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彭蒙就去街上采购礼物,准备晚上为孙宾做寿用。
到了下午差不多时辰,陆离带着万某出门前往孙府赴宴。之所以陆离没有带着彭蒙去,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陆离的门客,无爵无位、无官无职,而万某官列下军将军,爵位下卿,带着他去理所应当。
陆离带着请帖,下人带着礼物到了军师孙宾的府门。一间豪宅映入眼帘,孙府门前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皆是前来祝寿的。管家孙甲正在门前接待来客,远远看见陆离的身影,快步上前,“陆离公子!您来了!”
“孙管家,这是寿礼!”说着招呼身后的小厮,小厮拿着礼单交给孙甲手中。
孙甲转手递给记帐之人,向陆离说道:“让公子破费了,快快里面请!”
陆离说道:“好好好!”于是向府中走去。
进入府内,陆离发现里面清新脱俗,与外面那种雍容华贵的门面绝不一样,这让陆离对孙宾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位足智多谋的军事家到底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不过何止陆离对孙宾产生兴趣,孙宾对陆离的兴趣也是极大。
陆离与万某在院中游玩,放眼望去整个院子尽是巍冠博带、衣着朱紫,不是达官便是贵人,由此可见孙宾在齐国的影响力之大,陆离心中暗自踌躇,看来自己以后在齐国的路怎么走与这位军师有极大的关系。
就在陆离思考之时,迎面走来两人,看样子是冲着陆离来的。待走近陆离以后行礼道:“想必是陆离公子吧?”
陆离眼见两人一副年轻学子打扮,还礼道:“正是!”
来人又打量了一下陆离身旁的万某,“那么这位将军定是万某万将军!”
万某并没做声,只是举起手来向他俩行礼示意。
陆离问道:“不知两位是?”
一位身材中等的说道:“在下田骈!这位是徐豫子!”田骈指着另一位学子说道,这位叫做徐豫子的学子比田骈大上那么几岁!
陆离看向徐豫子,这身高,这容貌,这气质,完全就是极品,陆离眼看如此美男子,心中那个羡慕啊!这种男人如果去拍偶像剧的话,必定又有一大片小女生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这位帅哥……这位先生可是家住城北?”
徐豫子向田骈望了一眼,转向陆离问道:“难道陆离公子知道在下?”
陆离心想:“呵呵,果然是你!谁不知道你这位城北徐公,就因为你的出现,语文课本中多出了一篇由男人吃醋引起的《邹忌讽齐王纳谏》。”
可是陆离却恭敬地说道:“能让孙宾军师邀请的人,绝非一般士子,两位的大名陆离怎可不知!”
徐豫子淡淡一笑,一种我帅我骄傲的气息扑面而来,难怪邹忌这种风度翩翩的人也会对他醋意大发,去问妻子、妾、客人自己和他谁更帅,现在陆离发现如果自己有妻子的话,恐怕也会发出这样的疑问,毕竟谁都希望自己在心上人眼中是最帅的!
田骈听见陆离如此说,谦虚道:“公子谬赞了,我等在稷下学宫游学,时运来时,攒了些名气,不足挂齿,今日受邀来此我等也是荣幸之至啊!”
“田兄徐兄谦虚了!”
“哎呀!我与徐兄皆是白身,如何敢与公子称兄道弟!”
陆离大笑了几声说道:“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来日两位在位列公卿,陆离在齐国还要两位多多照顾!”
“‘英雄不问出处’说得好,常听人说陆离公子多出奇言,今日一番谈话,名不虚传啊!不过公子既有如此言论,齐国又岂是久居之地,恐怕待我俩位列公卿,公子已经王侯在位了!”
“谢田兄吉言,我们一起共勉,共勉!”说罢,相视一笑!
此时,陆离在庭院中四处观看,眼睛掠过不远处的雕栏,眼睛停在了一位女子身上。咦!这位美艳女子好眼熟,还有身后的那位侍女也好像在哪里见过!哦,想起来了,这二位不就是那日与自己争购木制风扇的那女扮男装的一主一仆吗?那日看她们出手阔绰,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寻常人家女子。
于是陆离转头向田骈问道:“田兄且看,不知那位小姐是何人家?”
田骈向着陆离的手指方向看去,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说道:“此女我还真不知道!”又转头向徐豫子说:“徐兄,你素日里与人交际最多,你看那位女子是谁?”
