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泥马,你们都投降,老子也要和对方拼到底。”这营长狠狠抽了一口烟,咬牙道:“草泥马,我老婆孩子都在这个城市里。经过这样的轰炸,我看她们是没有我这么好命了。”
硕果仅存的这五人都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一名失去右腿的士兵忍不住用双手捂住焦黑的脸蛋,良久才有声音传出,哽咽道:“还打算过两个月请假,回家结婚的……三年未见了,也不知道俺爹俺娘现在怎么样?”
所有人都不由抿了抿嘴唇,另外一名瞎了左眼的大兵躺在地上,嘿嘿笑道:“别说,上个月我媳妇刚来军营探亲。那晚上……啧啧,老子可是雄风万丈,一夜七次啊。现在想想,希望能够留下种,让媳妇给俺老刘家生个娃!”
“一夜七次?你吹吧。”吸烟的士兵一口将烟蒂喷出来,指着那瞎眼的大兵笑道:“老子吃了伟哥,才一晚十次。老兄,就你这身板,两次就差不多了……”
“草,你还吃伟哥啊,老子照常挥,一晚上十二次……”
“滚一边去,老子二十二次!”
“二十二次,你还是人吗?”
每个人都放肆吹起牛皮,毫不客气的对对方开了极其下流的玩笑。笑声在阵地上方回荡,过了半天,所有人又沉默下来。肖峰将狙击枪支在地上,看着对面,淡淡道:“看样子他们还没有组织阵形攻上来,看,这都是老子那一枪的功劳啊。”
“滚!都说了是老子的功劳。”营长笑骂一声,扭头看了看后方。空荡荡的,除了散着浓烟的土地,再无其他事物。他叹了口气,沉声道:“看样子,支援是不会来了。咱们可能多半要成为烈士了……”
“嗯,我们都看出来了,不用你提醒,当官的。”吸烟的士兵冷声道。
营长摇了摇头,扭头对那人道:“兄弟,看起来,你对我们这些所谓的长官有很大的意见嘛。”
“意见不敢,就是恨你们罢了。”吸烟的士兵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吗?我老家祖祖辈辈几十年的房子,就是被你们这些官的给强拆的。害的我那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带着风湿住进了草棚,妈的,有时候老子真想带着枪回家,把那些畜生全给毙了。”
“强拆?大哥,看开点吧。你那都算比较好的了,老子弟弟刚买的房子,还没住就被拆了。去房地产公司理论,结果被人打成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另外一名士兵冷声道。
营长沉默,一会儿后,他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当兵?还要继续坚持在这里呢?”
“草,那些能和这里扯一块吗?”吸烟的士兵冷笑道:“难道我恨那些贪官,就直接去当汉奸吗?妈的,老子没有那么下贱!”
肖峰冷冷道:“我们在这里,都是因为我们都是兵。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是我们的责任!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我固然恨贪官,固然恨社会的不公,但是我爱自己的国家,爱自己的祖国。虽然我很少感受到她对我的关爱,但是子不嫌母丑,爱自己的母亲不需要理由,保护自己的母亲不受侵犯更不需要理由!”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后面四名同伴,颤抖着嘴唇道:“我只想祈祷,我们的牺牲能够有所价值。我们的誓死抵抗,能够真的保护我们的母亲,能够保护住这片我们祖辈世代生活的家园!”
没有人说话,只是这些铁血男儿眼中都布上了一层水雾。过了片刻,吸烟的士兵指着营长哈哈大笑起来:“你哭了,你竟然掉眼泪了。哇,大家快看啊,大老爷们竟然会哭啊!”
他的眼角也出现一道小溪。
“放屁,男儿有泪不轻弹!”营长任凭大颗大颗的泪水在自己脸颊上的焦黑泥土中冲出一道沟渠,扬声道:“老子怎么会哭,这是被风迷眼了!”
狂风呼啸,空中的烟尘渐渐被吹散。残存的五名士兵尽力将附近还能用的武器统统搬到自己身旁,然后突然之间,一炮弹从他们头顶飞过,炸向了后方。
敌军再一次动了攻击。
营长将十几个导弹火箭弹射筒,一字排在,摆放在自己面前,咬牙道:“兄弟们,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是能够在现在还能够同生共死,就是生死相托的兄弟。我们或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我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够并肩战斗!”
“砰!”的一声闷响,肖峰眯着眼睛趴在狙击枪前,冷静的将刚刚露头的一名联军士兵打成肉酱,然后冷声道:“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杀三个赚两个……兄弟们,多多宰人,拉几个杂碎垫背,不然黄泉路上多寂寞啊!”
五人同时大笑起来,手中的武器猛然咆哮起来。无数光芒喷射而出,呼啸着砸向了对面。联军刚刚组建的千人突击队立刻崩溃,被打了回来。一个个狼狈不已。
“废物!”黑衣男子再次下达了评语。
站在他身旁的上将面色不善的皱眉道:“对方已然是困兽之斗,亡命之徒。再派出士兵冲锋,也不过是徒增伤亡。你看对方也不过几人,不如就请你们几位出手如何?尽快干掉他们,我们大部队也好尽快前进嘛!”
男子冷冷瞥了上将一眼,突然他的身形消失了。下一瞬间,他已经出现在防御阵地上,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一滴滴嫣红的血珠在剑刃上滚动,带着最后的悲壮。
而在他身后,那五名最后的抵抗者依然身异处。
“废物就是废物!天朝人全都是废物!”
男子冷笑一声,慢慢转身看着自己斩杀的对象,脸上布满了嘲讽和不屑之色,仿佛只是刚刚捏死了几只蚂蚁一般。
突然几颗圆溜溜的东西从这五具尸身上滚落下来,他的瞳孔猛地缩小了。
“轰隆!”
一声巨响,带着最后的荣光,蘑菇云再次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