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时间过得快,短短十日转瞬即逝,公主大婚在即的前一日宫婢传来了舒太妃因病去世的消息。
安锦瑟听闻之后淡然一笑,洛阳总算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带走了她,可是到底她是无法如愿了。
舒太妃虽然一直被遗忘在后宫,可是到底也是太妃,皇上知晓之后原本想交给琴妃,可是琴妃如今犯了错还在软禁,眼下无人合适,安锦瑟故作无奈的自告奋勇,洛麟颇为心态却也应下了,只是告诉安锦瑟要好生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应下之后安锦瑟就带了摇衣和李福去了舒太妃宫中,棺木中果然是躺着舒太妃,安锦瑟看了一眼舒太妃的贴身婢女,那女子了然的点头,安锦瑟顿时有了主意,对着众人道,:“太妃入宫多年一直伴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归天,大家都尽心些。晚膳前要封馆,免得惊了太妃魂魄。”
众人皆应着。殿中只余了几个人,片刻之后,安锦瑟故意对着太妃的婢女道,:“去拿件干净的衣裳来给太妃换上,其他人先下去吧。”
婢女见人都退下,摇衣也去关了房门,婢女拿出一小瓶子药放到太妃鼻间,片刻之后太妃就悠悠的醒来,见到安锦瑟会心一笑,走出棺材,换了一身宫女的衣裳,撤去打扮,倒也同宫女无异。婢女拿了一件太妃的宫服在其中赛了些填充物,这才盖上棺材。
安锦瑟看着太妃点头,:“你快些藏起来吧,等到夜深了,我便设法送你出去,王爷必然有接应,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舒太妃感激的笑笑,快步走了出去。
准备好之后,安锦瑟命人来封了棺,为防意外,特意命人多砸了几个长钉,这才算是安了心。
入夜之后,洛阳果然有安排接应的人,因着宫中大多是新人,并未有几个人见过舒太妃,舒太妃穿上宫女的衣裳,跟本没人注意,出宫出的很顺利。
安锦瑟在宫中等动静,原以为宫女回禀一声就罢了,却不想来的却是多日不见得洛阳。
洛阳一见到安锦瑟就把安锦瑟猛地抱入怀中,满脸疲惫,:“好想你。”
安锦瑟轻轻笑笑,拍拍洛阳肩膀,:“明日便是你大婚,不再府中好生准备,怎么跑到公里来了?太妃可已经顺利出宫?”
洛阳点点头,:“自有人带她出去,你不必担心。”
“这几日为何没来?可是一直在家中准备?”
洛阳看了一眼安锦瑟,:“你知道皇上为何突然要将公主嫁给我吗?也是我倏忽,竟然轻信一人,被他所害,皇上知晓我要谋反,故而才想将公主嫁给我,希望能找到证据,只要一旦被他找到证据,马上就会有人上折子说我造反。”
安锦瑟心里一紧,她之前也猜测到时这样的结果,却没想到,真的是这样的,叹口气,:“那如今可准备好了?不会被公主发现什么吧?”
洛阳疲惫的笑笑,眼中却毫无惬意,反而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气势,:“若是能那么容易便杀了本王,这么多年皇上也不必这样费尽心机了,如今竟然不惜将自己的亲妹也搭上,着实是豁得开。”
“他也是怕极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怕有人抢走他的政权,我入宫多年,一直呆在他身边,我明白他这么多年以来为了谋权夺权做了多少的努力,只要是有人会危害到他的政权吗,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人是谁都不会放过,再者说了,公主绝对是个绝佳的人选,不但深深的恨你,更是皇上亲妹,总是到时候会帮着他,必要时候舍身救一也不是不可。你着实要小心。”
洛阳点点头,眼神隐晦,:“我明白,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不必担心,你只需照顾好自己,养好胎,其他的交给我。”
“好。”
洛阳呆了一会就离开了,并未呆太久,第二日是他的大婚,从此以后他比也是有别的女人的人了,安锦瑟喟叹,心里难过,一夜未眠。
因着公主大婚,所以太妃的丧事并不隆重,甚至只是送出宫去,所以并不影响公主大婚
第二日,安锦瑟着了火红色华服,命人挽了个高高的发髻,脸上画了庄重肃立的妆容,颇有母仪天下之范。
众妃皆是立在宫前候着,安锦瑟与洛麟一起,洛阳的迎亲队伍已经在宫外候着,安锦瑟走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洛阳颇为深情的看了自己一眼,脸色红润,英俊潇洒,毫无疲惫之色,安锦瑟心里叹口气,脸上却欢喜的不得了,陪着洛麟做足了戏码,嫣然一个要嫁亲妹的嫂子。
公主着了一身红衣坐在轿子上,远远瞧起来毫无喜气,反倒越发显得清冷。
王爷下马,抱拳,:“皇上赐婚本就是恩赐,今日又前来亲自送亲,着实是令人觉得心里宽慰。”
此话说的恭敬眼神却毫无恭敬之意,洛麟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笑声却越发朗朗,:“怎么说,王爷都是朕的皇叔,朕为王爷做些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朕的妹妹自幼不再宫中,规矩不必大家闺秀,还望皇叔以后能好生对待公主,切莫让她受了委屈。”
洛阳沉闷一笑,:“自然。”
安锦瑟轻轻挥了挥衣袖,:“今日是王爷和公主的大婚之日,是天大的喜事,大家都不必拘着。”
言毕,锣鼓喧天,公主上马,王爷谢恩带着公主随众人而去。
送走公主,安锦瑟随洛麟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
“朕有一事想问贵妃。贵妃可能回答?”洛麟面色微冷,不似前几日那般,安锦瑟心里微凉。
躬身道,:“自然。”
“康王爷乃是朕的皇叔,可是朝中有大臣进言说王叔有意谋反,一直在蓄养兵力准备将朕取而代之,贵妃说,若是朕拿到确凿证据,该当如何?”
