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刻的邢子婧正跟白亦诚在一起。她听见方时佑电话时便直接接过白亦诚手机,谁知方时佑那般心急已经挂断。
邢子婧给方时佑再回电话时,方时佑刚刚坐上自己的车。他狠扭了一把钥匙,厉声道:“子婧,你快拨宁宁的电话!”
“快点,问问她在哪儿!”
电话刚刚接通邢子婧就听见了对面人的低吼,那一刻方时佑的神情,邢子婧想象不出。
还未等邢子婧反应过来方时佑那边又挂断了,只剩下有些不知所措的邢子婧不由的唔哝一声“这俩人,这又是怎么了?”
“兴许没什么,闹闹别扭罢了,你快打一个吧,省的有人又该发飙了。”白亦诚无所谓的说道。想必也是某些人陷入了男男女女的感情里无法自拔,愣是被一个小姑娘弄得又是发火又是装嫩。玩玩而已,何必那么当真。白亦诚不免有些嘲笑方时佑。
他仰坐进了沙发里,目光早已不在邢子婧的身上。
上次方时佑为了宁夏的事情给白亦诚打电话邢子婧早已知道,如今虽说是不觉得稀奇却心里总有股子不对劲儿。找出宁夏的电话拨过去,果然应了她心中的那点儿不详的感觉。宁夏关机了,无缘无故的关机……
邢子婧给方时佑打了电话回去,说明了宁夏已经关机的情况。邢子婧知道方时佑一定是已经知道了宁夏关机,让自己打不过是求证一下。如此看来两人之间应该是的出了什么问题。
“方少,是不是宁夏的手机没电了,她那个糊涂蛋……”邢子婧想解释几句聊以宽慰却听见方时佑那低沉到令人挣扎的声音,“子婧,给她打电话,打到她开机位置,只要她开机你立即通知我!”
邢子婧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紧张,本以为如此失态的时候自己这辈子也别想从方时佑这样的男人的身上看到。但是,她错了。邢子婧被方时佑的态度所震惊,她也终于明白上一次白亦诚接到方时佑电话时为何是那种表情。
“好,好。”邢子婧能做的只有赶紧答应,连半句疑问都不敢有,邢子婧明显感觉到有某种压力透过无线传输逼向了自己。
而电话的另一端,方时佑的脸色铁青,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上,扶着方向盘,有将油门一脚到底的冲动。
按照平日作息,此刻的宁夏应该已经下班,正在往回走的路上。方时佑驱车就到了宁夏公司的楼下,顺着路一路跟过去。方时佑知道宁夏是走着上下班的,就她那两条小短腿,想也不能多快了。
结束吧,我们结束吧,宁宁,这是你能说的话吗?
方时佑压抑不住心中的叫嚣,恨不得把那个跟他说结束的小女人掐死。
方时佑就那样一路找,一路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旁的人行道,后面的车叫嚣不止,纷纷变换车道超过。方时佑不管不顾,就那样一步一挪着车,直到真的一路都没看见宁夏影子,他驾车才横冲直撞的闯入了她住的小区。
抡着拳头发狠的砸门,方时佑毫无半点儿第一次来时的绅士风度,把宁夏的舍友们吓了一跳。回家的姑娘们也都是刚刚到地方,正在换衣服,开门的那人自然是不肯让方时佑进门,哪知方时佑心里正火,一把就将那姑娘推开,破门而入。
“说了出差了你还不信,你看啊,她东西都收拾了!”本来上一次方时佑来时的器宇轩昂让宁夏的舍友们纷纷倾心,而此刻他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狠厉劲儿,让人敬而远之。
方时佑环顾了这个摆满了床的客厅,靠着阳台门的那个就是宁夏的床位了。相比于第一次的杂乱而温馨,如今的整齐反倒让方时佑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铺盖已经卷了了起来堆到了床头,床下的鞋子已然包在了塑料袋里……
终于明白了,也终于相信了,她是那样真诚的人自然做不来半点儿假。说结束就是真的要结束了,连面儿都不着就消失不见了,不肯给他半点儿挽回的机会。
小宁夏,你可真够狠的!
方时佑一拳打在墙上,发黄的壁纸,随着一旁的木门闷闷的叫了两声。
甩门而去,方时佑再也找不到什么方式来发泄此刻他心中的压抑的。坐上驾驶位,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宁夏的电话。
他知道她不会接,却就有一股子邪劲儿逼着他要打,直到那个机械的女声传来时方时佑那只握着手机已经筋脉突出的手才垂了下来。
没有了乍看到短信是的惊讶和循序渐进上来的愤怒,此刻的方时佑,心静若止水。他的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目光就这样看着面前的路。
曾几何时,他在远处的树荫里,静静的看着这里。这是她住处的楼下,他看着她被乔湛良送回家,一张苹果脸蛋儿上都是笑意;看着她在超市值夜后的清晨路过,一脸的倦容;自然,还有那次,那次他半夜短信她让她下来,她满腹的委屈,揉着眼睛,活生生的,真像一直待宰的白兔。
那一夜,就在这里,他把她拖上了车。他还记得那一夜,她吓的脸没了血色,惨白惨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被女人纠缠的他竟然也开始纠缠起女人来了。他还记得她发红的眼圈,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细碎的银牙紧紧咬住的红唇。他知道她是怕的,也知道她害怕却逞着强不肯说。
她算是个女人么?方时佑曾这样问过自己。那么个笑起来没个样子,粗声粗气,甚至在床上除了惊恐连声娇哼讨饶都不会的人,到底能算的上是个女人么?有时,方时佑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周围美人儿真的太多了,吃腻了,想要她不过是想要换换口味了。
只是,方时佑知道,那样的一个她也不过是个纸老虎。眼泪一来,也就全都化了。
天知道为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他,却在面对她的哭泣时竟是那样的束手无措。他还记得那次,她为了那个同事的‘做小三’的事情不值,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拼命的用手摸都摸不干净。那时的他再也把持不住将她拉入怀中,谁料她却对着他发狠,险些将他的衬衫扯坏。
她的眼泪,总是能让他动容的,最终融化他的心。
那一次是他下定决心,想要放她而去,他纠缠于与她相似的女人身边,却怎么,怎么也找不到那些她看似毫不在意对自己抛出的温暖。
然而,在他听邢子婧说‘夏夏,你别哭’的时候,他那坚若磐石的堡垒松动了。在医院的走廊里,她无助的眼神、压抑的哭声,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再一次紧紧拥住了她的身体。
她确实是多了些豪气,更带着几分男孩子的利落干脆的,可尽管如此,却仍然,仍然不妨碍他中了她的毒。
自己是怎么能对宁夏那么宠的,方时佑自己都想象不出。方时佑只记得宁夏肯略微有那么点儿撒娇意味的说上句话,他就会乐的没了样子,抱着她又亲又咬。
记忆中,从没有哪个女人令他如此,令他几乎要忘了自己是谁,而她又是谁。
忘乎所以的快乐,是不是就是形容如此?方时佑苦笑。
天,已经完全黑了。
方时佑就这样坐在车里,任由那种空气稀薄的感觉将他渐渐包围,直到呼吸都困难。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接着扔掉。发动车子,咆哮而去。
夜欢场里,到处都是他熟悉的人,曾经习以为常的一幕幕仍旧在这里上演着。曾几何时,他是这里的绝对主角。轻歌曼舞,美酒佳人。
方时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确定过什么之后便匆匆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