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那么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心中坦然了,宁夏笑着靠着墙,眼里的泪花,亮的像星星。
宁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当过道中响起关门声时她才醒了。头疼欲裂,浑浑噩噩,鼻子已经塞住。宁夏强撑着起身,掏了钥匙打开住处的大门。
她有多憔悴多狼狈从舍友惊讶的目光中就能看的出来。韩丽丽正在刷牙,听见门响便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儿。她看见了拖着包进门的宁夏,大呼道:“哎呀妈呀,宁夏啊,你这大早晨的干哈去了?怎么怎么弄成了这样?”
“大早晨的还能干啥?”勉强的,宁夏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还不是倒霉,刚要上楼电梯却坏了,只能这样爬上来了。”无所谓的一摊手,宁夏走向了自己的床位扔掉了包。“老胳膊老腿的不中用了,一个不小心就啃在了地上,喏,你瞧。”说话间宁夏撸起了袖子,胳膊上一道长长的淤青。
时间是编的,理由是假的,唯独真实的是这道伤痕,狠狠的横在宁夏的手臂上。这是她昨夜摔到时留下的伤痕,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没感觉到疼。方才起身,把包挂在了胳膊上,宁夏这才知道自己受了伤。
有人嘘寒问暖的关心,真的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了。被舍友轮番的问候,看着送来的热牛奶和药膏,宁夏心头一暖,眼眶微红,除了说谢谢和我没事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脱下脏衣服就去冲澡,水温调的有些高,宁夏的身上绯红了一片。刹那间,所有的心思全都履平了,宁夏换上衣服照常去上班。
尽管有些头疼鼻塞,宁夏却难得周一还能够全天高度集中精力,除了午饭时候邹静雯提起了‘方先生’,让宁夏先写方寸大乱。
只是,好在宁夏还有些定力的,脸上是过的去的。毕竟,方时佑没有丝毫的对不起她,而只是她厌恶了他们之间那也的关系,厌倦了自己那样的‘位置’。
周一下午三点,如常开例会,总公司组建的项目已经成立,地点在内蒙。本来人员已定,怎奈其中一位随行人员突然病倒,此次开会商讨顶替人员成了颇为重要的一个议题。
此随行人员不过是一个综合干事,用不了大费周章,跟项目不过是做劳资采办一类的事情。说来尚算清闲亦不必真正进入工程施工现场,只是地方远在内蒙,随便派谁去谁都是一脸的不高兴。那些拖家带口的女同志,都是一肚子委屈,弄得主管直头疼。
“大家都知道,这个跟项目嘛,待遇是从优的,事情也很简单,当然,除了远点。不过无所谓的,回城公司报销往返车费,假期宽松,如果有愿意的补贴不行我就再申请申请…”部门主管动员话刚说了一半,宁夏就缓缓举起了手。
“主管,让我去吧。”
本以为动员工作极其难做,主管却没想到有人会自告奋勇,不由露出喜色,扬声道,“那,小宁,开完会以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宁夏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她想要离开,老天爷竟如此垂青于她给了她这么个机会。
宁夏的心中难免有些唏嘘,原来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老天爷已经给了她答案的方向。
按照公司的指令,宁夏便早下班回住处收拾了东西。此刻的D城已经是深秋,寒意袭人,想必内蒙那边更要恶劣一些,宁夏就装了许多厚衣服,她是真的准备打长久战了,毕竟一个项目从开始到结束少说也要以年计数。
宁夏向房东预付了半年的租金,尽管她可能不怎么回来住,可在这个城市,这是她唯一的落脚点,总有千不好万不好却还是自己的地方,哪怕是租的,也让宁夏有了依靠的感觉,孤单的时候可以觉得心安。
宁夏的离开连她的舍友都没反应过来,可见她的迅速。第二天早起有人发现宁夏拖箱子才问她,“小夏夏,去哪里呀。”
“出差!”宁夏微微一笑,挥手与舍友作别,也当是与过去的作别。