安锦瑟愕然,心里却大惊,后宫嫔妃不准妄议朝政,洛麟更是从来不对嫔妃说朝中之事,今日为何如此?
安锦瑟的猜测只能有一个,洛麟察觉了自己与洛阳的事情。
抬头看看洛麟,脸色越发阴测测的看着安锦瑟,安锦瑟强稳住心神,:“若是皇上有确凿证据,理应处死王爷,已正朝纲。”
“为何?”
安锦瑟抬起头,淡声道,:“王爷虽然贵为皇上皇叔,可是到底不是先帝的属意帝君,皇上既然已经登记,这些年又将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无论是站在何角度,都是明君之范,臣妾私心觉得,若是有人意图谋反,皇上不若早早防范,免得被奸人有机可乘。”
洛麟脸色缓和许多,安锦瑟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洛麟是在试探。他没有把柄,可是到底是怀疑了。
安锦瑟心里冷冷的,空空的。若是他有确凿证据,他必然也不会放过自己。
“贵妃果然深的朕心,到底还是你明白朕的心意,朕是无意害他,可是不想,这皇叔屡次三番的想着谋权篡位,朕一忍再忍,朝中又片有些不知死活的想要他一起谋权,朕才不得已初次下册。”
洛麟今日已经将心悸表明,安锦瑟明白他的意思,洛麟是势在必得,是定要置王爷于死地的,安锦瑟心里叹口气,:“臣妾是皇上的人,自然万事要为皇上考虑,臣妾对皇上有多少真情,皇上心里明白,自从臣妾入宫之后,试问,臣妾心里多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安锦瑟说的真诚,心里却如同千年寒冰,洛麟今日只是在警告自己,安锦瑟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了。
洛麟听完却十分合意,一把将安锦瑟喽道怀中,柔声道,:“锦儿,只要你一直一心一意的跟着朕,待你生下孩子,朕就册封你做皇后。”
回到宫中,安锦瑟身上着实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后。
她早就没有那么多的奢求了,是不是皇后对她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就是个虚名,安锦瑟现在比谁都清楚,留着性命在,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晚上,洛麟去了篱落宫中,听到摇衣禀报,安锦瑟轻笑一声,:“自从皇后死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去过篱嫔宫中,今日怎么想起她来了,说起来,这两年也真是委屈篱嫔了,皇后死后,她无依无靠,鲜少参加宫中场合,看似无意争宠,实则是为了淡出众人视线,你瞧这两年,争宠的厉害,死的死,如冷宫的入冷宫,她虽说没占着什么便宜,可是到底是保住了性命。不管怎么说,也是个聪明人。”
摇衣拿了灯芯过来点亮蜡烛,摇曳的灯光轻轻晃着,半响之后,。摇衣盖下灯罩,:“主子说的不错,篱嫔是单薄了些,这些年,也没有嫔妃与她交好,皇上也是不闻不问,听说,今日也是巧了,皇上晚膳过后原本是想来咱们宫中的,却不想,半道上遇到了跌倒在地的篱嫔,皇上自然就送了篱嫔回去,想必篱嫔也是使了法子留住了皇上。故而,才未过来的。”
闻言安锦瑟嗤笑,:“只怕不是偶遇吧,怎么那么巧,就跌在了来本宫的路上,怎么那么巧,就撞见了皇上,谁敢说,她就不是故意为之?宫中这样的事情多了,看多了,本宫早就厌了。得宠如何,不得宠如何,不过都是些浮云罢了。”
“主子想的通透,只怕那些人是没有主子这般思虑的,篱嫔避世为的不就是他日得宠吗?如果不是为了将来么能有一日得宠,又怎么会如此忍辱负重。”
安锦瑟抬起头笑着看着摇衣,:“你说的不错。你也是个聪明的人。”
摇衣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主子缪赞了,奴婢能有今日不过是主子栽培,主子这些年来也算是忍辱负重,若说起来,为皇上做了多少事情。”
安锦瑟摆摆手,:“罢啦。过去的事别再提了,皇上若是记得住,咱们不说,他反倒珍重,若是记不住,这话说了,就成了邀功了。”
摇衣闻之自己失言,:“是。”
三日后,安锦瑟午膳后带了摇衣去园子里赏花,不想,竟然遇到初妃,初妃坐在亭子里笑意殷殷的瞧着什么,看到安锦瑟过来笑着起身行礼。
安锦瑟点头,笑道,:“姐姐怎么这样好的雅兴。”
初妃闻言笑的更加欢畅,:“如今,除了自己欢喜些,怕是也没人能顾虑自己个儿的感受了,臣妾如今比不得贵妃,身怀龙嗣又得皇上宠爱,惹人羡慕的很,想本宫入宫多年,开始的时候也是出尽风头,可是到后来呢,虽说还挂着个妃子的称号,实则,还比不得个小小的贵人嫔位。说起来,真是无意。”
