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战本来是按着欧阳天青的意思跟着雷若钧的,他跟的很小心,既不会让对方发现,又不会将人跟丢。
就这样一个在前边走,另一个在后边跟着。辰战先是跟着雷若钧去了自家酒馆,等到雷若钧酒足饭饱之后出来他又跟着他去了夜市,雷若钧仿佛没有目的一般乱逛着,差点让辰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直到三更时分他才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
辰战小心翼翼的掠上客栈的屋顶,轻轻将屋顶上的瓦片揭开,低头便向屋内看去,没想到却对上一张抬起头的俊脸。
辰战愣了一下,自己这是……被发现了?怎么可能?自己这一路跟的很小心,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正在辰战发愣的空档,雷若钧开口道:“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坐坐?今晚也亏的你好耐性,跟着我四处瞎逛。”
辰战皱了皱眉头,既然被发现了那自己便不用躲藏了,于是翻身从窗口跳进了屋子,坐在了雷若钧对面。
雷若钧亲自给辰战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微笑的看着他。
辰战有些不自在的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接着两个人之间便陷入了一段尴尬的沉默中,最后还是雷若钧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你是奉命来监视我的,但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盯着。”
雷若钧看着辰战摸了摸下巴,最后扬了扬丹凤眼的眉梢,提议不如两个人打个赌,他可以猜出辰战身上的三样东西,只要他猜对了,那辰战便不能再盯着他。
辰战想了想,点了点头,他感觉的出,这个叫做雷若钧的男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雷若钧围着辰战转了转,先是猜出了他身上有多少银子,就连几个铜板都猜对了,这不禁让辰战眼里闪出一丝惊讶。
接着又猜出辰战身上有一块月牙形状的翠玉珏,辰战听过之后立刻站了起来,瞪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雷若钧,而雷若钧只是微微的笑了下。
这不可能,自己身上有翠玉珏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主子跟自己,便只有一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乔嬷嬷。但是乔嬷嬷在两年前已经去世,而自己跟主子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他,他是如何知道的?
雷若钧也不管辰战的吃惊,随后说出了第三件辰战身上的东西,一块绣了一半的鸳鸯手帕。
辰战震惊的后退了一步,看着雷若钧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恐惧。没错,辰战身上确实有一块绣了一半的鸳鸯手帕,那是冰清绣的,就是那块他说绣的鸭子的那块帕子。
当初冰清因为辰战的话生气要将帕子烧了,后来是辰战硬抢过来的,这件事只有冰清跟辰战两个人知道,所以才会这么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的?”辰战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可是雷若钧却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回答,只说自己猜出了这三件东西,让辰战不要再盯着自己了。但是辰战想就这样无功而返心里总是不甘,于是便坐在屋子里不走了。
雷若钧仿佛知道辰战不会走一般,只是挑了挑眉,趁着辰战不注意对他伸出了手。辰战抬手胳膊阻挡,没想到雷若钧这只是虚招,手掌一变,点中了他的穴道。
雷若钧手臂一伸便将辰战抱了起来,这不禁让辰战脸都绿了,你想想,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横抱在胸前,这画面……啧!
不过雷若钧倒是也没做别的,只是将辰战放在了床上,他自己则吹熄了蜡烛翻身躺到另一边。
“我知道,就这样回去你肯定不甘心,所以你想盯着我就这样盯着吧,还不累,多好!”说完雷若钧便自顾自的睡觉了。
辰战对着床帐子瞪了一晚上的眼睛,第二天雷若钧解开他的穴道时,辰战起身便对着他就是一拳。雷若钧轻松的躲开,辰战抬脚追上,斜手便是一记手刀,但是因为穴道被封住一夜,血液不通,辰战脚下一软便向前倒去。
雷若钧赶忙伸腿一勾一带,辰战便再次躺在了床上,“你如今气血不通,还是调息好再来找我算账吧。”说完雷若钧挑着嘴角出去吃早饭了,独留辰战一个人在床上恨的咬牙切齿。
等到血气畅通了,辰战便回来了。
听了辰战说的话,欧阳天青皱紧了眉头,看来这雷若钧真是深不可测,可是他是怎么猜出辰战身上的东西的呢?还有东郭财,三次逃跑都被找到,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算了,我看他也没什么歹意,就随他吧。他不是说会等我们解决了德安堂之后再来找我吗?我们且等着便是。”
