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和沈洛等人策马到甘坪城外,此时的甘坪城已经被围困得水泄不通。
原本城里的兵力不过一万人,在西峡寨死伤、溃散数千人,如今城内只有几千 名兵卒了。可是陆长风看了看城门上的守卫,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沈洛看在眼里,对身边的副将问道,“为什么城门上除了有官兵,还有那么多平头百姓?”
副将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回皇上,属下也尚未搞清楚情况,那些百姓看上去并不是被强迫的,而是自愿守城的。方才还有一小拨百姓手拿着菜刀棍棒杀了出来,说什么要保护教主。”
听到这里,陆长风和左云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已是了然。
“沈兄有所不知,上官如松到甘坪城后,成立了碧血教,自封为教主,以人的鲜血供奉,信徒无数。那些自愿为其卖命的百姓,恐怕就是他最忠诚的信徒了。”
沈洛不禁皱起了眉,“副将,查一查甘坪城内有多少百姓。”
不一会儿,副将便回复道,“常驻百姓有三万人。按照四个城门的守军来看,已经有一万百姓加入到守城军中了。”
“攻还是不攻?”
沈洛转过头,对陆长风说道。攻则意味着要屠城了。
“不,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第二日,陆长风便指挥十五万军队退守美罗都城,只留下五万人马围守甘坪城。美罗国王不敢抵抗,亲自率文武官员出城迎接,痛斥了自己的弟弟与祈黑国叛匪勾结,向陆长风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陆长风也不客气,“既然是你弟弟惹出来的祸,那我这十五万将士的伙食就由你负责了。”
美罗国王顿时双腿发软,面如土色。
要知道整个美罗国也只不过十万民众,如何养得起面前这十五万大军呢?正当国王愁眉不展时,身边的亲信献出一计,“王,唯有劝降二王,让祈黑国早日退兵才是啊。”
国王听完,豁然开朗,即日便启程前往甘坪城,试图劝降自己的弟弟。
到了甘坪城,只见大门紧闭,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国王身边的亲信上前,对城楼上的守军怒斥道:“大胆!看到国王来了还不快快开门?”
城楼上的守军面面相觑,不敢擅自做主,只得进城禀报二王和上官如松。两人的回答十分明确,“不开!”
守城的将军回到城楼,“陛下恕罪,二王和教主有令,不开城门,陛下请回吧!”
美罗国王本就奔波劳累十分辛苦,却不想连自己的城池都进不了,顿时气急败坏,“大胆,这是要造反了是吗?来人,命都城将士整装出发,来甘坪城诛杀了这些叛徒!”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陆长风接到消息,命围城的五万人按兵不动,随时听候调令,而自己则带着十五万人,埋伏在甘坪城四周,等候最佳的攻城时机。
半日后,都城来的官兵终于赶来,一共不过三千人马,而这已经是美罗国举国之力了,先前上官如松在甘坪城大肆征兵才有一万人马。
在国王的号令下,三千将士对甘坪城进行了攻击,虽然城池久攻不破,但就在两方厮杀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有一股小小的兵力从城内突围出来,高喊着投靠国王,诛杀逆贼。
最重要的时机到了!陆长风立即抽调一队人马,趁着这个时机攻入城内,迅速占领了甘坪城北门。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就杀入了甘坪城。
“记住,不杀降者。”陆长风对万民林吩咐道。
祈黑国和圣辰国的联军高喊着不杀降者冲入城内,城墙上的官兵眼看着城门已经失守,纷纷缴械投降。唯有那些死忠于上官如松的平民教众,仍旧做着誓死的抵抗。可是寡不敌众,很快便被联军俘虏。
“皇上,全城已经攻陷,俘虏了八千多人,其中有五千教众仍是高喊宁死保护教主,杀还是不杀?”
沈洛站在陆长风身边,拧眉不悦地说道,“上官如松这家伙真是害人不浅,他是如何能够把这些平民搞得这么服帖的?”
陆长风没有回答,只是对万民林问道,“可找到上官如松了?”
