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很多种理由,可唯独一种,你说不清,道不明,那就是没有理由。正如蓝鹤,一声不响的飞走,没有愤怒,没有敌视,有的只是平静。
那平静仿佛一潭秋水,静意盎然,又像是残烛,面对黑暗的到来,表现出的只有平静,平静到可以直面惨淡的人生。
孤城二人在黑暗中前行,追寻蓝鹤的足迹,起初,这二人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失陷的深坑,因为阴气沉积的太久,显得几分阴冷。
可这一走来,两人发现却并非如此。正所谓虎入山林,龙归大海,任凭他们怎样寻找,都没有发现一点关于蓝鹤的踪迹。
找了好久,两人都有些疲惫,也多了些许烦躁。这到底是在黑暗中,虽然有一点火光,却又怎能掩盖黑暗中的孤寂与恐惧。
两人背靠在冰凉的石壁上,一时都有些沉闷,孤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城子无聊的抠着岩壁,不知所言。
孤城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虽说开始是自己的不对,可他和蓝鹤的那一战,让他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种与死神插肩而过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可奈何是江城子执意要寻找蓝鹤,孤城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现在正好找不到蓝鹤,孤城自然乐意的很。有蓝鹤在身边,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当然是巴不得停下来了。
可惜事与愿违,正当江城子也准备放弃时,黑暗中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清晰的鹤鸣,且自从传出声音后就再也没有停过。
江城子开口道:“我们去看看吧!蓝鹤应该出什么问题了。”
孤城虽说心里不愿,但还是点点头,跟了上去。两人一路寻着声音而去,很快,在火苗的照映下,两人看到了躺在地上哀鸣不已的蓝鹤。
江城子心急,立刻走上前去,可刚迈几步脚,江城子身子一顿,随即一头栽倒了地上。
后面的孤城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江城子会遭此厄难,他没多想,立刻就上前了两步,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
细心的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江城子为何会倒地不起,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沉吟片刻,双手一划,一朵嫣红的火苗就从手心冉冉升起,他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继续催动灵力促成火苗的成长。
很快,火苗越长越大,渐渐有了莲花般大小,又过了一会儿,竟有了菊花大小了。他把这火焰形成的菊花高高举起,随即一指掐诀,一掌高高托起火花。
火花越飞越高,当达到孤城所能达到的顶点时,孤城一声轻喝,随即两手朝天,双手同时掐诀,那火花先是滴溜溜转个不停,然后一声爆鸣,火光四射,无尽的黑暗一下子被照个通明。
借着这光亮,孤城向前望去,这一看,不禁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险些跌倒在地,他慢慢蹲下去,强忍着头晕目眩,用灵力形成一双大手,包裹着江城子,慢慢把他拽了出来,随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带出了蓝鹤。
孤城虽然不怎么喜欢蓝鹤,但也不愿让他遭此大祸。刚把这一人一鹤带出来,孤城就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此时周围早已恢复了黑暗,孤城稍微有点力气,就连拖带拽的移走了江城子和蓝鹤。远远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大约过了半天光景,蓝鹤和江城子才依次醒来。蓝鹤睁眼后仍然是毫无动静,对孤城的出手相救置之不理,只是静静的卧在地上,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孤城还以为是自己搬回了一尊石头雕像呢!
江城子醒来后表情很是痛苦,趴在地上干呕了好一阵儿,脸色才稍有好转。他有些后怕的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孤城沉思不语,江城子又问了一遍,孤城才自言自语道:“难道传说是真的?”他刚说完这句话,又摇了摇头,显然是否决了自己。
江城子心里急得像猴子爪子在心里挠痒似得,很不痛快。
孤城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他问道:“知道为虎作伥吗?”
民间有传说,讲的是凶恶的老虎在吃了人后,人的灵魂不能轮回转世,只能终日环绕在老虎身边,这种不能转世的人叫他们为伥鬼。
伥鬼死后,心中的怨愤会促使它们成为老虎的帮凶,去勾引祸害那些无辜的人,也让他们成为老虎的腹中之餐。
经过孤城这么一说,江城子也有些心有所感,就顺势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刚才遇到的就是伥鬼?”
孤城摇了摇头,一脸沉重的说:“我只是打了个比方,你具体说说当时的感受,验证下我的猜测。”
江城子也不废话,直接讲述道:“我刚走几步,忽然看到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向我扑来,那群恶鬼中有人形的,还有兽族的,还有一些我说不出来的东西,总之恶鬼很多,我当时吓得掉头就想往回跑,可其中的一个恶鬼冲我叫了一声,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孤城一边听着一边验证自己的想法,许久,他抚了抚下巴,沉吟道:“那就应该没错了。你还记得我们在千寻塔中看到的兵冢吗?”
