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父名叫汤戎,人虽年迈,却老当益壮,体型依旧高大,双目有神,看得出曾是一员虎将。
“你们是柔儿的朋友。”
见裴云点头,汤戎不由心想,这帮人个个龙精虎猛,杀气逼人,出手无情,身上又是刚气凌然,精锐比之当年秦军犹胜三分,定是军人不可。
莫非,是朝廷禁军不成。
柔儿又是如何认识如此人等,看这些人做事,与柔儿交情匪浅。
不给汤戎时间多想,裴云道:“汤伯,我与你些银两,待天一亮,望你速去卞关,问守关巡兵乐军侯便是,柔儿姑娘还在关上等着你呢。”
汤戎自不是拖拉之人,当夜收拾停当,就准备随时出关。
裴云一众自是连夜出关,以免白日边军阻碍。
玟县县城,虽不比卞关之盛,却也不凡。街上人来人往,每每带笑。买卖融洽,一派安定之象。
微百姓之境,察为官之风,看来这玟县县令,是个清正廉明,善心为民之人。
为防守城士兵起疑,裴云一众或是装化作买卖商人,或是化作平常浪子,分拨进入。
进了县城,自是先找住宿客栈,再去寻孙家宅子。
孙府宅院在整个玟县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都说,即是不知县衙何处,也知孙府。可想而知孙家在玟县的势力之大,官府也有心无力。
回到客栈,裴云先是见了小二来,询问孙家情况。
那小二自是将裴云几人当成外地人,本不欲说,见有赏钱,这才满脸堆笑着讲述。
原来这孙家曾在玟县也只是小户商人,素来无名。自上辈逝后,便由这孙家兄妹管了。
不料想,这孙家兄妹竟都是有本事的,年纪轻轻便将孙家打理的有声有色,不断发扬光大,不出几年光景,便成了玟县第一大户。
初时孙家也还老实本分,奉公守纪,但自从几年前,一位从京里来的大人物不知为何对孙家十分上眼,不仅助孙家明着除掉几家商场对手,还对其进行了货物渠道和官场援助。
打那时起,孙家开始变得嚣张跋扈,做事也不择手段,伤天害理之事更是不少,对政令也是表里不一,弄的玟县民怨沸腾。
至于那孙家兄妹,却是五人。
大爷孙怿,年不过四十,做事沉稳,城府够深,但也最是心狠手辣,人多怕他。
二爷孙沧,年三十过半,做事面面俱到,行事极有魄力,从不拖泥带水,大爷也最器重,有事都会劳烦二爷,近日便去郡上谈一笔大买卖去了。
三爷孙单,年过三十,有小聪明,无大智慧,看似做事得体,实则粗心大意,为人狡猾,人不愿交。
至于四爷孙尤,裴云无时间多听,便不让说。
还有五妹孙雁茗,芳龄二十有一,行事冷静,却为人孤僻,与诸位哥哥也不常来往,除非有要事,平日都是独自住在县城外的别庄上。
问的清楚,也就是说,这孙家兄妹都是正值壮年,若非恶了裴云,不知还能鼎盛多少年。
裴云先让小二离去,坐在椅上心有思虑。
寻问孙家宅院已定,当夜,裴云便孤身一人前往探查。他虽不惧何人,但那铁鹰卫终是麻烦,若不知情况贸然动手,折了悍铭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番探查下来,裴云不禁皱眉。
孙府守卫森严,他探到一处,应是孙家重要人物不假,但其房间周围团团守护,竟全是铁鹰卫,足有数十之多。
真不知孙家有多少如此高手。
今夜时间不多,动手已然不及,再说孙家其他兄妹不见,且待明日查到踪迹,一击必杀!
走神之下,裴云差点被发现行踪,虚惊一场。
回到居处,裴云将情况说与众人,众人养精蓄锐,就等夜中饮血杀人!
次日无事,裴云与越应仲小白当街闲逛。既然来了这县城,不好好逛逛如何能成。
不知不觉,三人竟来到一处,看门上匾时,写着:县衙。二字。
“不知奉章到了没有。”
越应道:“怕是还没到吧,全先生一路马车,从卞关到玟县至少得七天时间,这才过去五天,应还在途中。”
裴云想想也是。看看县衙府门,对那位玟县县令不由有了兴趣。
离了县衙,又来到县中街市,时当正午,街上比之方才热闹许多。
正走间,迎面过来两名恶汉,行人无不纷纷退避。就有一年老妇人躲避不及,被那恶汉狠狠推倒在地,哭痛不已。
“没想到在闻县令的明治下,也会有此不平无理之事。”裴云皱眉道,本无意理那二人,那二人却见裴云三人见他不躲,心头火起,简直岂有此理。踉踉跄跄就冲裴云撞来。
早有越应仲小白上前,几下挫骨擒拿,将那二人制服在地。骨节错位,痛的二人杀猪般尖叫。
仲小白定声道:“胆敢无礼,小心让你死在当场。”说罢放开。
恶汉听得真,吓得连忙磕头,声称再也不敢。
裴云看也不看一眼,区区两个混人浪子,还影响不了自己心情。
就在这时,背后劲风起,有人偷袭!