万民林低下头惭愧道:“没有,城内四处已经找遍了,没有寻到上官如松的踪迹。许是装扮成平民模样混迹其中了。”
沈洛当即翻了个白眼,“他的教众们宁死不屈,他却倒好,为了保命什么都做得出来哦。”
陆长风沉默片刻,随即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沈兄,给你看场好戏。”
陆长风说罢,对万民林耳语了一番,万民林点了点头,随即退了下去。
不久后,甘坪城北门被陆长风命人打开了,所有平民百姓和俘虏都聚集在城门里,只要说一句,“上官如松不得好死”便可以释放出城了。
只要简单说一句话便可以出城,大多百姓自然是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带着一家老小排队陆续出了城。唯独剩下上官如松的信徒们,宁死也不肯说出那句话。
“上官如松不得好死。”
“好,可以走了。”
城门下的次序有条不紊。
“你们这帮混蛋,胆敢侮辱教主!教主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教主万岁!…”
城门内,上官如松的信徒们扯着脖子大骂道。
渐渐的,城门内的百姓越来越少,这时,万民林突然跑到陆长风身边耳语了几句。陆长风了然地点了点头,嘴角边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瞬即逝。
这时,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走到城门下,他头发蓬乱遮住大半张脸,佝偻着身体蹒跚前行,轮到他时,小声地按照要求说道,“上官如松不得好死。”
说完正要跟着大家一起出城,却被兵卒手中的长矛一把拦下,“大声些,这里人多嘴杂的,声音太小了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那乞丐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又按照要求大声说了一遍。
“嗯,这声音还差不多。”
负责放人的兵卒这才把挡在他面前的长矛拿开,准予他加入出城的队伍。
“慢着。”万民林的声音突然从一侧传来,“叫那个乞丐到这边来,带着大家一起喊一遍,要大声些。”
兵卒不敢怠慢,连忙又将乞丐拦住,左右押着,带到了城门里一处高台上。
“诸位百姓,只要跟他喊的一样大声便可以出城门。”万民林对着高台下,无数正在排队的平民和正在声嘶力竭唾骂的教众高喊道。
说罢,又转头对那乞丐说道,“有情这位大哥,给台下的做个示范,喊个三声便可。”
那乞丐上台的蹒跚脚步中似乎隐隐有些发抖,可是在兵卒的搀扶下,他没有回头的路,只能一步步向着高台上走去。
万民林也跟了上去,“诸位,且听听这位大哥是怎么喊的!”
“上官如松不得好死!”
“上官如松不得好死!”
“上官如松不得好死!”
高声地喊完三声,那乞丐似乎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跪倒在高台上。万民林将他一把提起,另一只手突然将他蓬乱的头发掀到脑后,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湿布,在乞丐的脸上狠狠抹了一把,将他脸上的污垢一概抹去。
“诸位现在再看看,这位是谁!可是你们一心效忠的教主上官如松?!”
台下喧闹的声音陡然安静下去,所有人都抬起头,辨认着高台上那张脸。
“是他!他是上官如松,是那个碧血教的教主!”
有人带头说出了这句话,台下一片哗然。
“我想问问诸位信徒,连你们的教主自己都为了活命,不惜诅咒自己不得好死,你们还值得为他卖命吗?”
原本誓死效忠的信徒中有人哭喊有人沉默,最初那些声嘶力竭的信徒,都颓然倒地,一时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
“上官如松告诉你们,只要信碧血教便可长生不死,现在大家且看他是如何死的!”
万民林话音刚落下,上官如松便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求饶,可是万民林并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起刀落,一颗头颅滚落下高台,鲜血喷洒了一地。
整个甘坪城的噩梦终于结束了。祈黑国的叛将上官泽和他的儿子上官如松,终于在祈黑国皇帝陆长风率领的祈黑铁骑下,身首异处。
美罗国王此时也从平民中找到了他那个二弟,此时也是一身乞丐装扮,面目肮脏令人恶心,想必这一招还是上官如松教的,只可惜上官如松管教不严,早已经有手下将他们的行踪招供给了陆长风的人,所以就算他们化成了灰,照样也会掘地三尺将他们找出来的。
国王当即下令将他投入黑牢,择日斩首。可是祈黑国这次差点连皇帝都死在美罗,国王心有戚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要知道若是陆长风愿意,美罗国随时可以换个国王甚至全国覆灭。
“吾皇,这次是我管教不严,才会让您经受如此大的罪过,还请您降罪,否则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您的原谅。”
国王卑躬屈膝地说道。
“降罪就不必了,但是朕有二十个人要交给你。”陆长风又对万民林说道,“把西峡寨的弟兄叫来。”
很快,大当家,二当家,十六等人便来到了陆长风合美罗国王面前。
大当家的见到眼前的情形,不知道陆长风是有什么打算。
“陆长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他们可是土匪,在国王面前不由自主地会露怯。
陆长风没有回答他,只是对国王说道,“这二十个人便是我和皇后的救命恩人,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请一定要满足他们,否则我祈黑国的铁骑,随时会越过大海。”
国王心中有数,“吾皇请放心,这二十个人我一定会安置妥当……”
“我想跟随左云羲,我和云羲说好了的!”
十六听到要留在美罗,顿时不管不顾地走到最前面,打断国王的说话。
“准。”陆长风说道。
“那我也要去祈黑国,我要跟随皇上!”
“我!我也去祈黑国!”
……
除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大家纷纷说道。
陆长风浅笑,“祈黑国可不缺土匪。”
“我不做土匪,我要当兵!”
“先生教过我们写字,我们可以做别的。”
“好!”陆长风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愿意跟我走,那就一起去祈黑国!”
“他娘的,你们都走了,我和老二两个当光杆将军吗?”大当家的生气了。
“大哥,我家府上缺教头,不知道你和二哥可愿意前往?”左云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陆长风身边。
大当家的见有台阶可下了,便看似不情不愿地说道,“既然是先生相求,那我就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