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连妈妈心疼又着急,恨不得撕了那个孩子的手,却又觉得自己的孩子蠢,连哭都不会,以后还不一定怎么受欺负。其实宁夏倒也没受过什么欺负,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少有勾心斗角的计较时候,加上一张俏皮话儿多的嘴到成了别人的开心果。
说是工作辛苦,不过是忙了一些,可是父母在身边,宁夏就什么不觉得了。邢子婧有车,周末拉着宁夏一家出去玩,宁夏十分感激,直说要请她吃涮锅。从公园逛出来也就直接去了,仿佛邢子婧也成了连家人,有说有笑,一点儿也不生疏。
送下了二老,邢子婧说想去寺里求佛,宁夏便问怎么了,这才知道白少生意上遇到了些问题。邢子婧脸上的虔诚宁夏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里,她邢子婧什么时候信过这些,如今为了白少多了份心思。
宁夏也请了香,多处上香磕头,邢子婧打趣儿的问宁夏是不是求的姻缘却没想到宁夏叹了口气,“我只求父母健康常在,让我孝顺左右。”
“夏夏,你爸妈真好。我妈只知道忙她生意,我爸出了给钱其他从不过问,好像我从没有进入过他们的生活。”
“子婧,也许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你我终有一天会理解,那一天会早会晚,但是别迟过他们离开咱们。”
宁夏并没有把自己父亲病危的事情讲给邢子婧听,但是她却知道很多事情唯有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时候才能真正顿悟。她不想看着邢子婧走到那一步,等到那一天在后悔。
邢子婧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宁夏也明白她心里的坎儿便沉默着笑了笑,没再劝下去。有些事情,必须亲自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否则永远不会那样深刻。
宁妈妈十分喜欢邢子婧,原因无非是人家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不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像个大老爷们。饭桌上偶然的想起,宁妈妈便顺应了当代许多中年妇女的大众特征,给邢子婧做起了媒。
“闺女,上次那个乔总挺不错的吧。”
宁夏往嘴里塞了口饭,点了点头,“你不是把人家从头到尾都夸了一个遍么,干嘛又来问我。”
宁妈妈的端着饭勺的手啪的一下落在了宁夏头上,“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就这么糊弄你妈啊!”
宁夏委屈的捂着头,“皇太后,您是又受了谁的气要来发在我身上,我好委屈啊,爸~”
宁妈妈向来有爱唠叨的习惯,唠叨的时候宁夏如果不肯诚心诚意的听着逢迎着那后果就会愈演愈烈从唠叨变成暴风雨一般的发威。
“我可没惹她,她就这样!”
宁爸爸急忙撇清跟宁妈妈发脾气的直接关系,摆出一副绝对事不关己的架势。
宁夏没辙了,扁了扁嘴,“好,乔总肯定很好啊,对吧,妈,你说什么都对哈,你眼光最好了。”
宁妈妈剜了宁爸爸一眼,“哼,这辈子唯一眼光错的就是挑了你爸这么个男人。”
“哎哟,错了还过了一辈子,要是不错还不得过好几辈子。”
宁夏玩笑着插话,痴痴的笑了起来,宁爸爸却十分的不给面子,“可别,我还指望下辈子耳根清净呢。”
“你,你爷俩就知道欺负我!”宁妈妈又敲了宁夏一下,“说正经的,我看乔总挺好的人,不如把小子婧介绍给他,只是他年纪大了点儿,不知道人家子婧愿意不愿意。”
宁妈妈心里美了半天,后来又觉得有几分不妥当,脸色又沉了下来。
宁夏倒是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粥就给吐了出来。见过乱点鸳鸯谱的,可没见过这么乱点的,更何况,还嫌弃乔湛良年纪大。
“妈,妈,这个,真不用您操心了,乔,乔总和子婧本来就是朋友,而且人家子婧也有男朋友了,是乔总的朋友。”
“哦,哦,这样,这样啊,嗨,你不早说,我琢磨了好几天呢,那么好的姑娘,配那么优秀的小伙子,哎,我本来以为我终于要说成一对了,没想到……”
在宁妈妈退了休后闲暇时光里挣扎在无数痴男怨女的后半生幸福中,从宁夏的堂姐开始,宁妈妈的热情早已不是宁夏能控制的住的了。只可惜宁妈妈既不是月老又年纪太大成不了丘比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各种‘黄金剩斗士’渐渐成为了‘齐天大剩’。
“倒也行,妈,等子婧来了您给她商量商量,让她弃暗投明,跟着您老人家的旗帜走,包她后半生幸福美满。”
“我妈啊,别的不行,看小伙子的眼神一流!”
宁妈妈觉得羞愧窘迫又被自己的女儿讽刺嘲笑,一把夺过宁夏手里的碗,“小丫头片子,敢嘲笑我,从现在起不要吃我做的饭,我不管你了!”
宁妈妈每当拿‘我不给你做饭了,不管你了’说事儿的时候,说明是真的动怒了,宁夏赶紧起来拍马屁,嬉皮笑脸一下子就阿谀奉承开了,“老太太,我错了,老太太……”
宁夏哄了许久,又是揉肩又是缠身,终于,宁妈妈开了口,“我就说嘛,干嘛公司的大领导对你这么照顾,还上门做客。”宁妈妈打量了宁夏一眼,“你这样的,身上又揩不着什么油水儿。”
宁夏脸上抽搐,老太太果然是老太太,这话说出口时果然能让自己一刀毙命。宁夏嘿嘿坏笑几声,“妈,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乔湛良和自己的关系啊,明眼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唯一要拿这个说事儿的就只有那方时佑方少爷了。宁夏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方时佑和乔湛良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过节。
算了,宁夏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本来就过去了,何必又要提出来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呢。
不知不觉,在这个城市呆了已经一年多了。
天黑早,夜色凄迷,带着几分冬天的冷冽,风声呼啸,连带着玻璃窗的微微颤抖。宁夏抬起头摆了摆身子,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原来又过了下班的点儿。
匆匆的给爸爸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别等她吃饭。手里的东西还没利索,为了明天的清静宁夏只能牺牲一下今夜了。
夜晚的霓虹还是那样的璀璨,照亮多少来这儿打拼的人的梦。宁夏顿顿的坐在了隔间的椅子上,眼神放空了一刹。
轻叹一声,转头伏案,仔仔细细的核对着一项又一项的修改。
手机旖旎唱响时,宁夏正在一堆数字里有些心烦意乱,手机一响无异于点燃了导火索。伸手按下了‘通话,’一句‘喂,您好,’硬的像是这隆冬里的大石块。
“呵,谁惹你了,这么个口气的。”
对面的声音带着轻松的嬉笑,就好像最开始开宁夏玩笑时那样的漫不经心。
“哦,乔少,呵。”
宁夏的声音终于回软了几分,挑了挑眉接着看自己的工作。
“能出来一起吃个饭么?”
平时的俏皮话全部被省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直切主题。
宁夏没怎么放在心上,哦了一声,“改天吧,乔少,我今天得加班,改天我请成么?”
乔湛良当然知道宁夏在加班,那一层的亮光就那样映入他的眼帘,在看似喧嚣实则寂静的夜空越发的闪亮。
“今天我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