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犀突然笑出声来,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她是真的觉得好笑,这霍成莹体格可比自己好太多,白白胖胖,活像一只刚出笼的包子,竟还有身子娇弱这一说道。
“姐姐可知妹妹每日吃的是什么?”霍灵犀拿出一个彻底干掉了的包子,估计是放的太久,外皮都已经裂开,显得极其丑陋。
霍成莹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真是搞不懂这霍灵犀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样粗陋的食物,竟然也拿出来给人看。
“妹妹其实觉得这也很好了,毕竟,新皇登基不过半年,农耕之事在战事里早已经被毁得一塌糊涂,好多人,呜呜,妹妹回府的途中,有好多人都饿死了。”
霍灵犀突然想起自己打仗时见到的那些冻死饿死在路上的难民,若是他们有这样的吃食,怕也会开心不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三姐姐,灵犀只是想劝劝你。”她眼中含着些许泪水,看起来柔弱不已,使人心生怜爱。
“更何况,老夫人她,不也一直说要削减府里的开支吗?”见霍成莹不知该如何回答,霍灵犀乘胜追击。
“我,我。”
霍成莹看了一眼看热闹的岳锦炎,若不是他在,她肯定要过去撕烂霍灵犀这张嘴。
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这该死的臭丫头如此伶牙俐齿?
霍灵犀看着霍成莹一脸的怒色,面露一丝畏惧,扯了扯岳锦炎的衣角,“锦炎哥哥,难道是灵犀说错了吗?”
岳锦炎只得摇摇头,戏看到这里就够了。
“成莹,以后再吃穿用度上,不可再如此挥霍。”
他看了看拭去眼泪的霍灵犀,竟还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
有趣,还真是有趣。他摇摇扇子,便也径自离开了,心里却止不住思索起这个霍灵犀的所作所为。
初见她时,她对自己都没一点疼惜;再见,竟然把向来蛮横的霍成莹教训了一通。
此女子不可小觑。
霍灵犀并不恋战,她只是需要挫挫这个嚣张的姐姐的锐气,同时也是敲打敲打爬到主子头上撒野的下人,不要欺负人欺负的太过分。
欺侮她,就得有被她算计的觉悟。
这个三姐,不过是霍华情和霍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得罪了她,并不会有碍大局。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她霍灵犀,可比谁都清楚。
霍成莹生了一肚子闷气,一张俏丽动人的小脸,因着刚才所受的奚落和责难,扭曲得骇人。
一回了卧房,她就将门重重甩上。
“翠儿,将我那藤条拿来。”霍成莹坐在大红丝缎缝制的椅垫上,面色阴沉。
“是,小姐。”翠儿不敢言语。
自家小姐若是发了火,她这下人只会多说多错,只求今日小姐能尽快消了气,也免得自己多受皮肉之苦。
霍成莹加过那一支藤条,那藤条被油浸过,乌黑铮亮,是霍家专门给主子留着,惩戒下人的工具。
以此物责打,被打之人留不下什么要命的毛病,只是当时疼得钻心罢了。
“我叫你胡说八道。”霍成莹挥起藤条,重重地落在翠儿的小腿、大腿和身子上。
翠儿不敢出声,若是喊疼,想必会惹小姐更加生气。
连着抽打了几十下,那翠儿洁白盈润的身子上,抽的满是些血红的印记。
“小姐,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次吧。”翠儿被打的有些受不住,连声地求起饶来。
就算是这藤条打不死人,照着这样的打法,自己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明明当时是小姐她,明里暗里示意自己房里的下人,遇到霍灵犀,不需要留情面,奚落她的人,有赏!
霍成莹像是还不解气,见她哭着求饶,更添一把邪火。
“你哭得起劲给谁看,啊?啊?信不信我缝了你的嘴!”说着,竟真的四处找那绣花用的针线去了。
她好恨!锦炎哥哥一向是最为宽和的谦谦君子,今日竟然当着不少下人奚落自己。
霍成莹自小就会看人眼色,不像霍灵犀一般,四处招摇,得罪了家族里不少人。
所以她这个霍府三小姐的日子,虽然比不上霍华情那个嫡出的长女,但也比一般庶出的女儿好得多。
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奚落教训,简直是她生活里一个巨大的污点。
凭什么是霍灵犀,她好不容易求霍华情不要打岳锦炎的主意,做起了岳夫人的美梦,如今又来了个霍灵犀!
若是要论容貌才情,霍成莹相信自己不会输。
可那狐媚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把向来不近女色的岳锦炎,迷得团团转?
翠儿见她真的找来绣花针,当下也顾不得颜面和身上火烧火燎般的痛楚,打开门,大呼着:“来人呐,小姐要杀人啦。”
霍成莹本就因刺激而有些狂躁,如今她一个下人,如此大声喊叫,更是让她颜面全无!
顾不上其他,霍成莹如同疯了一般,将几乎是爬着要出去的翠儿拽了回来。
翠儿被揪着头发,疼痛刺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求救。
霍成莹瞧着她那张白嫩的脸,就是几个重重的耳光。
翠儿满脸惶恐,瞪大了一双红的骇人的眼睛,她家小姐今天是疯了!
只见霍成莹拿出一只钢针来,那钢针是平日用来纳鞋底的,约有竹签那么粗,被蜡烛的光,照的光彩逼人。
若是被它扎上几下,自己就算日后能出得了霍府,也只是个被人嫌弃的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