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听到一怔,心理医生?他记得都是好多年前了,当时他刚接手公司不久,恰逢萧氏夫妇意外事故离世,然后萧言在那之后换上了比较严重的抑郁症,他那个时候倒是请过一个外国的心理医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伦敦的。
只是他不明白,于是反问郑天奇,“你联系心理医生做什么?”
萧景认为,郑天奇没有什么是需要心理医生解决的。
郑天奇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住院部对面就是小区,中间隔着一个湖,此刻那边一片寂静,天上的云很白,十月底,已经很难再遇到今天这种好天气了。
郑天奇的脸色有些阴沉,可是无损他的英俊,“你只需要帮我联系就好了,有点事情,能尽快最好。”
既然郑天奇不愿意说,萧景也就不在追问,只是说,“好,我先联系看看,实在不行的话,心理医生哪里都有的。”
只是个人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萧景记得当初萧言的抑郁症表现不是那种不吃不喝,情绪很低落的抑郁症,相反的,她很正常,就跟平常的她一样。
该活泼还是很活泼,唯独在晚上,萧景有天是很晚了还在办公,在楼上书房里准备下来接一杯水喝,徒然见到了坐在了客厅沙发的萧言。
当时他以为她是因为睡不着起来坐着,但是等他走近了才发现,萧言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时他怎么叫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等他抱她上去,第二天醒来萧景问她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他记得很清楚,但是萧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你有病啊?”
紧接着,好几天晚上萧景都发现萧言有这个毛病,倒不是下楼了,只是夜晚会睁着眼睛不睡觉,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却像是睡着了一样。
萧景不禁想,郑天奇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郑天奇收了线,就坐在沙发上处理事情,公司里有事情要处理,时不时还有人给他打个电话,后面叫了护士来换水,最后等拔掉了针头已经差不多接近中午了。
苏杭准时来送饭,因为考虑到傅子语的情况,他直接买了两份,一个是今天早上的粥,另外一份是色香味俱全的中餐。
傅子语早就已经醒了,此刻到了中午,她看到郑天奇提着两份午饭进来,在看到的第一眼她眼睛的光芒闪了闪,吞噎了下口水。
郑天奇先将她床上的简易小桌弄好,然后才去解午饭,傅子语看着他的动作,不禁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要旁边那个。”
她的眼睛没瞎,看得到哪一份才是真正的饭菜,但是看到他在解旁边那份,于是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提醒。
但是郑天奇依旧有条不紊地接着袋子,挑眉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说,“我没弄错,你看上的那一份是我的。”
说罢,将盛了粥的保温盒里的小碗放到她面前,顺便还将勺子一起放好,仿佛****一样地说,“吃吧。”
傅子语低头看着面前白色的看起来没有一点味道的粥,闭了闭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用了一下力,察觉到有些疼她又将手指放开,然后有些轻描淡写地道,“我要吃川菜。”
从昨天中午以后,她就没有正常地吃过饭了,昨天因为在研究室里忙着中午饭也是草草地就了结了,所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有味道的饭。
当郑天奇听到她说的话时,嘴角几不可闻地轻扯了一下,看着她,“川菜么?傅子语,你是不是诚心要和我作对?”
她现在不能吃辛辣的东西,不能吃发物,但是她就是不想如郑天奇的愿,郑天奇在心里默了一遍,其实终究苦的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但是他不能冒险。
傅子语只是眼睛盯着面前的粥,眉目温淡,再度盯着他,“我今天没洗脸刷牙,我现在吃不进东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粥也喝不进,你要是想看到我绝食那就这样吧,你吃饭吧,我继续睡觉。”
说完,她就准备将放在桌上的粥端到一边柜子上,手指刚刚碰到桌上的碗,还没动作,就被男人截住了,半晌,只听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不就是洗脸刷牙么?等着。”
然后傅子语就见他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去了。
在他走进浴室的时候,傅子语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手机,害怕这期间有人再给她发短信,她太想见到叶晓晓了,几个月杳无音信的人,傅子语很难想像她不是出事情了。
但是她的电话没电了,更本连开机都做不到。
有些丧气,郑天奇拿着毛巾出来便看见靠在床头的女人一脸垂头丧气,手中握着手机,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她旁边站定,“脸抬起来。”
她没动,男人胸膛处又郁结了一股气,但是没有地方撒,只能再度重复一遍。
她有了反应,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手机递给他,“我的电话没电了,麻烦你充一下。”
傅子语说的理所当然,手指也抬起来,将手中的电话递给他,但是郑天奇并不打算接,只是眸子深幽地看着她。
直到她因为疲累快要握不住了,郑天奇才说,“放在一边,你吃完饭我就给你充电。现在先洗脸,刷牙。”
她没反驳,自己也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任由他拙劣的手法在自己脸上动作,直到他以为已经洗干净了才作罢。
郑天奇看着她的脸蛋,似乎是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唇角微抿,说:“还要刷牙是吗?”
