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苍经展开之后,仓生两手朝天,源源不断的将圣力注入其中,玉简上不断冒出青烟,一点一点被消融,溶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
黑色雨丝从中飘出,四处飘落,仓生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右手中出现了一片黑色森林,扔向了天空,形成了第二道屏障,各种各样的吼声从森林中响起,凶煞之气铺天盖地,总算挡住了遗落的黑丝雨滴。
僵持了一天一夜之后,黑色森林中又开始滴落雨丝,此时整个天际热闹了起来,无数的灵兽,无数的仙人、神人从四面八方出现。无数的仙器、神器向裂缝飞去,化作一条兵器长龙,汇入了裂缝之中,妄图补住这道天之痕。
黑色雨丝继续飘落,眼看马上就要落下,人群跑出一人,冲向了黑色雨滴,黑雨入体,一道青烟升起,再看空中,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落在了通天塔下,溅起微不足道的水花,转瞬消失不见。
有了第一人冲出,转瞬便有第二人冲出,第三人、、、、、、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
一道青烟,一具骨架,骨架填平了海域,冒出了海面,形成了一环白色的海滩,环绕在通天塔四周。
“骷髅海岸!骷髅海岸原来是如此形成的、、、、、、”陆玄喃喃自语。
到了第七天,通天塔顶出现了两人,一男一女,两人跪在了仓生的脚下,拜了九拜,女子豁然转身,陆玄看清了相貌,容貌姣好,只是一双手晶莹剔透,十指纤纤,这世上绝无仅有。
女子反其道行之,向通天塔外围走去,这时男子转过身,对着女子深情说道:“活下去!”这一转身,却将陆玄吓了一条,男子面容实在可怖,左眼空洞洞的,竟是没有眼珠,本来应该有鼻子的地方只有两只孔洞,这一张口说话,只有半条舌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这‘活下去’三个字,说的清晰无比。
说完之后,男子将手中的一条长戟扔入了裂缝之中,只身飞向了空中,将从森林中的滴落的黑色雨滴全部打散。
坚持了两天两夜,男子力竭,嘿嘿一笑,朝着天空咒骂了几句,五指成爪,猛的向心口一掏,一颗红通通心房出现在手中,玲珑九窍。心房缓缓向空中飞去,阻向了一滴滴黑色雨滴,被打的千疮百孔。
“骷髅海岸的半圣心、、、、、、”陆玄慢慢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十天十夜,整整十天十夜,在向裂缝中投入了不可计数的神兵利器之后,裂缝被补成了一个拇指般大小。
仓生一咬牙,双手圣力涌动,将大苍经推入了裂缝之中,裂缝又缓缓缩小,变为了针孔般大小,只是这针孔般大小,是被‘月刃’直接击中的一点,怎生都消补不了。
至此画面全部消失,陆玄仰天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吼叫,重重的跪在了石壁之前,以头触地,一动不动,像是谢罪,又似祭奠。
仓生将手从他肩上收了回来,盯着陆玄看了好大一会,抓起腰间的白玉壶,轻轻饮了一口,脸色马上变的潮红,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陆玄在石壁前长跪不起,仓生就一直陪在他左右,跪了十天十夜,陆玄猛的站了起来,张开一双血红的眼睛,转身问道:“仓师,她是谁?”
仓生重重的叹了口气,眼中显露痛苦的神色,轻轻说道:“明圣,也是,你师姐!”说罢,又拿起腰间的玉壶饮了一口。
“他们该死!”陆玄恨恨说道。
仓生点了点头,说道:“你太累了!”伸手在他眉间一点,陆玄仰面而倒,仓生抓起他,一步踏进了石屋,将他放在了石床之上,坐在床头,就那么看着沉睡中的陆玄,睡梦中的他依然眉头紧锁。
不知睡了多久,陆玄被阵阵咳嗽声惊醒,一睁眼便看到了仓生坐在床边,翻身下床,冲着仓生拜了几拜,趴在床底,将砍柴刀找了出来,用一条破布包上,背在了身后,转身就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仓生拉住了他。
“下塔!”陆玄红着一双眼答道,恨声道:“杀了他们。”
“圣人之下,皆是蝼蚁,你怎么杀们?”
陆玄沉默了半晌,说道:“用圣力,圣力不行了,就用刀砍,还不行了就用头撞,用牙咬,反正就要杀了他们!”
“这通天塔下,白骨千万,不差你这一副,何必急在一时?况且,已你现在之力,还未到跟前,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仓生说道。
陆玄激动起来,抓住了仓生的手,大声说道:“仓师,您为圣人师,第一圣山大苍之主,为何不去杀了他们?”
“我、、、杀不了他们,再说,我去了,谁来守住这天哭源头,谁又守住这最后的‘真相’?这十古以来,我以解惑之名,吸引你们前来,就是希望将‘真相’带下着通天塔顶!”
陆玄又问:“那为何不直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由我说出来,你会信么?”仓生字字诛心。
噔噔噔,陆玄后退了几步,扪心自问起来:“如果不是我面壁看到,我会信么?传闻中明圣治理了天灾,显圣铸八荒鼎,是为了收取地寒之气。这些事情,口口相传,记在史书中,刻在丰碑上,印在人心内。如果我当众说一句圣人们的不是,恐怕立刻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陆玄咬牙说道:“无耻,实在无耻,欺师灭祖,篡改真相,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本是始作俑者,却摇身一变,成为了救苦救难的的圣贤,受万众膜拜,真是可笑,既当****又立牌坊,真是好手段。圣人们,把我们当什么愚弄了,圈养的猪狗么?果真是圣为刀俎,众为鱼肉!”
骂着,陆玄心中对圣人再无敬畏之心,杀圣诀通篇如闪电一般在脑中过了一遍,所有的抵触之心完全消失,玄关内的道图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仓生脸上闪过欣慰的神色,抓起玉壶,仰头饮了一口,说道:“是时候了,你跟我出来吧!”
陆玄兀自沉浸在愤怒中,呆呆的跟着仓生走了出去,两人来那片幽暗的森林之前,仓生指着森林说道:“打破它!”
“我?”陆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他可是清楚的在石壁上看到过,这片幽暗的森林作为天哭之时的第二屏障,挡在了大荒经之下,最不济也应该是件半圣器之类的,自己练圣这才几天,能够打破?
“对,就是你,赶快对他出手,破天就在里面,难道你不想救他了么?”仓生循循善诱。
一听破天,陆玄也不顾那么多了,伸指如剑,一股脑的将体内的圣力全部打了进去,打完之后,呆呆的看着幽暗森林,过了好久,也声无音发出,心想:“果然!”
“果然!你的圣力与所有人的截然不同,甚得吾心,甚得吾心。”仓生开怀大笑起来。
陆玄转身,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仓生又道:“《万兽图》你已经看过了吧?”
陆玄更不解了,不明白他怎么提到了万兽图,点了点头,心想:“当时故意找了一部与自己八竿子挨不着的玉简,仓师现在问这个,又是为何?”
“很好!”仓生点了点头,拿起腰间的玉壶,一饮而尽,随手将玉壶扔在了地上,双眼爆发出一阵神光,递给了陆玄一块玉佩,乃是用最不起眼的白玉雕成,背刻稻黍稷麦菽五谷,正面刻两个古朴篆字:大苍!
陆玄大惊,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苍山主令?”张口就想询问,仓生却是‘嘘’了一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陆玄跟着竖起了耳朵,却只是听见了风声。
“你听,这天地在召唤我、、、、、、”仓生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