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蓉动作有些夸张地捂住她的小脸,手指间露出两条缝,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道:“唉哟,这是谁家的男人啊?嘴巴怎么这么甜?该不会是出门前吃了半罐蜂蜜吧?”
薛瑾年看她搞怪又好笑的动作,嘴角忍不住地勾了勾,半倾着身靠近她,强硬地将她的手掌扯开,低头将薄唇印在她的唇上。
他吻了她许久,哑着声音说道:“甜不甜?”
墨千蓉那精致如雕琢过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就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仿佛在等待着人来采摘。
薛瑾年的呼吸一下子就炙热起来,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往后挪了挪。
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他们这是在大街上,不是在家里。
墨千蓉不满地嘟起小嘴,粉嫩如果冻的唇瓣好似在邀请薛瑾年品尝,薛瑾年眼神瞬间转暗,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婆,不想当灭火器那就老实点。”
墨千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甩开和他相握的手,不满地抱怨:“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点事儿?”
“人之常情。”薛瑾年压下了心头的炙热,平复了心情,又一次把她的小手抓在手中。
“想吃什么?”
墨千蓉哼唧了几声,不情不愿地说道:“烤鹅。”
“烤鹅?”薛瑾年忽然把脑袋往她跟前凑,目光灼热地看她,“你这么喜欢吃,什么时候尝试着在家里做?”
墨千蓉傲娇地仰头:“我嫌麻烦。”
薛瑾年强忍住了笑,试探着问道:“为了我,你也不愿意?”
“为了你?我才不要!”墨千蓉说翻脸就翻脸,甩开他的大手,跑了起来。
薛瑾年猝不及防地被她甩开,看她像只兔子一样蹿得飞快,他抿了抿嘴唇,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不够努力?
墨千蓉跑出去一阵,得意洋洋地回头,这才发现薛瑾年居然还站在原地发愣,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喂!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啦!”
薛瑾年看她鼓着脸,瞪着眼,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快步朝她走过去。
他来到妻子的身边,有些无奈地抱怨:“不是说好了要喊我老公的吗?再不济你叫我的名字也行啊,怎么喊喂。”
墨千蓉眼神微闪,下一秒理直气壮地说道:“喊你喂怎么了?反正你知道我是在叫你就好了啊。”
薛瑾年看她着急上火了,没忍心让她更生气,赶紧打住话题:“好好好,你说了算,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墨千蓉斜了他一眼,骄傲地仰脖子:“心不甘情不愿?哼哼,憋着。”
薛瑾年彻底没话说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从出门到现在,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等墨千蓉喂饱了肚子里的馋虫,慵懒地躺在椅子上的时候,薛瑾年接了一通电话,一边讲电话一边若有似无地打量她,表情有些奇怪。
墨千蓉看出了他的担忧,暗中撇嘴,也没把他的异状当回事儿,半眯着眼消食。
挂了电话之后,薛瑾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老婆,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嗯,说来听听。”墨千蓉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墨家。”薛瑾年语速奇快地说出这一句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墨千蓉看,眼里满是期待。
墨千蓉倏地睁开眼,随后又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薛瑾年一圈:“为什么突然要我陪你去墨家?”她说过,不想再回墨家,不想再见到墨家人。
薛瑾年明知道她对墨家的排斥,为什么突然这么提这种要求?
“墨老爷子病了,大病,可能熬不过这个夏天。”薛瑾年想了想,干脆直说,没有半点隐瞒。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墨千蓉咆哮道,她满脸的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薛瑾年没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把具体的情况说出来:“墨老爷子三个月前查出患了肝癌中期,但是现在癌细胞扩散了。”
“肺癌晚期?”墨千蓉哆嗦着嘴唇问道,她的眼眶热热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本以为那个男人会长命百岁,却不想他的生命居然快要走到头了。
薛瑾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掌,柔声地劝慰道:“老婆,我们回去看看他吧。他一直念着你,却又拉不下脸来找你。”
墨千蓉大声说道,眼泪早已遮盖了她的视线:“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想把我骗回墨家,才撒这种谎的对不对?祸害遗千年,他那么坏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掉!”