这语气,傅子语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认为他连刷牙这种事情都会替她代劳,果不其然,她还没说话,就听见他说,“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挤牙膏,还是我帮你。”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傅子语扯住他的衣袖,有些气馁,低声说,“我不想刷了,你把漱口水拿过来我漱漱口就好。”
不用想也知道,给她刷牙肯定也要浪费好长时间。
男人听了她的话,去卫生间拿了漱口水,让她淑了口,傅子语松了一口气,再次捡起手机,对着他说,“充电。”
郑天奇闻言,看也不看她,兀自将粥重新盛了一碗热的,放在桌子上,道,“我不是说了你吃晚饭之后给你充?”
傅子语面无表情,眼里的情绪有些冷漠,“现在就充。”
他不动,只是将自己的饭当着她的面打开,傅子语看到了,里面是红烧的虾,其他的她不想关注了,她只是看着他,“充电,不然就不吃。”
闻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吃?你是在威胁我?”
傅子语低头,饭菜的香味已经传到了她的鼻息,“反正你先给手机充电。”
郑天奇似乎是不想和她在给手机充电这个事情上面纠结太久,仍旧是淡淡地说,“我已经说过了,你吃完我就给你充,还有,你用你自己的身体来威胁,除非我在意你才能成功,但要是我不在意呢?”
这话听得傅子语脸色一白,她低头看着放在自己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粥,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突然之间就有了食欲一样,闭了闭眼睛提起了勺子。
郑天奇满意地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扬,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的饭。
席间,傅子语看了看他优雅的吃饭动作,不禁嘲讽一般地说,“你真的很没品。”
他知道傅子语指的是他现在捧着饭盒当着她的面吃饭的模样,他也不生气,等嘴中的食物咀嚼完,才不紧不慢地说,“你确定我没品?如果我没品那么昨天晚上估计就没有人就能够救你了。”
这话堵的傅子语又是一哽,脸色有些发白,回忆起昨天晚上她摔下楼梯的前一刻,那男人嘴角的笑容,还有脸上微微有些愧疚的表情。
但是无论如何,她还是被人当了枪使啊。
“你都不问问是谁将我推下去的吗?”她之所以不说为什么不问问她是怎么摔下去的,因为她笃定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应该知道她不可能是自己摔下去的。
尤其是她昨天穿的是轻便的衣服,而且没有穿高跟鞋。
郑天奇只是挑眉,眼角眉梢掠过一抹危险,低声道,“我知道是谁。”
既然他这样说了,傅子语也不好说什么,继续吃自己的粥,只是她吃到一半的时候这男人又从保温盒里拿出了一小碟泡菜,傅子语见状眼睛一亮,不满地看着,“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他很是稀松平常地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吃。”
她无语,问都没问过她的意见,他怎么就知道她不喜欢吃?
午饭结束,在郑天奇的帮助下,傅子语去上了一个洗手间,等回到床上的时候她看着低头整理被子的男人,低声道,“郑天奇,你是真的不知道晓晓的下落吗?”
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外面泄露进来,吹动窗帘轻轻摇曳,窗台上的小盆绿萝就算是在这种天气也长得很好,油绿油绿的叶子。
他抬头静静地傅子语,想起今天护士在扎针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的话,明明他说完那句话傅子语就有了反应还乖乖配合了护士扎针的,但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记得。
或者是,她压根就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