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一群“已经死去”的凶手,难度可想而知。党金生之所以会被发现,那是因为他之前有过案底,指纹又刚好留在了案发现场的汽油壶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
即便是知道了党金生还活着,那又如何?没有人知道党金生顶用是什么人的身份,想要找到他,除非能够面对面的捉到,否则想通过身份信息查找,是根本不可能的。前些年使用的老一代身份证几乎没有任何的防伪度,稍微有点技术的人,都可以用普通的压膜机造出以假乱真的身份证,那些身份证甚至连基层的警员都无法分辨真伪。
这帮人当初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大量冒用别人身份。虽然现在二代身份证已经普及,杜绝了一台压膜机伪造身份的可能,但是依然不能确保身份和个人完全对照。如果对方在偏远的地区寻找到一个“替身”,冒用对方的身份,顶替他去照相,办理身份证,也是很容易办到的。
看现在这个情形,这帮犯罪分子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些,他们冒用的身份一直没有人知晓,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他们选择下手的对象,都是经过挑选的,很少会出现家人出来寻亲这样的状况。
思来想去,现在可以利用的线索,查一查这几个被冒用的人员的身份,查找他们的银行卡信息,乘坐车辆或者手机卡信息这些,试着找到这些冒用他们身份的凶手的活动轨迹。
除了这个,还有一条可以追的线索就是党金生的那个“老婆”,这个时髦的城里女人是这件案子的关键所在,如果能确定她的身份,把她给找出来,案子就等于破了一半。
桑陌成让李伟通过公安系统的内部网络查询这几个被冒用者的身份信息,结果却一无所获,这让桑陌成感到奇怪--这帮凶手的警惕度会有这么高?他们去矿上冒用了这些人身份的时候,是根本没有暴露的,他们犯不着另外再换身份,为什么对这些人身份信息进行查找,却没有任何信息留下呢?
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担心这些能跟命案扯到一块的身份会被查找,所以除了作案时使用,别的时间根本就不会用到?如果真的是那样,这帮人的犯罪智商也可怕了。
查不到信息,桑陌成的心里很窝火,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找到那个“城里女人”的身份上了。
煤炭公司的工作人员在刑警队呆了一整天,总算把那个女人的记忆画像给弄了出来,这个女人看起来大概在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党金生老家的村民说她长得很漂亮。
拿到她的画像之后,李伟用电脑技术给她的画像做了个人像还原,然后试着在内部网的犯罪记录中进行了一遍人像对比搜索,想试着找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可是结果让人很失望,没有任何的匹配信息。
其实这样的结果桑陌成也早有准备,因为记忆画像和真实照片不同,会因为个人因素产生很大的偏差。即便是给同一个人做记忆画像,不同的目击者给出的画像都会有很多差别,因为每个人看事物的着重点不一样,对同一个人的印象也会不太一样。
比如说有人注意的是眼睛,他给出的记忆画像就会着重在眼睛上面,而鼻子嘴巴会比较模糊,只是大差不差。如果另外一个人注意点在嘴巴上,那么他做出的记忆画像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所以说,记忆画像只是描绘被调查人的大致轮廓和特征,并不能做到完美的还原对方的相貌。
而在数据库里进行人像匹配搜索,所用到的原理是针对人面部的特征进行搜索,比如眼间距,眼睛与鼻子的间距,鼻梁的长度等等这些特征来搜索的,搜索软件会在脸部选取几个点,把这其中的数据固化后,对数据库里其他照片同样也进行这样的数据固化,然后进行模糊搜索。
这样的搜索对这些固化数据要求很高,而记忆画像属于模糊印象,即便进行了人像还原,数据依然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所以,在数据库里找不到匹配的人像,也是很正常的。桑陌成要求李伟这么做,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
案子走到这一步,再一次陷入了僵局之中,受害人那边找不到线索,想追查凶手的身份,这帮人又是冒名顶替别人的资料在生活,想要找到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是不可能的。现代社会的确是信息时代,个人隐私时时刻刻都有暴露的危险,但是对于那些不使用网络和个人身份的人来说,他们就像是现代社会的隐形人,是不会在网络里留下什么痕迹的。
就比如农村那些上了五六十岁的老人,他们一辈子连电脑都没摸过,手机什么的也没有,存钱都是选择现金藏在家里,除了身份证信息记录在户籍档案中之外,他们在网络里没有别的任何痕迹。
这些凶手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在社会中存在的痕迹都抹去了,警方想要找到他们,实在是难于登天。
桑陌成和童爱国讨论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最后还是组织了一次案情分析会,让大家在一起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可行的办法。
“桑队,我记得党金生是有案底的,他是抢劫伤人被判入狱的,出狱之后很快就发了财,我觉得是不是可以从监狱这条线查一查?”罗振江说道。
桑陌成和童爱国对视一眼,他们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党金生在服刑期间,是不可能跟外界有联系的,他出来之后很快就加入了这个犯罪团伙,那么只有一个理由才能解释得通,那就是他是在服刑期接触这个犯罪团伙,并且加入的。
这么推测起来,他当时服刑期间狱友中的某一个同样属于这个犯罪团伙,只要找到了这个家伙,就能抓到这帮家伙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