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雪醒来时,夜色朦胧,一片柔软的被褥温暖的包裹着她,头顶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隐约记得等到郝曼曼打扰教室后下楼取自行车,之后便抓破脑袋也记忆不起来。
怎么回到家睡在床上的,就好像长辈说的醉酒断片儿一样,昏昏沉沉的,再想不起什么,便一翻身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到学校时,一辆香槟色宾利在校门停下,高胜男和路礼萱一前一后下了车,三人对面时,高胜男轻笑一声:“看起来依旧健康。”
路礼萱恹恹道:“走吧。”
心雪望着两人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大清早这是说什么鬼话?
“心雪。”
闻声望去,只见郝曼曼匆匆停下自行车,一阵风似地跑到她跟前,急色到:“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奇了怪,昨天发生什么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呃……是因为你有点贫血,昨天下楼忽然晕了过去,去医院打了点滴就把你送回家了……以后多注意身体哦。”
心雪惊诧到:“是吗?竟然有这种事!可我妈今天也没提过。”
“没事就好,我们快点进去吧,早自习要开始了。”
郝曼曼是不善于说谎的,心虚的表情根本藏不住,于是不敢多说这个话题,嬉皮笑脸地拉着心雪到了教室,找了个内急当借口一口气冲刺到楼顶天台,像往常一样掏出天方瓶,再扭开瓶盖,一缕青烟徐徐流出,片刻后一凡便站在她面前。
他像个精致的木偶娃娃,脸上依旧冰封湖水般一丝涟漪也没有,默然开口道:“贫血?你不怕吓坏了她?”
“那有本事你想办法,别让我编啊。”
他不悦地切了一声,双手插进兜里头也不回地走开,三分钟后郝曼曼才下楼去,心里严重不快,这一凡同学的脾气越来越臭,不对,他的脾气分明就没好过,好像自己做什么都蠢的不可救药。
化学课上,老师分两人一组做实验,郝曼曼本来以为会和学霸心雪一组,却生生被王铮举手要求,极不情愿地跟他一组去了。
“你我什么也不会,弱弱相连,这作业怎么完成?”
“我不管,反正我又分不到学习好的那儿,跟谁都一样,跟你还能臭味相投。”
“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什么臭味相投……”
王铮痞痞地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漫画得意道:“你看过这样没有,最近很火的,相当热血烧脑。”
“什么玩意儿?封面上这男的挺帅。”
王铮瞪着眼睛认真说:“十个女的十个都这么说!这是男主角,不久就有动漫版的上映。”他忽然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玩味笑开,“有没有我帅?”
“你一点都不帅。”
“你瞎了!”
“后面那两位同学!干什么呢,叫你们做实验怎么还搁那儿聊天呢?”
郝曼曼白了王铮一眼,拿起试探犹豫几秒,又放了下去。
她不会,他也不会,于是两人就干耗着,到老师下来检查时还不知所措,她转眼悲怆地望向一凡,一凡又或许是看不下去她那个蠢样,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好听的声音就在郝曼曼耳边响起:
“加盐酸。”
郝曼曼张大嘴巴,猛然间东张西望,他有病吧,这么大声说出实验步骤,大家肯定全听见了!看见她这大惊失色的样子,一凡黑了脸,继续默念到:“他们听不见。”
郝曼曼这才稳了下来,同学们的确没人往这边看,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王铮也继续兴致勃勃地小声讲着漫画情节。
化学老师到了她这桌检查时,她已经胸有成竹,淡定地拿起蒸馏水开始倒,一凡接着提醒:“过滤。”
她照做,王铮不解地看着郝曼曼忽然开窍。
“加BaCI2。”
“啥,加哪个?”她大声到。
老师皱眉:“你问我?我还想问你!”
她窘迫,一凡则被她的蠢度惊诧,恨铁不成的摇了摇头:“我本不该帮你,反倒是害你。学习是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一凡说不帮真就不帮了,她和王铮被老师批斗了一会儿,下课后又跟着老师到办公室看了遍实验,重做到步骤手法完全正确为止。这本就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两人被占了时间到食堂已经没什么饭菜,只有将就泡了两盒方便面。
王铮不断数落着她:“瞧你开场那架势我以为你会呢!”
“居然还问老师加什么,人才啊。”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喂,差不多泡好了,你在发什么呆,想谁呢?”
“闭嘴!”
放学回到家,郝曼曼楞是不开瓶盖,心想着怎么也要整整一凡这小子,看看人家路礼萱怎么处处护着高胜男的,不指望你替我行凶吧,也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呀!
“郝曼曼,你发什么神经,把天方瓶打开。”
该死的一凡,被关着还能跟蚊子声儿一样阴魂不散。
“哼,小样儿,今天整我开心不,不帮就算了,帮还只帮到一半!你真会做人的,今天好好呆在里面反省,想想人家路礼萱怎么对待寄主的,想清楚了再跟我说,本小姐心情好了自然放你出来。”
“好,你最好永远别放我出来。”
郝曼曼不以为然:“怎样?你还能杀了我同归于尽呀?”
“当然不会。”
“我现在不再怕你了,今天就好好治治你这怪脾气!”
一凡没了声音,郝曼曼随意把天方瓶搁在桌上,抱着电脑往床上一躺,聚精会神的打起游戏来,这一晃天就黑了,吃完郝妈做的美味,心情大好回了房间,一凡仍旧很安静,想到他还没吃晚饭她忽然有些不忍。
“小玫瑰,睡着了?”
没有回应。
“哇,生气了?”
她趴在桌前对着瓶子,试探性的伸手戳了戳:“还不理人了?我也只是想让你懂事一点,毕竟我才是主人啊,我可是牺牲灵气供奉你啊。”
“真生气了?”
她叹一口气,垂下眼睑默默把瓶盖打开:“算了,不跟小气鬼计较。”
瓶盖打开,一凡还不出来,心想着他真生气了,郝曼曼撑起身子往瓶口内瞅了瞅,里面黑乎乎一片,叫了几声一凡,仍旧没有回应。
心中开始不安,她正准备拿瓶子倒一倒,背后臀部忽然受力,似乎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便随几度送进了天方瓶。
来不急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吸进了瓶口,转头居然看见一凡抱着手微笑,向她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你……”话没说完,她已经跌进了漆黑一片的黑窟窿,周围除了黑什么也没有,没想到这小小的瓶子里竟大到没有边际,她起身来回跑了很远,在黑色的空间里摸不着尽头。
“臭一凡!你想干嘛!放我出去!你这个小气鬼!变态狂!神经病!”
一凡从容不迫的把瓶子收进背包,随手拿了个全麦面包,抱着电脑坐上床去,皱下眉头直接关了郝曼曼的游戏窗口,翻阅起他喜欢的玄幻小说来。
他是狠了心,并且没有丝毫愧疚,关了郝曼曼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