越应仲小白在前,已然不及挡下,看偷袭者势大力沉一脚,二人睁圆了眼睛!
裴云目光一冷,身体突然侧移,同时右手张开,向后猛然抓住袭者小腿,用力向前扔去!
袭者空中无处借力,直被扔出数米,重重摔落在地,震起尘土飞扬,狼狈不堪。
若不是在这玟县不想引人注意,行事败露,此人必死无疑。
“云哥儿,你没事吧?”越应仲小白急忙过来。
“无事。”裴云说道,转身看去,不由眉头一皱。就是越应仲小白也是一怔。
只见面前近处,一女子泠然骑在马上,穿一身棕红色衫衣,一条皮甲束腰,柳眉杏眼,樱桃小口,手持短刀,尽显英姿飒爽。
其身后跟着数名骑马男子,皆是虎背熊腰之猛士。
裴云眉毛挑动,这些男子眉目含杀,和相遇孙家铁鹰卫何其相像。
那棕衣女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道:“公子身手不凡,定非常人,敢问家中姓氏。”
裴云不动声色压下手心,两旁悍铭停止过来,按兵不动。
“家中仅我一人。”裴云道,“不知孙五妹何故使人伤我。”
孙雁茗秀眉轻挑,道:“哦,你竟能猜出我是谁。”哼笑一声,说道:“有人强行为我安排护卫,我本不喜欢,方才见公子手下武功非凡,又看公子也非常人,便有心一试,那曾想这帮人竟是如此不堪。”
几句话,说的铁鹰卫羞愤不已,又不敢顶撞,只得忍着。
闻言,裴云心中不免有气,这孙家人蛮横果然无理,一时兴起便叫试探,殊不知若是常人,又怎能承受住铁鹰卫一击,恐怕早已没了性命。
说道:“孙五妹试也试探过了,无事在下告辞了。”说罢又道:“至于他二人,都是在下的哥哥,非是下人。”
“云哥儿。”闻言,越应仲小白不禁感动。
裴云抬手止住,又对孙雁茗拱拱手,头也不回便离去。
“此人好生高傲。”孙雁茗露出一丝莫名的笑。
看眼身后铁鹰卫,打马就走。铁鹰卫急忙跟上。
孙家大宅。
孙单慌里慌张进了孙怿房中。
“三弟,何时从邶关回来……何事如此惊慌。”孙怿放下手中正在欣赏的精致匕首。三弟从不毛毛躁躁,今日如此,定有大事。
“大哥,四弟,四弟被人所害!”孙单喘着粗气,脸色有些发白。当时,当时孙尤被杀之时,他就在隔壁房中与一女子行事,此时想来,当真恐怖。
“什么!”闻言,孙怿惊然坐起,“三弟,这等事,不得玩笑。”
“大哥,四弟死了。”孙单哭声道,不是悲伤,而是心有余悸被吓的,“是被一伙不知来路的黑衣人所杀,若不是弟弟暗藏不出,恐怕此刻也早已丧命!”
“怎么可能?四弟他……”孙怿无力的坐在椅上,看起竞像老了十岁般。
孙尤虽说不肖,终无所作为,但与之终归是亲生兄弟,母亲临死前还特别叮嘱他,尤儿最幼,也最不懂事,希望自己好好照顾他,可是,可是……如今却最早离开,这让他如何心安,如何向死去母亲交代!
孙怿瞥眼孙单,三弟不为四弟死去伤悲,却只为自己逃脱侥幸,兄弟之情,何其薄也。罢了,此亦为家门不幸啊。
孙怿忍下悲痛,目光中杀机迸现。究竟是何人敢杀我弟,若让我查出,定将尔等满门灭之!
这时,管家进来,低首道:“大爷,五姑娘回来了。”
“五妹。”孙怿念道,对孙单道:“四弟之事,你可说与五妹知道?”
孙单道:“弟弟方回府中,便来大哥身边,还未见任何人,也未将此事告与他人。”
孙怿点点头,如此最好,切莫引起家人慌乱,道:“走,随我去见五妹。”问管家道:“可知五妹现在何处。”
管家道:“五姑娘进了府中,就直往二老夫人房间去了。”
孙怿微微皱眉,摆摆手让管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