徐豫子看了看:“好像是范家的那位小姐,往年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陆离说道:“范家?就是那位人称‘商圣’范蠡的范家?”陆离来这里这段时间,对于一些大集团还是有些了解的。
“正是!听说范家小姐独自控制着整个范家商队,这份气魄和胆量让着实是让一些须眉男儿自惭形秽。”
陆离听后,又将眼光望向不远处的范心沉,好好打量一下这位人们眼中的奇女子!
“小姐,你为什么要与人称自己是昨日才到营丘的!”荷衣向范心沉问道。
“我虽然已经在醉梦楼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不过我那是听说晋室覆灭,恐怕遗留什么重要信息而偷偷从越国跑来的,除了几个亲信外没有人知道我已在营丘。而范家的商队昨日才抵达,所以我便诈称我也是昨日到达。”
荷衣还是不解地问道:“便说小姐月前便到了,又有什么关系?”
“荷衣啊,你比我还大两岁,怎么这脑袋还是不开窍呢?”说着范心沉用手敲了敲荷衣的头,荷衣埋怨道:“谁让你是小姐呢?快说吧,荷衣听着呐!”
范心沉说道:“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俗话说‘树大招风’,偌大的齐国有多少人盯着我们范家,幸好现在范家恪守祖训经商做贾,未参与列国政治纷争,所以虽然眼馋我家富可敌国,也抓不到把柄。
如今还没有人知道醉梦楼的东家姓范,而我既然已经来了营丘,可是没住自家置办的宅院,却住进了醉梦楼,这不让人奇怪吗!所以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我前段时间的行踪,我不如就说与商队一齐进的城,这样也可以免去许多口舌,岂不是很好吗?”
荷衣眉开眼笑,“不然怎么说小姐聪明呢?做事真是点滴不漏,荷衣怎么就没有想到!”
可是荷衣突然停住了笑容,范心沉看见她眼神望向一旁,也急忙望过去,“小姐,他恐怕知道你的行踪!”
他?陆离?那天自己是男装出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走!荷衣,我们去会会这位陆离公子!”说罢,与荷衣一起向陆离走去。
陆离看见范心沉向自己走来,心中一惊,难道因为那天的一件小事,她还会来与我算账不成。
待到范心沉走近以后,陆离还未开口,身后的徐豫子就先向范心沉说道:“范小姐!可还认识我?”
陆离看着徐豫子,心中一笑,果然是漂亮的女人谁都喜欢,不过这徐豫子搭讪的方法也太low了,居然这么直接的就询问认识自己不?陆离鄙视了他一眼。
范心沉看见徐豫子,倩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徐豫子,小女子怎么会忘记!”徐豫子听说范心沉还记得自己,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可是表面上却不好发作,只得淡淡一笑,以保持自己高尚的形象。
“范小姐不知是何日来的营丘?”
这下子被徐豫子一问,范心沉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来是过来查探一下陆离是否认得自己,现在反而变得被动了。若是说自己昨天才到,万一陆离认出自己,岂不落下话柄在陆离手中,可是现在的范心沉没有办法,只能拼一把,说道:“小女商队昨日才到达营丘!”
这个回答让陆离一惊,那日自己看见的不就是她吗,还有她后面的那位侍女,怎么今日却说昨日才到,其中必定有什么曲折。但是陆离依旧表现得很是淡定,范心沉用余光瞟了陆离一眼,发现陆离并没有任何改变,心中这才放松下来。
徐豫子寒暄道:“范小姐车马劳顿,实在是幸苦幸苦!”
范心沉只是一笑,而接下来并未问陆离,而是又把眼光移向了田骈,问道:“敢问阁下是?”
田骈急忙应道:“在下田骈!”
“原来是稷下名士,人称天口骈的田子,小女子久仰大名。”
田骈倒是虚心,连忙推让:“哪里哪里,不过是学子间的谬赞而已!”
原来田骈此人,善于口舌辩论,据说整个稷下学宫无数学子名士,无一人能够辩论过他,于是人们便送给他一个绰号“天口骈”。
接下来范心沉才缓慢地将眼光转移到陆离身上,含笑问道:“此位不像是学子,想必足下便是陆离公子!不知小女说的正确否?”
陆离也笑着还了一礼,说道:“在下确是陆离!莫非范小姐认得陆离?”
“不认得,不认得!不过见公子打扮并非学子士人,定是非富即贵,而且能受孙府邀请前来,名望自然不小,再说了齐国贵族公子小女也略知一二,公子却是面生得很,口音也不像是齐国本地人,所以小女便大胆猜测足下便是月前来到齐国的陆离公子!”
陆离笑了两声,应承道:“哈哈哈,都听闻范家小姐不仅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而且蕙质兰心、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陆离佩服!”而陆离心中却想道,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她要演戏,自己便陪她一同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