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尘的人从四面八方集中到这条路上,但是需要时间,在这之前,顾夜尘和周诺已经打算行动了。
周诺往车头移动,她掐算着时间,数到三她一把拉开车门,把枪对准了驾驶座,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伸手摸了摸座椅,明明还有残留的温度,怎么会没人?
顾夜尘拉开了房车的门,也是空无一人,只是这灯都没关,人呢?
周诺从副驾驶跑到了后面,“应该是刚走。”
他掏出手机,让他的手下在周边寻找,看到的所有人和车都要排查一遍。
周诺看向房车里唯一的那张床,床单很乱,几乎都走形了,还有被人抓挠的痕迹,应该是个女人,指甲印还在上面,会不会是郁寒阳?
她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探了探温度,又查看了烟头上的痕迹,其余一切摆设都没逃脱她的法眼,她掀开一层布蒙着的箱子,这是什么?安眠药?
周诺丈量了箱子的大小,里面差不多能放十瓶安眠药,这里还剩五瓶,那剩下的呢?
她继续找,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杯子,里面还有白色的粉末,应该就是捣碎的安眠药,这种喂法大部分都是针对小孩子来的,因为小孩子不会主动吃药,大人为了让他吃,就把药片磨成粉混着水灌下去。
他们用这种方法对付谁呢?显而易见,肯定是给郁寒阳喝的。
“他们好狠,竟然给一个孕妇灌安眠药,这对胎儿是有影响的。”周诺皱了皱眉,情绪却没多大起伏。
是她在克制,她怕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顾夜尘的眉皱的足以碾死一只蚂蚁,如果被他找到伤害郁寒阳的人,他一定叫他们死的很难看。
他的手机响了,“boss,只抓到一个男人,但是不远处有飞机。”
“跟着那架飞机。”他命令道,“周诺,我们走。”
她应了一声跟了上去,临走还不忘带上那瓶拆开却没吃完的安眠药。
顾夜尘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止立马给他送来车子去追飞机,另外还有人去开白天那架直升机。
周诺坐在副驾驶上,直觉告诉她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可是她想不起来,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到发现房车,然后人消失不见了,可是刚才那个带他们去的男人不像是在撒谎。
很爱钱,贪图利益的人,不会在这上面撒谎,因为他很害怕得不到那笔钱。
所以按理说顾朗飞在他们去之前是没察觉到有人出卖他的,但是他们人不见了,这就证明,他已经发现他们当中那个人是背叛者,他才支开他,带着郁寒阳走了。
那现在顾夜尘追的这辆飞机,会是顾朗飞的吗?
周诺假设自己是顾朗飞,她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顾夜尘找到郁寒阳,用这么明显的飞机,虽然跑得快,但难保不会被顾夜尘的人追上。
或许他想同归于尽,不对,如果他真打算这样,直接在车里解决了郁寒阳就可以了,那么……
“顾总,不对,夫人应该不在那架飞机里。”周诺转头,“顾朗飞不是亡命徒,不然也不会一路上留夫人到现在,这应该是调虎离山的计谋。”
顾夜尘一脚踩上刹车,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的她往前撞去,他伸手挡在了她的额头前,撞到了也不疼。
“谢谢啊。”她抽了抽嘴角,哪有人把车飞机开的。
“我知道了。”他打了个电话,通知手下继续在刚才那一片找车,找人,并且扩大搜寻范围。
周诺继续想,她想事情的时候几乎没有表情,她琢磨着手中的药瓶,用安眠药灌晕郁寒阳是他们常用的手段,可是这次走他们没带这玩意,想在漠河购买大量安眠药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是不打算再用这招了吗?
那……
“有帮手,顾朗飞他肯定有帮手。”周诺眼睛一亮,“不用药物制住夫人,夫人肯定会大喊大叫的,凭顾朗飞和他的司机手下,想制服一个拼命逃命的女人不太可能,顾总,如果有人帮着他,我们找人的难度会增加很多。”
顾夜尘不停地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呢,帮顾朗飞的人?
