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动了动,只觉得风吹过,皮肤起了一些小颗粒,紧接着傅子语就听到他极凉薄的声音,“不知道。”
她黯淡地垂下眼眸,没来及收的神色里是深深的失望和无奈,她将头偏向一边,然后说,“我累了,要睡一觉。”
“好。”他扶着她躺下,傅子语闭气眼睛,郑天奇似乎又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傅子语这才睁开眼睛。
透着帘子的隐约,她似乎看见了男人坐在沙发上笔挺的身形,和指尖下隐隐传来的键盘声,她望着天花板,心里升腾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等回过神来,她伸手将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扯过来了一点,因为刚刚接上充电器,现在还是无法开机。
没办法,她只好闭着眼睛躺下,安静地听着外面小声但是却异常和谐的键盘声,一点点地就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一下下的,很是规律。
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傅子语倏地睁开眼睛微微支起身体朝外面看去,之间男人一只手握拳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手肘撑着沙发扶手上面,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事实上,郑天奇的确睡着了。
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现在身体放松下来的结果无非就是睡一觉,面前的笔记本已经自动息屏了,黑黑的一片。
傅子语在自己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来魏轻岚和路缄默的婚礼肯定应该是泡汤了的,在婚宴上发生了她这么一档子事,任是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况且魏轻岚看起来本来就不想和路缄默结婚,路缄默亦是如此。
看那关系,好像就是两个快要走近婚姻的殿堂的人在订婚的那一刻,互相都还喜欢自己的前任,这挺起来十分的讽刺,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也十分有默契。
傅子语在心中默了一遍,大概已经能够猜测到昨天推她的那个男人是什么类型的人,混迹在灰色地带的男人就算是长相再怎么斯文,样貌如何白面小生,也不能掩盖他是道上的人的标志。
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是他们的常态。
上一次她和江宏文在那个水吧见面,当时找魏轻岚的那个被人叫做九爷的英俊男人应该就是昨天魏轻岚前男友的靠山,所以昨天为什么那男人会毫不留情地推她一个陌生人这件事情便也有了解释。
下午四点的时候,傅子语才将手机开机,一打开,手机就不停地震动,上面显示了很多条短信和未接来电。
有助理薇薇安的,还有简蓁的,傅子语仔细找了找,唯独没有昨天给她发短信的那个人的信息或者来电。
她有些失望,既然说郑天奇知道,为什么此刻这个人却没有了消息。
傅子语准备先给简蓁回个电话,指尖还在键盘上滑动,然后薇薇安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听到她接了电话,薇薇安似乎松了一口气,“老大,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想死你了。”
她想像了一下,此刻薇薇安一定是抚着自己胸口,皱着她那小细眉毛之间捏着电话说这句话的,面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傅子语不禁抿了抿唇角,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别想死我,我现在还不想死。”
薇薇安听着她调笑的声音,不禁宽慰地笑了笑,“看来你没事啊,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打电话到研究室来说你受伤了不能来工作了呢,真的而是该死。”
殊不知,现在正在路上开车的苏杭看着前方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头,青天白日的,究竟是谁在骂他?
傅子语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偶尔落下的梧桐叶子,挽唇轻笑,“他们没说错,我是受伤了,近期可能都没有办法到研究室了,你叫莉莉组织着他们进行必要的项目吧,不能搞定或者不能决定就先放着,等我回来再说。”
研究室里的事情,现在大部分都是还是她在操作,现在她这样,恐怕有些项目不能进行了,但是先放着也没有关系。
薇薇安没想傅子语是真的受伤了,在那端惊叫了一声,“怎么回事啊?不过才短短一天,老大你究竟怎么了?”