花颜不知何时站在两个人的身后,淡淡的开口。
欧阳天青心里虽然放不下,可是眼下也没有什么更高的办法,只能等到时候雷若钧找上门时再做打算了。
随后几天欧阳天青一直都带着花子楚忙着对付德安堂的事,一下子花颜倒是清静下来了,看着外边难得的好天气,花颜决定出去走走。
临出门前东郭财笑嘻嘻的追了上来,花颜疑惑的看着他,东郭财却笑道:“你家侯爷不放心,让我跟着点儿。”
这句话立刻迎来了影凉的一阵白眼,满脸嫌弃的道:“自己想跟着凑热闹就直说,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东郭财被说破也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跟着。
因为要过年了,大街小巷都充斥着一种喜悦的气氛,许多大人带着小孩子在街上玩耍。各种小吃摊前坐满了人,街边表演杂耍的人也多了许多,在空出的场地上表演着各自的拿手绝活,不时赢来一阵阵高升喝彩。
花颜今日难得的将玉洁跟兰朵也带了出来,出门前特意让冰清多带了些银钱,跟她们说到了街上有喜欢的便买了,算作是新年的礼物了。
于是玉洁跟兰朵拉着冰清在前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花颜微笑着看着前边的几个小丫头,转头让身边的影凉也去挑些自己喜欢的,但是影凉却摇了摇头,她可是记着自己的职责呢。
几个人走走停停,冰清几人不时回头询问下花颜的意见,尤其是在买珠钗的时候,玉洁一手拿着一个,不知道应该选哪个好。
花颜走上前看了看,玉洁左手里拿的是一支镶珍珠珐琅彩蝶簪,右手的则是一支金丝缠花缀红宝石发簪。伸手指了指珐琅彩蝶簪,花颜建议玉洁买这支,因为玉洁长的一副俏皮相,看着就是个喜庆的人儿,那支金丝缠花的簪子太过庄重了,不适合她。
玉洁将珐琅彩蝶簪戴在头上,果然整个人看着更加娇俏可人,冰清几个也都说花颜眼光好。
几个人又在那街上转了转,买了一些吃的玩的,等到了中午几个人就近找了一家酒馆吃午饭。
因为是中午,所以吃饭的人很多,二楼的雅座已经没有了,无奈花颜几人只好在一楼大堂里找了个比较肃静的桌子坐了。就在几个人等着上菜时东郭财不知道怎么了,“嗖”的一下钻进了桌子底下,这不禁看的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因为东郭财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说话又幽默,活泼的玉洁没几天便跟他混的很熟了,看他不知因为什么跑到了桌子底下,立刻弯下腰问道:“东郭财,你干嘛呢?有凳子不坐,躲桌子底下做什么?”
东郭财看到玉洁,满脸的焦急,连忙让她坐好,低声说自己正在躲麻烦,叫她不要理自己。
麻烦?玉洁一脸不解的直起了身子,四处看着。东郭财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花颜几人还是听到了,随意拿眼四处瞧了瞧,便看到雷若钧带着一个面色焦黄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雷若钧正好也看到了花颜,微笑着走了过来,对着花颜拱了拱手,“没想到大小姐也在这里,真是幸会。”
花颜点了点头,“雷公子也是来吃饭吗?”
雷若钧却摇了摇头,说自己是来找人的,说着便蹲下了身子,支着下巴看着躲在桌子底下的东郭财笑道:“平时只听说东郭兄爱做梁上君子,没想到今日倒是见到了另一面,原来东郭兄还喜欢躲在桌子底下啊。”
东郭财看被发现了,于是干笑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雷兄,好巧!好巧!”
雷若钧微笑着坐在中年男子搬来的凳子上笑道:“不巧,我今日是特意来找你的。”
东郭财干笑了下,道:“不知雷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雷若钧对着东郭财笑了,说他有件事想要找东郭财帮忙,于是不由分说让中年男子将东郭财架走。
影凉看着被架走的东郭财皱了皱眉头,转头看花颜没有吩咐动手,于是便耐下性子坐在那里没说话。
花颜看着依旧坐在对面的雷若钧,微笑道:“雷公子留下来一起用午饭吧。”
“荣幸之至。”雷若钧依旧微笑着。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雷若钧虽然说话不多,但是偶尔跟花颜聊几句,倒是也没有什么逾越的话语。
花颜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雷若钧,发现他虽然说的话很少,但却张弛有度,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期间还亲自给冰清等几个丫头倒了茶水,这不禁让花颜对他另眼相看。
依雷若钧的衣着跟气度来看,他最少在氐族人里也是有些地位的,而一般有地位的人别说给下人倒茶了,就是跟下人聊聊天也是不多的。
吃过午饭雷若钧便离开了,走之前看了看影凉,低声告诉她他只是借东郭财用几天,过几天他就回来了,搞的影凉一脸莫名其妙。东郭财回不回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个雷若钧到底什么意思?这里这么多人他不去说,偏偏对着自己说,他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