,是统帅,更是亲如家人,可亲可敬可畏。
而楚帝竟要杀死裴云!
悍铭骑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楚帝无情无义。再加上对大军的鸡肋封赏,更是对楚帝印象差到极点。
眼见军心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变化,裴云心情大好,却未表现在脸上,每日只是督促众军努力训练,与众骑一同,挥汗黄土。
自此,整个卞关大军小兵至裴云,完全成了坚固紧密的铁板一块,而这块铁板的中心,只随裴云而动。从这次后,裴云也完全的把这新一代的悍铭骑紧握在了手中。
而项清也在此事后不久,带着她的公主队伍,回长安去了。
再说卞关中,历时四个月说不尽的艰辛,卞关大军终于训练完成。十五万鳞甲蒙古刀配在新一代悍铭骑身上,十五万狼瞳徽章镶在每一个悍铭骑头盔之上,军容气势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