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五日,周昌依旧没有回来。刘如意按耐不住,已经准备启程前往长安。
正欲准备,就听到下人禀报有长安来的信旨。
皇后已经越发肆无忌惮,看完以后,刘如意更是非走不可了。
是夜。
刘如意起身下床,换上一身玄衣,准备离开。虞悦依旧熟睡着,依旧没察觉到什么。刘如意转头看向她,颇有些无奈。
”如果可以,远行前我也不想向你隐瞒。但你若不知道,也许就能少些担心,也更安全。“刘如意自语道。”我答应你,事情结束后我一定尽快回来,带你过云淡风轻的生活,不会让你等我太久。“
半晌,刘如意顿了顿:”如果......我回不来的话,我说如果,我会派人护你周全,并尽早带你离开,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不辞而别吧。“
”雪影借我一用。“刘如意留下这一句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脚步声渐渐消失,虞悦皱了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些许泪痕。
”不是不想拦,我拦你这一次,以后呢?“虞悦叹了口气,自语道。”长安的人和事对你有多重要,我不会傻傻不知道。可我有多怕你回不来你知道么?“
这两个人,从来喜欢自己对自己讲真话,想来也是有些可笑。
......
雪影乃是名马之后,刘如意又不失为伯乐,一人一马很快就赶到了长安。
他想进戚妃的寝宫看看,但想想终归是不妥,便先往赵王府的方向去了。
怎料,刚进城门,他就被一队人马“迎接”了。
”吾等奉皇上之命在此恭候殿下归来,请殿下随吾等前行,皇上已经为殿下安排好住处。“一个头戴银盔的领头人说道。
”安排住处?赵王府不就是本王的住处吗?你们想安排在哪?“刘如意笑道。”恭候么?不知恭候的是谁,需要如此全副武装,怕是在恭候什么洪水猛兽吧。“
”职务需要而已,皇上有令,让殿下跟随吾等走,殿下若执意返回赵王府,便是抗旨!“为首的显然知道刘如意什么处境,已然毫不忌惮。
”抗旨,哈哈哈,本王想问问,我到底,在抗谁的旨。“刘如意面色阴沉,冷声道。
众人似乎早有准备一般,把手都放在了剑鞘上,将刘如意围在中央。
”看来,这吕雉是不打算让我活着走过城门了。“刘如意冷笑道,他现在除了拔剑突围没有其他办法,但如此,皇后想安一切罪名到他身上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刘如意刚想出手,忽然听到远处有太监喊:“陛下驾到。”便循声望去。只见一辆插着龙旗的马车向城门驶来。
马车在人群之前停下,太监拉开车门,让刘盈从车里走了出来。
周围的人顷刻间一齐双膝跪地,这让刘如意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也行了臣弟该行的礼。
刘盈看到刘如意自是喜出望外,连忙让他起身来说话。
简单叙旧,刘盈看向那群武人,眼里渐渐露出不悦,说道。
”朕对三弟甚是想念,赵王回长安这几日,和朕住在一起便可,你们都散了吧。“
”这......“
”如何,有什么异议吗。“刘盈冷声道。
”臣等不敢,任凭陛下安排。“一群人见陛下已至,只得放弃带走刘如意,并自行离开。
”快去禀报太后,刘如意被陛下带走了!“领头的吩咐他身旁一个兵士道,那兵士便立马向内侍监跑去。
......
刘如意和刘盈一起坐在马车里,雪影由下人牵往刘盈住处附近的一个小马厩。
”皇兄,别来无恙。看来皇兄已今非昔比了,臣弟深陷绝境,都可以靠皇兄解围了。“刘如意笑道。
”三弟别这么说,都是母后,母后她......“
“太后娘娘一心想要我死倒也是情理之中,皇兄不必自责。况且皇兄已经就下我了,不是么?”刘如意说到。
”说道救你,朕哪有那个本事算到你何时回邯郸,又知道会有人半路截你呢?都是留侯大人给朕的提示罢了。”刘盈说道。
“皇兄,先生最近可好?”刘如意问道。
”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朝野上下事务繁多,有些劳累吧。“刘盈说道。
”事务繁多,除了太后篡权,怕是没有令先生如此操劳的事了。“刘如意自语道。
”什么?“
“哦,没什么,皇兄,我是认为我该去拜访一下先生罢了。”刘如意答道,不再接话。
到了天子住处,刘盈还要忙于处理一部分文书。留下刘如意一人在院中闲逛,一圈下来,他未看见别人,倒是先看到了一个小姑娘。
”你,你不是嫣儿吧?自从你到张驸马家住后我就没看过你了,这可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刘如意惊讶道。
”啊......你是那个鬼点子特别多的三舅?“小姑娘恍然大悟道。
”......“
刘如意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外甥女张嫣根本少不了他几岁,说是兄妹都合情合理,所以她言语上估计也没有把她当舅舅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丫头不在家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只见刚刚还古灵精怪的张嫣顿时就黯然神伤了,半晌,她说道:”三舅,有些事,还是不必跟你讲得好,不知道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怎么,以前张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谁让她伤心她让谁折寿。谁欺负她了,她都会和她三舅讨论鬼点子还击的,如今是学乖了还是怎的,话都不爱说了?“刘如意问道。
张嫣抬头看了看刘如意,勉强笑了笑,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刘如意心中一惊,张嫣肯定出什么事了,以这丫头有一说一的脾气,从来没见她这样过。刘如意伸手拍拍她的头,正要问明缘由,张嫣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三舅,太后她,她威胁我爹,要把我嫁给皇舅,我爹不敢不从,可是我,我,那可是我舅舅啊,血浓于水,我怎么能嫁给他!”张嫣哭得竭斯底里,自从她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人能讲心里话,难得今天,刘如意回来了。
刘如意张开嘴,不得不说,他被震惊到了。但这也就解释了张嫣在这里的缘由,要当皇后的人,难道不该与皇上同住么?刘如意看着远处,目光如寒冰。
“丧尽天良......好一个丧尽天良的吕雉,谁不知道你此举为何?集权,哈哈,你集的什么权!篡你自己儿子的权,你没有愧疚感么?还有你的外孙女,你到底要害多少人!”刘如意低吼着。
张嫣靠在刘如意身上,喃喃道:“三舅,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又回来。嫣儿可以认命了,但你不行,有你陪我说几句话足够了,切莫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三舅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危。”
刘如意看着她,笑了笑。“嫣儿果真是长大了,会关心人了,是啊,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办法救你呢?三舅接下来就住这里,有话没处说,尽管找我就是了,反正也帮不了你什么。”
正当刘如意在想该如何与太后鱼死网破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老朽闻殿下已回长安,特来找殿下‘叙旧’”
刘如意循声望去,便见到了那一身灰袍的张子房。
此时的长安,犹如一个鬼门关,能帮刘如意在鬼门关转一圈的人不多,除了张良,怕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