江城子点了点头。
孤城道:“兵冢,严格说起来,是兵器的坟墓,具有灵智的兵器在暗无天日的地下,难免会有些‘兵变’,兵变后的兵器可能会因为前世的杀戮过多,而使器灵阴暗,从而形成了类似伥鬼的东西。”
孤城顿了顿,盯着江城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所看到的可能就是兵变的器灵!”
江城子面色陡然一变,在幽红的火苗照映下,一阵红一阵白。他的胸膛也如同烧饭是用的残破的拉风箱,一边剧烈的起伏着,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江城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么邪门的事,他继续问道:“那刚才那个‘兵变’的器灵大约是什么级别?”
他虽然对兵变不是太了解,但还是清楚的知道兵器的划分等级的,就好比灵器的兵变肯定比不上神器的兵变,这在修炼界都是不变的真理。
孤城回想之前的一幕,心里有些拿捏不定,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神器左右的兵变……”
他们还在这边讨论着,忽然耳畔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那笑声仿佛一把寒冰捅进两人的心窝,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手脚冰凉,内心也是拔凉拔凉的。
这笑声两人并不陌生,通过这笑声,孤城还想到了星辰杀、幽泉们、黄泉门、三生石……
两人不经意间手靠到了一起,这一接触,两人都吓了一跳,知道发现是对方的手时,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同时两人也有些心有戚戚的感受。
孤诚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这里……不会也是兵冢的入口吧!”
江城子不语,反倒是蓝鹤,一声清脆的鹤鸣,充斥着整片黑暗空间,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正所谓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两人的恐惧。
江城子听到蓝鹤的叫声时,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毕竟,多个活的生物总能让自己踏实些。
江城子转头,看向一旁已经站起身来的蓝鹤,奇怪的问道:“蓝鹤,怎么了?”
蓝鹤不看他,只是长鸣一声,展翅飞翔,不过,这一次,蓝鹤飞的很慢,而且,蓝鹤的翅膀上生出幽蓝色的火焰,仿佛是漆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照的两人心里亮堂堂的。
江城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蓝鹤的意思好像是……跟它走?
江城子起身,刚走几步,却发现孤城还坐在原地,他返身问道:“怎么了?”孤城撇撇嘴,道:“兵冢里危机四伏,要是再碰到什么危险那该怎么办?反正我是不想动了。”
江城子看着火光下的孤城,他倔强的神情让他有些迟疑,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蓝鹤此时只是不断的拍打着翅膀,等待着江城子的选择。
很快,江城子下定决心,走到孤城面前道:“我们总是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有那一线生机呢!”
孤城不为所动,他坐在那里,老神自在,像是一尊通彻佛理的大师,江城子无可奈何,只能局促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蓝鹤张嘴就是一道火焰扑向孤城,这下,孤城哪里还能坐的住,几乎是一个跳躲,避开了火焰。
孤城双手一招,长枪便飞入手中。但是,尚未等他摆好阵势,蓝鹤又是一道火焰。孤城只好再次避开,如此反复几次,孤城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江城子哈哈大笑,也提着墨刀走了过来。一手扛刀在肩,一手重重的拍在孤城的身上。笑骂道:“到底是陀螺,赶着不走抽着走!”
孤城气的牙根痒痒,愤怒的盯着蓝鹤,蓝鹤却把视线投入了黑暗的远方,孤城直接被无视了。
江城子这次凑到他耳边说:“别生气了,蓝鹤这是为我们好,你没看到它在为我们探路么?我们还是跟上去吧!”
孤城沉默了好久,才不情愿的和江城子跟了上去。
两人一鹤在黑暗中前行,这一路上,他们见识到了兵冢真正恐怖的一面。随处可见的残剑断刃、破铜烂铁,似乎在印证着什么叫做真正的兵冢,果真是兵器的坟墓。
这一路上,孤城虽然还和蓝鹤有些不大对付,到在大体上,已经同意了蓝鹤的做法,只是年轻气盛,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罢了。
又是行走了好长时间,蓝鹤和孤城二人都准备休息补充一下体力,睡前,孤城回想了这几天的经历,也对蓝鹤隐隐有些佩服了。
蓝鹤仿佛未卜先知似得,总能避开很多的危险,只是他心中有个疑问,既然这些困难它都能避开,为何当初蓝鹤还会遇险呢!
这个问题他没有深思,毕竟行走了好长时间的路,眼皮已经不听使唤了,很快,孤城便带着问题进入了梦乡。
梦中,孤城仿佛明白了什么,黑暗中,熟睡的孤城嘴角划过了一丝笑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