明明作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后来就有人打电话来说傅子语受伤了来不了了。
“现在没事了,我昨天离开只有除了一些小事故,你别担心,莉莉他们你暂时先不要让他们知道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滚下楼梯,索性除了脑袋上那个比较严重的伤口以外,其它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问题,相信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薇薇安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在哪家医院?我过来照顾你。”
傅子语本来想拒绝,眸光无意间看到还在外面撑着头的男人,本来刚才他已经醒过来了在继续办公,但是现在好像又是一副疲累到睡着的模样。
她那句“我已经有有人照顾了”就这样哽在了喉间,转而低声说,“好吧,你过来。”然后报了医院的地址。
薇薇安在那边应着,细数着她受伤之后她忐忑不定,寝食难安的心情,又说了一通她今天在研究室是怎么怎么的努力,傅子语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无奈地撇撇嘴。
幸好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傅子语眼皮动了动,对着电话那端说,“薇薇安,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人过来了。”
微微安念念不舍地挂断电话,傅子语就看见本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去开门了,进来的人是简蓁,很明显简蓁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傅子语,招呼都没有跟郑天奇打就奔了过来。
“小语,你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简蓁走过来坐在病床旁边,心疼地看着傅子语,手指轻轻握着傅子语的手指。
站在简蓁身后的郑天奇听到简蓁这话嘴角微微抽了下,然后抬脚走了出去,不多时,就见沈北堂也推门进了来,郑天奇看见两人一起走出病房。
简蓁看着傅子语呆呆的动作,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小语,回神啊,跟我说说,怎么昨天我们离开以后,你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听沈北堂说,你是被人推下来的?”
简蓁是在今天中午才知道昨天在他们走后傅子语受伤了,当时她就吓住了,赶紧追问沈北堂,沈北堂才说是摔下楼梯,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是摔下楼梯,很明显是有其他情况。
傅子语也不隐瞒,直接说,“被魏轻岚的前男友推下去的,我也是没有预料到,等我反应过来人都已经滚下去了。”
这一番话讲的着实轻描淡写,简蓁站在一边好好地端详她的脸,额头上的纱布遮住了一部分额头,其它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还是好好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简蓁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摔破相,要不然我看你找谁哭去?”顿了顿,简蓁想到魏轻岚那个前男友,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病?推你下去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从简蓁的角度来说,除了傅子语会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是从其他方面来说,那男人可谓是得不偿失。
这些日子以来,沈北堂除了对她发动或软或硬的攻势以外,她还从沈北堂的口中了解到傅子语和郑天奇的关系并不一般,尤其是家里那位妻子很可能就是一个摆设。
简蓁当下更加明白了为什么在德国的时候,郑天奇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要舍身救傅子语的原因了。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既然两个人都对对方有情,为什么不一次性说清楚呢?
傅子语慢慢木摩挲自己左手上的腕表,看着手背慢慢开口,“他的确没有好下场,但是魏轻岚却有,只要他侥幸在这次事故中脱身,或者是不受到生命威胁,那么从今以后魏轻岚肯定会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路缄默。”
昨天晚上,她们看得明明白白的,魏轻岚很喜欢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想和路缄默订婚。
简蓁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看很难,凭郑天奇的性格,这男人就算是不丢条命,也要少根筋。今天早上s市娱乐报都快要炸开了锅了,话题当然是围绕着魏家和路家的婚事来说的,看来这桩婚事是要黄了。”
傅子语调侃地看了简蓁一眼,今天简蓁穿的是有些低领的毛衣,前面套着一件朋克风的牛仔外套,傅子语在看到她脖子上一抹淡红的时候眼中的调侃就更深了。
“他们的婚事黄了你不是应该高兴么?毕竟昨天晚上我听魏轻岚说路缄默对你似乎……余情未了?”最后四个字傅子语讲的很是暧昧。
简蓁瞪了她一眼,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小语我可拜托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要是被……”她蓦地脸色一红,想到昨天晚上她和沈北堂两个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情况心里就止不住地发颤。
而病床的傅子语仍旧盯着她的脖子看,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咳了咳,“我知道,我不会让沈大律师听到的,只不过你的脖子上的东西是在是让人很难不想入非非。简蓁,我很好奇,你和沈北堂的进展怎么就这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