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昂带着后宫人等为太后守灵,萧昂和陈皇后率众跪在紧前,
时值盛夏,大殿四周安放大块冰,散着丝丝凉意,然人多就觉得气闷
行到慈宁宫门口,淑妃止了步子,道:“妹妹六七个月的身孕是不方便守灵的,在殿外拜拜尽尽心就好。”
季宝珠依言在阶下拜了几拜,便由芳春扶着回去。
是夜很静,宫里的人都在慈宁宫守着。
天已二更,季宝珠想罗御女可能守在那不会回来了。命荣宽关了宫门,嘱咐他不用上门闩,万一罗御女回来歇息,守灵到夜深留少数人即可,大多数嫔妃还是要回宫歇觉,毕竟宫妃常年圈养在深宫,身体多羸弱,平素走路都要人扶着,稍站的时候长了,都会不自在。
荣宽听主子吩咐,只把门虚掩了。
季宝珠思绪纷乱,干躺着难以入眠,三更天,就听大门‘吱呀’一声,季宝珠正好没睡,披衣起来,想看看是否是罗御女回来了,也不知她用了晚膳没有。
偏夏日月色明亮,照得院子里白花花的,就连周围树木都看得清楚。
季宝珠透过窗子,见悄悄进来三人,头里走的季宝珠认识,一个院子住着一看身影就只是罗御女的宫女小婵儿,而小婵身后却赫然是宁采女的身影。
季宝珠惊愣住,就见三人形色匆匆,悄悄回西侧殿,季宝珠有点震惊了,这国丧里头,罗御女竟敢如此大胆,这命不打算要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平素罪过不大,可国丧里头一切娱乐都停止,她竟敢冒着风险,可见是疯了。
季宝珠摇摇头,这罗御女平素也算个机灵人,偏在这事上犯糊涂。
季宝珠转念,何不趁此机会拿住她,有把柄在手,即便是皇后那使出什么花招,也有的拿捏,她就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花盆的事,季宝珠怀疑,非赵胜所为,因赵胜死了,死无对证,但直觉上不像,这种细腻手段只有女人能想到,赵胜对自己下手会更狠,意在要了自个的命,而不是两盆花能泄愤的。
季宝珠想好一计,端着灯盏,出外间,看芳春睡得很香,睡梦中嘴角还露出一丝笑容,季宝珠想,这一定是梦见什么开心事了。
季宝珠走到炕沿边,弯腰轻轻推醒她,芳春一下子醒了,一骨碌坐起来,懵懂看看四周,看主子在眼前,唬道:“主子,出什么事了?”说罢,就要下地。
季宝珠按住她,道:“不用起来,你听我说。”
季宝珠附耳嘀咕一阵子,芳春朝门看看,直点头。
暗夜过去,天色将明,西偏殿有了动静,宫女小婵出来倒净桶。
然后,跑到柴房,跑去水缸边看看,满缸的水,于是用水舀子肴了水,添在长嘴铜壶里,然后去窗台上找来打火石,点火生起小铜炉子,烧水,预备主子沐浴,罗御女这事上是很注意的,事后清水洗了。
却不知,此刻,季宝珠带着春财荣宽,芳春已进到西侧殿,方才小婵儿出去门开着,季宝珠就带着人进去了。
北屋帘子撂下,门半掩着,季宝珠在外间清晰听见里面哼唧声,一股子暗昧气氛。
季宝珠对芳春道:“你去唤二人出来。”
芳春羞红了脸,推开里间的隔扇门,门推开,芳春本已红了的脸臊得不敢瞧,只见床上白花花的二人,光着身子,正在那里纠缠。
想是二人兴致正浓,季宝珠进外间也没听见,就连芳春进来也不知道。
芳春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正在缱绻的二人。
二人一听,均吓了一跳,罗御女在里面,脸朝外,窗外晨曦照入,室内已能清楚看见,恍惚中认出是芳春,登时,傻眼了。
这在外面的宁采女这时也转过头来,见床前站着一人,她不认识芳春,以为是罗御女的宫女,呵斥道:“没规矩的奴才,谁让你进来的?”
