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紧握的手,一切仍旧在他的掌控之内。
“恩,知道了”
男人低声应下,将波澜万千的心思平复,脚步复起,消失在一片梦幻迷离的灯影中。
男人身姿十分挺拔,加上身高优势便在云云众人中亦可以凭背影一眼认出。只是过于步履匆匆的身影,在这片轻暖的灯光中显现出了清冷与孤寂。
汤匙没有送入口中,宁夏的目光依旧望着开合晃动着的门。男人显然已经走远,可她脑海中的背影再一次浮现。
莫名的,她好像能体会到几分他的孤寂和倨傲。但她终是明白,有些东西在有些人的心中仍旧不可触碰。
在那次在病房里,是他睡梦中抓住了她的手,也是他毫无防备的呓语、露出了他最柔软的一面。现在回想当时的说出的话话,宁夏觉得应该是戳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疼处,她亦曾后悔过,当时是真真的无意,只是一时有感而发。
宁夏生来就明白什么是平等,这平等不是指别人有的你一定有,而是你有的东西过盛了,那么必然会有些东西缺少来加以平衡。帅气而多金的方时佑,拥有显赫家世的如他,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究竟过着怎样忙碌而飘摇的生活谁又能体会的到呢?
恍惚间宁夏记起那一次在酒桌上,他的从容自若,他的目光凌冽,可是谁又知道他伤成了那样却还在强颜欢笑。
逞强,不是弱者的专利。
当他满腿鲜血牙关紧咬的时候,他疼到昏过去,紧闭双眸的样子。
一切一切竟历历在目,那样的清晰……
宁夏不由的手颤抖起来,金属的汤勺一下子落进瓷盅里,碰撞的声音分外刺耳。
宁夏尴尬的抽纸巾擦着溅的满桌的香汤,恍然的目光才渐渐收回,专注于她不小心弄的满桌的狼藉。好在侍应生眼疾手快,帮助宁夏极迅速的解除了手忙脚乱。宁夏撇了撇嘴,无奈与自己的笨拙。身旁的玻璃杯上映出了她的脸,却被拉成了怪异扭曲的模样。
侍应生正过来上菜,打断了宁夏的思绪,时间不大各色菜品就布满了这张硕大的桌子。男人向来不肯屈就,这点宁夏也早已明白。
一个人,一桌菜……
最终的结果是宁夏这天生穷挫丑的心不得不把剩下的饭菜打了包。用餐期间林秘书来了电话,说是司机已经在酒店外等候,请她宁小姐自行方便。
宁夏出门时拨通了林秘书给的司机电话,时间不大便有车驶入了直通店门的上坡。
汽车里的冷气开的很足,可宁夏的额上却还是薄汗微微。她本就怕热,又因为拖着伤腿疼的难受心里又急切更加热的厉害。
宁夏回到方时佑的老巢沉坐了半天汗才消了下去,一脑门子的汗珠也一并慢慢变冷。说来这种吃饱睡睡饱吃的米虫日子宁夏也曾羡慕过,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硬生生的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怎么弄还是觉得不舒服。
宁夏经历了很长的思想斗争才挪着步子去了方时佑暂住的侧卧,毕竟那是别人的私人空间,自己未经同意进去,哪怕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却还是心理惴惴不安着。
面对这间侧卧同样的大尺寸宁夏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占一点儿空间都是奢侈的,何况,没有以前没有人用还占了这么大的地方。
他们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本就不是自己这种人能想象的。
男人的换下来的衣服塞在了床边的大筐子里,当然也有几件散在床尾,看得出甩出去的时候颇为随意。
是啊,谁在自己家还要把换下来的衣服还要叠的整整齐齐?
