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看着芜求成的这副模样,轻叹一声,走得近了些,然后发问:“丞相可想好要怎么做了?毕竟带走孩子这种事,若没个彻底令人信服的理由,只怕旁人都会义愤填膺。”
芜求成垂下了眼眸。是啊,什么理由,如果连个由头都没有就带走辰言,小满定会日日来缠着他,再者,另一个角度来说,就算辰言被成功带出来了,又找谁带着呢?
芜求成眉心颦起,一脸的不耐,转头只觉得脑袋里全是浆糊,看着为他出谋划策的门客,几乎没怎么想就让他留下了。
芜求成刚想收拾收拾午睡,只听见外面天气淅沥沥的。果真是夏天的天气孩子的脸,这天气说变就变。
屋子里面已经没人了,芜求成想着要自己去关窗户,谁知看见了在门口跪着的樊满,辰言在她的怀里护着,却依旧淋湿了脸颊。
芜求成心里愈加烦闷,蓦地推门走出去,停在了樊满面前。
樊满见他出来,沾染了泪水和雨水的脸庞立刻神采奕奕。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苦涩永远自己吞下去,微笑留给他。而他,从最开始,眼里就只有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她……
樊满收住了自己的思维,只是用力的仰着头,使劲去看芜求成的脸。
天色十分阴暗,她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抓着他的衣服,轻轻摇,小猫撒娇一般。可是他不为所动,她还在想还应该说点什么,芜求成就冷冷地开了口。
“你,带着我的儿子,回去!”
你,带着我的儿子,回去……
樊满失神,满眼都是落寞的伤疤。她以为,他忽然出来,是因为心疼她在雨中跪了几时,却不知,心疼的竟只是这个孩子。
她看着他冷冷离去的背影,眼中悲戚迸射。
你可知,这不是你的孩子。
你可知,若不是我,一年前你在去庙里上香的时候就被杀死了。
你可知,我爱你到底有多深,深到可以拿我自己做交易来护你周全。
雨越下越大,樊满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明。
那年春天,满树黄灿灿的花,你站在树下,为她抚去鬓间落花,那场面,几可入画,只一眼,我便认定了你。
我自小便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心机深重无人可比,可是每每见到你,心里的少女感便油然而生,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
我指着远处赏花的你告诉爹爹今生非你不嫁,爹爹立马拒绝了。他说你对她用情太深,整个朝廷都清楚,若我嫁过去,只怕是要受委屈,再者,你大了我将近十岁,我父亲总觉得你不会懂我。
父亲告诉我,我的那些姐姐都已经为我们樊家争取了足够的利益,剩下的我这个幺女,他希望我寻一心上人,相濡以沫到白首。我那糊涂的父亲啊!他难道以为我是想要帮他吗?我这样自私的性子,向来只顾自己,哪里会管那些。
我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执意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