看她如此伤心,薛瑾年心里同样不好过:“我没有骗你,刚刚就是墨然打来的电话,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打回去,亲口问他。”
“我哥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墨千蓉依旧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墨老爷子在她心目中就是英雄式的人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没了呢?
薛瑾年摇摇头,他心里是有一定的想法,但他不想说。
墨千蓉紧抓着他的衣角,再三确认过后,无助又悲伤地坐回椅子上,无声地哭泣着。
回到久违的墨家,墨千蓉的心情非常复杂难辨,连她自己也摸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她本以为自己跟这个家彻底断绝了关系。
但是当她听到墨老爷子命不久矣的消息时,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把墨家当成她的家,遮风挡雨的地方。
墨千蓉心中悲痛,面上却依旧没有半点表情,若不是薛瑾年亲眼看着她哭得多伤心,单看她现在这模样,八成要误会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墨家的老管家老早就在门口候着,他年近古稀,看着依旧身体硬朗,但他那微微佝偻的背,依旧将他的老态显露出来了。
老管家抹了抹眼泪,语气激动地说道:“小小姐,姑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念了你们好些日子了,可算是盼着你们回来了。”
墨千蓉冷冷地看着自顾抹眼泪的老管家,心里沉甸甸的,嘴唇仿佛有千斤重,掀都掀不起来。
“爷爷呢?”
薛瑾年担心妻子说赌气的话,抢先问道。
老管家这才抹了眼泪,说道:“老爷就在花园里,说是要等花开。”
墨千蓉和薛瑾年一前一后地走到了花园拱形门口前,他们俱是没有再往前走一步,站在门口看着背对着他们的老人家。
墨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银白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腰杆子挺直,看着一点也不像命不久矣的人。墨千蓉看他如此精神,眼神微微一闪,小手袭上薛瑾年的腰,狠狠地掐了他的软肉一把。
薛瑾年一脸无辜地看她,动了动唇瓣:“你哥说的。”
墨千蓉气呼呼地又掐了他两下,这才故意弄大脚步声,朝着墨老爷子走过去。
她朝着墨老爷子走过去之前,狠狠地警告了薛瑾年一番,不让他跟过来坏事儿。
“老头,你在干嘛?”墨千蓉的语气没有半点恭敬,一点也不像是跟自己的长辈打交道。
然而背对着她的墨老爷子一点也没把她的无礼放在心上,转头朝着她身后看了一眼,看到薛瑾年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过来坐下,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三年前精进一些了。”
墨千蓉站着没动,眯着眼语气极为阴沉地说道:“老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命不久矣的病人。”
墨老爷子闻言苍老的脸上笑容不减,反而更浓了几分:“命不久矣的病人?怎么,小丫头是以为我快要死了,所以回来看我?”
“嗯。”墨千蓉没否认,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是来看你的惨状的,可惜,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有点失望。”
“哈哈哈。”墨老爷子大笑出声,他并不计较孙女的出言不逊,毕竟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坐下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墨千蓉抿了抿唇瓣,没有答应:“你有什么话长话短说。”
她不太想待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心里堵得慌。
墨老爷子看她对他如此排斥,眼神黯然下来,好半晌叹着气说道:“千蓉,你应该知道了吧?是我做主把你送到女子监狱里的。”
墨千蓉的视线乱飘,她在这家里待了十八年,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们家的花园。
“嗯,这家里只有你有理由和有能力这么做。”
墨老爷子的叹气声更大了,他很不理解地问道:“你从那里出来后,为什么不直接回家找我?以你的脾气,不该这么轻易揭过去。”
墨千蓉嗤笑一声,说出的话狠狠戳着墨老爷子的内心:“我和你不一样,你把我当壮大墨家的工具,而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亲人看待的。”
她在女子监狱待了这么久,墨家人从未有人来看过她,连最宠爱她的墨然都没有来。
后来遇到墨然,墨千蓉从他口中得知她出事的那阵子,墨然恰好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国外处理,她那时候就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