宁夏默默走进将散落的衣物收进筐子里,纵使腿残废了,好在还有一双手。绵薄之力,也比白吃白喝强。
宁夏仔细的看着框里衣物的洗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好心办了坏事儿。只是宁夏泛起衣服脸色就微微有佯……
清一色的外文,连英文的标识都是极少。宁夏撇了撇嘴,硬着头皮看那些国际通用的表示符号。
手洗混合机洗,一趟下来开着冷气的房间里宁夏却已然汗流浃背。宁夏活动了活动,脚已经发麻,脚踝的肿胀处更是疼的钻心。
宁夏咬了咬牙,心思竭力从疼处挪开,端着盆一瘸一拐的走去了阳台。
温柔的织物被一一展开,馨香四溢,此刻夕阳刚刚登上天幕,层云浸染,火焰烧灼一般肆虐在天际。
宁夏仰坐在沙发上休息,后背一片湿腻腻的难受。顾不得粘腻的难受,更没有力气去洗澡。受伤的东西果然更为娇贵,高肿的脚踝平翘着似乎在抗议,可是宁夏已经无心去理会,摸过中午剩下的冷饭冷菜扒了两口,味道却远不如前。
原来什么东西失了温,就再也回不去当时的美好……
宁夏似有所悟,哑然一笑,眼眶中却突然泪花闪闪。慌乱的再塞些东西进口,大力的咀嚼吞咽,终于,没有一滴泪落下来。
再一次的失神,宁夏蜷缩在沙发上,双眼望着窗外,却连天黑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无光的室内,只是借着外面的灯影撩拨。
对面公寓楼上早已经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灯光,那些黝黑黝黑的小火柴盒仿佛一个个被划亮,闪烁出美丽的梦境。
手机欢快的唱响了很久,宁夏才反应过来摸起来盯着屏幕竟发现是室友打来的电话。宁夏的住的地方论室友有二十几号,宁夏住的是客厅加上性格随和自然与各个屋子里的人都够熟悉,也能打成一片。这次打电话来的是隔壁屋子的韩笑笑,十足南方姑娘的娇俏顽皮。两人闲聊了两句宁夏便听出了有些不对头,电话那边似乎不止韩笑笑一个人,室友们凑堆儿的声音已经止不住的冲进了听筒。
“小韩,你快问啊,快问,你不张口我可替你说了。”
“就是就是,快点儿审她,问问她丫儿的在哪儿呢!”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过了半晌才听见手机摔摔打打的声音,“哎呀,哎呀,你们问吧,八婆!”
“怎么了,想见见帅哥还不行啊!”
手机那头瞬间换成了自己的上铺黄静,热情的东北妹子,嘻嘻哈哈的拿起了手机,到了说话时候却成了一本正经。“尊敬的宁小姐,请交代你最近几天的行踪。”
听见对方的问题宁夏不免一怔,抬眼看看四周空荡荡的空间一时语塞,脑海中却在胡乱的拼凑着词语。“我?不过是在个朋友家住了几天。就是那个子婧,邢子婧,你不是见过?”宁夏漫不经心的答着。难得她撒谎的时候没有脸红。
“子婧!哎哟,还子婧呢!大家伙儿都听听啊~~”听筒里传来回音,显然是被开了免提。对面的室友显然一副打死你我也不信的架势,“你丫是借住啊还是同居啊!”听着黄静耍横撒泼,窝在沙发里的宁夏笑的更欢。
“我的宁小姐韩笑笑可交待了,说今儿中午来了个大帅哥,拿着你的换洗衣服就走了。你要是跟那子婧住,怎么是个男的来给你拿东西?”
“宁小妞,干哈啊你这是要?”
黄静东北话混着几句京片子连珠炮一般的杀了过来,火力之凶猛让宁夏险些招架不住。
宁夏顾左右而烟它,黄静却乘胜追击,“快说快说,这个有没有戏,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酒,要不先给我们见见。”得理不让人显然是此刻攻破宁夏心里防线最重要的手段,步步紧逼室友自然不怕宁夏不老实交待。
“韩笑笑这蹄子可说了,那男的,典型的霸气侧漏!”黄静的话刚出口后面的室友们就笑成了一片,弄得黄静赶紧改口,“不对不对,外露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