这些年他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敢在这件事上插手帮他的,除了梁南雁以外,还真有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贺林幽。
她视寒阳为眼中钉,敢帮而且能帮顾朗飞,只有她贺林幽。
早知道顾夜尘就不应该对他们心慈手软,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顾总,你怎么了?”周诺伸手搭在他胳膊,发现他气得发抖。
顾夜尘点了一支烟,打开了车窗,“看看地图,哪里最偏僻。”
她嗯了一声,找到上面树多的地方,遮掩物越丰富,越容易藏人,也越不容易发现,可是北方的山里不乏野兽,当地人都不敢轻易进去,别说外地人了。
周诺有些犹豫,“顾朗飞如果真的有帮手的话,应该会影响他的判断和选择路线,要是知道他的帮手是什么人,我可能好判断一些。”
“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父母在前段时间车祸中去世,继承了一间美国的上市公司,有一次害的寒阳流产,上次寒阳假母亲的风波也是她导演的。”他吸了两口烟,吞云吐雾道。
“还有吗?”
“做事情极端。”
“举个例子。”周诺细心地用笔把这些都记下来。
顾夜尘把烟头捻灭扔了出去,又点了一根,“她想做什么的时候,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想做就做,比如她喜欢我,她就找理由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后,寒阳说什么都没用。”
她秀眉微拧,这样奇怪的小女孩,也太自我了。
“我要送她去美国,她不惜弄伤自己留下来,也不肯走。”他补充道。
“如果是这样的人,那在她和顾朗飞之间,她肯定不会听顾朗飞的,而且有可能会对夫人不利。”周诺一想到后果,背后就惊出一身冷汗。
顾夜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觉得他们会藏在哪。”
“一个好解决人,并且好善后的地方。”她缓缓道,“山上的树林。”
北方的野兽是不被限制的,尤其是这边属于大兴安岭的区域,很多都是保护动物,猎杀都是犯法的,这不是处理敌人最好的办法吗?
顾夜尘发动车子,周诺指路,开了没多久就接到了电话,说是在进山的路上看到了车轮印。
周诺知道,他们走的没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顾夜尘走的几天,花熏是吃不下、睡不好,她只有这一个儿子,万一他没能把自己的儿媳妇带回来,反而出了事,那让她们这些老人怎么办?
顾震东怕她伤心伤身,让乔巴和云水多开导开导她,还有林子不停的情况转播,才能让守在家里的这些人得到一些安慰.
“伯母,林子今天又打电话来了,说寒阳有消息了,她很聪明,买通了顾朗飞手下的人,偷偷打电话给夜尘,他们已经去救人了。”乔巴激动地说道。
她根本不知道实际情况有多危险。
乔巴也跟着欢呼,“我就知道咱们寒阳最聪明了,知道用这招联系大boss,真是老天保佑,那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花熏深吸了一口气,总算露出了一抹笑容,“阿尘果然没让我们失望,他的坚持是对的,寒阳没事,没事就好。”
“就是那可恨的顾朗飞,要是被我抓到,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就是他害的我们大家那么伤心,我……”云水气得咬牙切齿。
“阿尘不会放过他的,这一次不管他们小两口怎么处置,我都不会拦着,震东也不行。”花熏眼神里充满果断,她的宽宏大量到此为止了。
在一旁听到这话的顾震东脸色有些暗,确实是顾朗飞理亏的事情,他也不会包庇,而且阿尘两夫妻被害的那么惨,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万一斗了起来,会不会有伤有亡,唉,都是他的心头肉,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他们兄弟去吧。
“震东,你听到了没?我们谁都不许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花熏生怕他父爱泛滥,偏袒顾朗飞。
他点点头,“孩子们长大了,问不了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爱怎么走怎么走吧。”
“没想到这件事让你豁然开朗了。”她走到他身边,“顾朗飞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换做是我也不会轻饶他,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不是我的生的,但是我养的,我对事不对人,你知道的。”
顾震东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不必多想,我们都老了,以后除了办喜事,其余的都不过问,好吗?”
花熏抿着唇,跟他挤在一张沙发上,靠在他的肩膀上,“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他搂着她的肩膀,像个老人似的重复着一句话。
是的,他们老了,儿子们自相残杀他们也管不了了,那就随他们去吧,只要他们还有彼此就好。
郁寒阳被带着走,她一路上都被人控制着,捂着她的嘴,绑着她的手,只留了一双腿走路。
“松手,还让不让我呼吸了。”她张嘴咬了捂住她嘴的那人一口。
“臭娘们。”顾朗飞的另一名手下还没开打,贺林幽的巴掌先扇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