因为不想错过美景,额头已经微微有些发热的宁夏仍是强撑着坐到了窗边。
火车途径之地到处都有广袤之姿。高天阔地,竟壮美如斯。夕阳西下,云如残血。
宁夏坐在窗边,望了望天边晚霞,那一刻她的眸光被燃的通红,像是那夜她哭后的颜色。
低低的,宁夏呼一口气,沉默着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宁夏找到代表方时佑的那个大写的F,迅速的编写起短信。
好聚好散也要有个说辞,宁夏不想耽误了他方大少爷及时行乐。当然,宁夏也承认,自己是没有勇气给方时佑打电话说明的。
看着短信发送成功的短信报告,宁夏便迅速而决绝的按下了关机键。利落的扣掉电池,拔出手机里的电话卡,宁夏用力将它对折几乎到要折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用力气,宁夏的手已经颤抖起来。她咬着唇,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将电话卡毁掉。直到她将电话卡弯折到了发白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宁夏再也没力气坐着了,昨天爬了十二楼出了许多汗又坐在外面睡着,而惩罚她的结果就是如今的发热。宁夏从上了火车就觉得自己额头发烫,此刻嘴唇干裂蜕皮,喉咙热的像要喷火。
宁夏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铺位,一头栽下去,眼前便一片漆黑。
也许,就会如此解脱了吧……
周一向来忙乱,这点方时佑是知道的,以前偶有一次周一的上班时间打电话给宁夏,他不知道那边的她正受了什么气干着什么活,那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不高兴。
为了不讨她的没趣儿,也为了自己能安心工作一天,后来的方时佑都极少周一跟宁夏通电话,偶有一两次的也是在午餐时候,极简短,也是怕耽误她的吃饭时间,搞不好又要胃痛了。
忙忙碌碌便又是一天,方时佑方落坐在椅子上就掏出了手机,点出宁夏的名字,脸上笑意盈盈。
天凉了,天也短了,五点多钟太阳就要下班了。
办公室没有开灯,全景式的窗外映进的最后的阳光将方时佑的身形勾勒的万分美好。
就这样,方时佑伏在办公桌上,翻看着手机。手机里有那次他和宁夏在杭城时拍下的照片,全本的都在他的电脑里,而最最得意的几张他转到了手机里。
宁夏在身边时,方时佑根本不记得手机里还有这些,只是某次开会实在无聊才拿出手机来看,却因为发现了那日转进去的几张照片,灰暗的会议室瞬间变的明亮了。
方时佑正在翻看那几张照片,他最爱的那张是宁夏捂着嘴大笑,而那一双颇有灵气眼睛向上瞟着,纯真的像个孩子。
方时佑正随着照片里的宁夏一同笑,身体往椅子背上靠去,顿时间所有的烦恼都成了过眼烟云。
再次看向手机时,方时佑听见了手机有短信的铃声。手指轻点就看到了来信人,‘宁夏。’
“小东西,心有灵犀了昂!”方时佑哼笑出声,捧着手机如视珍宝。
双足点滴,方时佑将椅子滑向玻璃窗。
华灯初上,美丽方绽,他急不可奈的点开短信,只扫了一眼便是手机重重坠地的声音。
片刻后,方时佑静静的捡起了手机,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短信的内容。五分钟,他看了足足五分钟,却看到的只有五个字,还是五个字。
“我们,结束吧……”
从没有这样一种时刻让方时佑哭笑不得,他就那样盯着手机屏幕,唇角的笑容渐渐的僵成了冰。
还是有些不确信的,方时佑回拨了宁夏的电话。方时佑想听到宁夏说‘我开玩笑的,你是不是生气了’的娇嗔,却没想到宁夏的手机已然关机。
由玩笑到当真,转变往往只需要几秒钟。
方时佑那只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的紧紧的,指节已经发白。顿了一刹,方时佑才开始翻找通讯录,点开白亦诚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邢子婧,邢子婧在哪儿呢!你快让她给我回电话!快点!”
这是第二次,白亦诚听见方时佑在电话里低吼。头一次是因为他怀里的那个小女人,那这一次,他找邢子婧,只怕还是为了那个叫宁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