罗御女此刻还傻傻地愣在那,不会动弹。
芳春醒过神来,想起此来目的,别过脸,道:“季嫔娘娘在外间坐等,你二人速速穿好衣裳出来。”
听这话,宁采女也傻眼了。
芳春捡了甩到椅背上的亵衣,走出去,季宝珠坐了有一盏茶功夫,罗御女低着头,脸色涨红,才从里间磨蹭着出来,身后跟着吓得抖动的宁采女。
二人来到季宝珠跟前,‘咕咚’双膝跪下。
叩头不敢抬起头来,罗御女抖着唇道:“娘娘高抬贵手,放过嫔妾,娘娘大恩嫔妾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宁采女也随着她以头触地,请罪。
季宝珠对宁采女道:“你先回去,我只和罗御女说话。”
宁采女叩头谢恩,忐忑不安地磨蹭着出去。
这里,季宝珠命荣宽和春财道:“你二人门口看着人来。”
屋子里只留下芳春,春财二人出去,带上门。
季宝珠看着趴伏在地上的罗御女,直言道:“我且问你一事,你要老实回答,若有隐瞒,我即刻回了皇上和皇后,你不想我这样吧。”
罗御女一听,吓得忙又叩头央求道:“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嫔妾不敢有半句假话,若有半句假话,让嫔妾死无葬身之地。”
季宝珠道:“我且问你,我宫里那两盆花可是你换的。”
罗御女抬起头,眼神闪过惊慌,脱口道:“那不是嫔妾自己要干的,实在是迫不得已。”
季宝珠看着她,眼中一丝嘲讽,道:“是皇后娘娘让你做的,是吗?”
罗御女惊讶瞪大眼睛,道:“娘娘圣明,实在不是嫔妾本心想要做的,实在是皇后娘娘胁迫,为求自保不得不如此。”
季宝珠想此事果然猜得不错,道:“今个的事要本宫不说,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罗御女一脸渴望地看着她,道:“娘娘有何吩咐?”
季宝珠道:“今后皇后娘娘要你做什么,你即刻告知我,你还装作同从前一样,能做到吗?”
罗御女赶紧点头,道:“能做到,今后皇后娘娘若要嫔妾害娘娘,嫔妾立刻禀报娘娘得知。”
季宝珠看目的达到,也没多做盘横,就带着芳春等回正殿去了。
她们走了,宫女小婵畏畏缩缩地进门来,罗御女看见她火冒三丈,上去甩了她一耳光,打得小婵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捂住脸,也不敢哭出来。
季宝珠回到正殿,坐在竹塌上,雨燕新沏了花茶,季宝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松了松,总算把身边的清理干净,下剩的就是明面上一直帮着她的那人,这倒是不急,想那人暂时不会对她不利。
季宝珠对雨燕道:“你去御膳房告诉午膳要两样菜,不要荤腥,清淡爽口的。”
雨燕看看主子,主子现在连早膳未用,怎么就惦记午膳了,不敢吱声,出去后宫御膳房了。
这里,只剩下芳春,芳春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为何娘娘说花盆是罗御女安放的,娘娘未曾看见,是哪位宫人看见了?”
季宝珠浅淡一笑,道:“我那里就能确定,只不过诈她,也没想这一诈,她竟说了。”
芳春脸上现出服气的表情,道:“还是娘娘有法子。”
季宝珠把茶盏放在身旁的竹桌上,道:“那是我有法子,是罗御女实在害怕,自己乱了阵脚,轻易说了,若她不说,本宫也不能确定就是她做的,那这事还要费些周章。”
二人正说着,春财进来,回禀道:“娘娘,早膳齐备,请娘娘用膳。”
早膳是几样素菜,太后大丧,禁止吃荤,季宝珠得信,太后要在慈宁宫停灵一年,因东山陵寝没有完全竣工。
经过一季的燥热,飘送来清凉,转眼,秋色转浓。
熙和宫
萧昂在外间殿,来来回回地走着,平常镇静自若的他此时显得有些急躁,柳贵太妃和俞太妃坐在靠背椅上,看皇上满殿转悠,也心生烦躁。
熙和宫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团,内室的大门紧闭,不时出来一个宫女也是脚步匆匆,气氛紧张得喘不过起来。
萧昂烦躁地叫住端着一盆污水出来的雨燕,急急地问道:“季嫔怎么样了。”
雨燕回道:“稳婆说早着呢?”说吧,又忙去了。
里面传来季宝珠呻吟声,萧昂只觉备受煎熬,又过了不知多久,里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内室的门顿开,雨燕跑出来向皇上和两位太妃报喜:“恭喜皇上、贵太妃,太妃,季嫔娘娘生了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