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烟草的味道在此刻显得那么突兀。男人坐在轮椅上,指尖的的烟渐渐快烧到了过滤嘴,而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手术室红色的灯上。
提醒他不许吸烟的小护士早已经被他吓走躲到休息站哭去了,煞白煞白的墙映着他的脸有些幽冥般的恐怖。
手术室的灯唰的灭了,代替他和医生交涉的秘书急忙上前并不敢耽搁一分。
“方总,宁小姐已经没事了。”
“谢谢你,林秘书,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男人默默的点了点头,手中的烟蒂被弹出,带着燃尽的落寞飞出了他的指尖。
林少贤愣了一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
“方总客气了。”林少贤淡淡的笑了笑,职业性的礼貌是他最好的表达。
“那,我先推您回病房吧,连小姐就安排在您隔壁的病房。”
“恩。”
男人应得声音很淡,却能听出此刻他的心境。他终于,平静了,仿佛那一阵刀光剑影已经退却,而他,也下了战场,看似胜利,却没有半点儿笑容。
林少贤回忆自己刚来时方时佑的模样,那雷霆万钧、一触即发的状态,他还从来没从男人这里领教过,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男人这样,能令男人这样,望着人去屋空的手术室,林少贤不敢臆断一个答案。
头又胀又酸,宁夏费力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却愣是连眼睛都睁不开。尽力动了下手指宁夏恢复了几分知觉,抬起手掌想要抚一下额前的头发却被人一把按住。
“夏夏,你干嘛!别乱动,输液呢知不知道!”
闻声,宁夏便知道说话人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邢小姐。那陡然高了八度又夹杂着责备的话语一下子杀到了宁夏耳边,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揽住了宁夏的所有心思。
宁夏抬了抬眼睛瞅了瞅,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扎着针,浑浊的液体正一点一点的混进自己的身体,消掉那些深埋于她身体深处的疼痛。
“子婧,你怎么在这儿?”
身体太过虚弱,宁夏的费了很大力气,却只发出一点点声音。她脸色极不好,苍白的让人不忍看她。
“宁小姐,我也在……”
宁夏闻声,瞧见白亦诚亦站在床边,脸上带着极其温和的微笑,若是寒冬,仅凭这一笑便能融化了冰雪,宁夏头一次觉得书里的男子来到了现世。
“白少。”宁夏硬撑着唤了对方一声。除却这一声低呼,她再无力表示更多的感谢。
“笑什么笑,宁夏,你可真能忍!”宁夏的唇边有淡淡笑意,被邢子婧发现了,立即拉出来就要斩立决。
“我怎么了?”宁夏被邢子婧教育的直委屈,瞪大了自己乌青的眼睛看着邢子婧。
“胃出血进而胃穿孔啊,你是有多么的金刚不破的身体搁得住你这样的折腾!”邢子婧怒嗔道。“你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宁夏啊宁夏,我是说你太大大咧咧呢,还是该说你缺心眼呢?”
看着宁夏无关紧要的表情,邢子婧已是怒极。她也不管身边是否还有自己的情郎,对着宁夏就开了炮。而宁夏,似乎对于邢子婧的炮轰反应缺缺,只是幽幽感叹,“哦,难怪这么疼……”
那突来的疼痛激烈的像是要从她的腹腔里折腾出来,那一刻的宁夏,也已然疼到了神精抽离的阶段。那种痛感,着实能让宁夏好好的张张记性。
“疼?你还知道疼?”邢子婧见不得宁夏这要死不活的反应,声调提的一声比一声高。宁夏知道邢子婧是为了自己才这样,身畔的指尖不由的缩了缩。“疼你还去帮方少的忙,你倒也真厉害!宁夏,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我没……”什么方少,什么帮忙,又是…
宁夏不明白邢子婧到底在说什么,她的病明明是突发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怎么平白无故就扯上了方时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