说吧就笑着摇摇头,似是十分无奈。安锦瑟点点头坐到初妃对面,:“姐姐说的不错,初入宫的时候,大抵都是讨皇上喜欢的,皇上风流多情,自然喜欢新鲜,。每每有新人入宫都是宠爱有加,只是可惜了薄情,虽说也是宠爱,总也不过是那么断断的一段日子,过后,皆是新人笑旧人哭。”
初妃站起身子立到亭边,:“不错,确实是如此,贵妃娘娘好探究,这么多年,却依旧能的皇上这般宠爱,怎么也是让人羡慕的,想当年,皇上一直护着皇后,可是最后呢,皇后恃宠而骄,多年以来,在宫中嚣张跋扈,任意妄为,可是最后呢,还不是被皇上赐死了?贵妃娘娘当日前去结果皇后,可觉得畅快?”
安锦瑟闻言一愣,:“若说畅快,本宫倒是未觉,反倒越发觉得心里沉重,这做人还是要低调些的好,若不然,便是作茧自缚。最后害的终究是自己。旁人是收不到牵连的。姐姐说是不是?”
初妃哈哈大笑,:“哦?”
安锦瑟还未回过神便觉得身子被人猛的一桩,初妃已经如同一只蝴蝶一般跌入水中,荡起无数水纹,安锦瑟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初妃的丫头已经如同一只野马一般飞快奔去,大声喊着,:“初妃落水了,初妃落水了……来人救命呢。”
安锦瑟心里一紧,今日,她是有备而来。
说了这么多话,为的便是做足了戏码。
身后的摇衣已经脸色苍白,扯着安锦瑟的广袖道,:“主子……这……这该如何是好?”
安锦瑟闻言冷笑,如何是好,人家下好了套,自己没觉得,已经被套进来了,还能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就跑了诸多宫女和太监,几个会水的太监普通医生就跳到了水中,片刻之后捞起落入水中的初妃,已经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洛麟赶来的时候,初妃已经昏迷了一个时辰,一入宫便问婢女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初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落入水中,那婢女看了一眼安锦瑟诚惶诚恐道,:“回禀皇上……方才……方才主子正与贵妃在亭子里说着什么,奴婢不过是转身的一瞬,回过头来的时候主子已经跌入水中了,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只得等主子醒来问一问才知。”
安锦瑟心里冷笑,洛麟转过头看着安锦瑟,眼中有疑惑也有失望,安锦瑟轻笑,再也忍不住,:“皇上,这是打算又信了?”
一个又字,洛麟顿时脸色苍白,:“朕并未信什么。朕只是想知道真相,若你无辜,没有任何人敢冤枉你。”
“那便等初妃姐姐醒来。”
初妃醒来是在半个时辰之后,醒来之后剧烈的咳嗽,安锦瑟冷冷的看着她,心里却恨不得掐死她。
初妃睁开眼睛,看到皇上立马哭哭啼啼,嫣然一只受惊的小鸟,:“皇上……都是臣妾不争气才会落入水中,惊吓了贵妃。”
洛麟闻言眉头更皱,:“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亭子里有高台,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落下去。”
初妃十分惊恐的看了一眼安锦瑟,洛麟脸色更白,初妃紧紧地额握住洛麟的袖子,:“没有……皇上,。真的没有,臣妾只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并没有别的原因,是臣妾自己不争气,不乖任何人,与贵妃娘娘无关。”
“贵妃。”洛麟声音低沉,背对安锦瑟看不出情绪。
安锦瑟上前一步,:“臣妾在。”
:“朕问你,初妃是为何落入水中。”
他信了。
果然又是信了。
安锦瑟冷笑,:“皇上觉得呢?是初妃自己落入水中嫁祸臣妾还是臣妾故意将初妃推入水中欲除掉她?任是如何,都是皇上的决断。”
洛麟回过身子,深深的看着安锦瑟,:“贵妃。今日的事情,朕不想追究,谁是谁非,总是有人在作假,你们都是朕的嫔妃,朕不想一次次的失去。初妃好生休息,朕还有事。”
说吧转身离去。
床上的初妃脸色曾的煞白无色。
安锦瑟冷笑,;“初妃娘娘演得一手好戏,只是今日未能搬到本宫,想必初妃心中必然不快,既然如此,就快快养好身子,再去跳一次。想必,那时皇上必定不会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