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个人虽然还是睡同一间房同一张床,但因为容晏不高兴的缘故,两人只是盖棉被纯聊天什么补纯洁的事情也没干。
一大早的时候,贺爽就被睡在身边的夫郎给扯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张放大了好几倍的俊脸:“天这才蒙蒙亮,怎么就拉我起来?”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个人吗,这个时辰起来,用了早上,再搭乘马车过神医也该醒了,我们太晚过去,岂不是怠慢人家神医。”
“不会的,她可没有这闲工夫管这么多,贺爽又倒头回去睡,不过凝在身体上的怨念实在太强,最后她还是一咕噜坐了起来,慢悠悠地穿衣洗漱。
但昨儿个睡得太晚,她在马车里又打起盹来,贺府的马车设计得可没有皇家马车那么舒服,贺爽脑袋鸡啄米一般地往下点,容晏看她如此,终究还是气不起来,把她的脑袋轻轻地搁在自己肩膀上,让对方能够睡得安稳。
马车妇是燕云十二骑之一担任的,其他十一卫则在暗处贴身保护,尽管容晏武艺高强,在三皇女身死之后,他出门开始要求保证绝对的安全。
马车最后在一雅致别院前停了下来,马车妇先是扣了扣门沿,然后撩开了车帘:“主子,按照驸马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贺爽仍旧睡得昏天暗地,容晏瞅了自家妻主一眼,快速地抽离自己的身体,然后在对方身体倒下来之前,用手托住对方的脑袋。
“地方到了,起来吧。”他的声音仍旧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显然还是在生贺爽的气。在这一路上他自己打定了主意,如果贺爽没有给他一个好的解释,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让对方就这么孤身去南疆。
至于昨天的妥协,哼,谁记得。在贺爽睁开眼之前,他不动声色地摁了一下自己腰侧的佩剑。
“这么快就到了?”贺爽睁开眼,短短的吐了一口气,“还真到了。”
她借了力跳下马车在别院前头拨弄了一处不起眼的木块,大门徐徐而开。
“这里头住着的人脾气不大好,我也没那么多精力照顾那么多人,晏儿就让燕云十二骑留在外头吧,里头安全的很。”
容晏点了点头,示意马车夫和隐匿的人待在外头。贺爽带着他往里头走,一路上过了许多机关,也避过了好几处天然的障碍。
箭雨、毒雾、八卦阵,各种机关加起来,比天家的大牢还弄得防备严了许多。
“要让前辈住的满意,自然要在住处费些心思,晏儿你跟在我后头,不要乱走,也不要随意动用你的武功。”贺爽又稳又快地走在前头,容晏原本准备用轻功,听了她的话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他一过去那根浮木就下沉,贺爽执起他的手又带着夫郎一块往前头走。
容晏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机关?”
这还是昨日来的第一次,容晏肯用平时的语气说话,贺爽嘴角勾了勾:“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心,请公输家的后人来做这些事并不是什么难题。”
容晏不可能没有听过公输家,对方极善机关术,皇宫的密道密室设计就是出自上一辈的公输家传人之手,既然是她们家的手笔,这种繁复又杀伤力强的机关并不足为奇。
到了地方,两个人又在大厅的椅子上等了一会,总算是等到了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神医。
鹤发童颜,这神医须发尽雪白,容颜却和二八少女没有多大差别,不过对方极为锐利有神和身上掩饰不住的沧桑感还是暴露了她的年龄。
一开始贺爽说请到神医,容晏并不太以为然,毕竟皇宫内御医对这方面可以说是精通了,王太医都没什么把握,对那些江湖草莽他就更没什么信心,见到真人。他又隐隐有了希望,有这位神医在,说不定他的身体真的能调理好。
先是给神医行了礼,容晏又转过头来对着贺爽:“不过,你昨日说见了神医什么都明白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在没有得到他满意的解释之前,他都不准备用亲昵的称呼喊贺爽了。
那神医打量了容晏一番,朝着贺爽道:“你这夫郎倒是娶的不错,还算合了老妇眼缘,你之前说的看病,我准了。”
贺爽吟吟一笑:“贺谋看人一向准的很,方神医的眼光也自然是极好的。”
“说来说去还是夸你自己,老朽都没有你那般厚脸皮。”方神医口中不屑道,不过对方后一句的夸奖,她面上看起来还是十分受用的。
也不耽搁什么时间,拍了拍手:“小影子出来见见你的姐夫!”
贺爽低声和容晏解释,我对方神医的孙子有救命之恩,那孩子很符我的眼缘,便与对方结拜成了姐弟。
门帘被人掀开,一个个头比贺爽矮了许多,模样却和后者一模一样穿着男子服饰的人走了出来。
对方的声音是清脆稚嫩的男声:“奶奶,我姐夫可算来了吗,我都等了他好久了。”
容晏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风一般地到了他跟前,很是自来熟地抓住了容晏的袖子:“我义姐的眼光果然极好,姐夫你是不知道,我老早就想见你一面,可惜奶奶一直不让我出去这庄子,不然我早就去贺府见你了。”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容晏还有些不自在,对方顶着自家妻主的脸,个子却矮了不少。
“贺家的家主还是留在府上,竹袖和云夏会和另一个家主出门,而我会易容在她们之前单独出行。”
“你的意思是?”
方影改了声音用贺爽的嗓音说:“意思就是,我代替义姐陪在姐夫你身边,而你的人马和那两个仆人护着假的义姐走另一条道给她打掩护,而真的义姐则提前两天易容成下属去南疆。”
容晏皱了皱眉:“可是你的身形和妻主她相差甚远,很容易就能看清楚差别。”
“这里又没有外人,等义姐走了我就用缩骨功改变一下就会好了,保证谁都瞧不出来。”边顺着方影当初表现了一番,果然变得和贺爽一般身形。
容晏摇了摇头:“可我认得出来。”
方影不以为然,让容晏闭上眼,拉着贺爽转了几圈,然后和后者一起问:“夫郎可能认得哪个是为妻?”容晏睁开眼,指了指站在方影边上的贺爽,方影又试了几次,容晏一次错都没出过。
方影只得认输:“那是外人,他们可不是姐夫你,再说了,府里对义姐极熟的人都被调了出去,旁人绝不可能认得出来,你就放心吧,我让义姐多备着些药,对付南疆的那些虫蚁瘴气绰绰有余。”
贺爽握住容晏的手:“我让方影扮成自己是因为小影子是男儿,如果妻夫二人不同房而睡,或者仆人发现家主睡在卧榻上,难免教人起疑,即使属下再忠心,我也是不放心别的女子和你共处一室的。”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会照顾好自己,最长半年,如果半年我还未回来,你去寻我,那也不迟。”
“你就真的这么想去?”
贺爽点了点头:“这一回,为妻非去不可。”
“那好吧,我最长等你半年。”
贺爽舒缓了神色:“晏儿这是同意了。”
容晏无可奈何道:”不同意又能怎样,我会好好守着贺府,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得保护好自己。”
贺爽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我答应你。”临走的前一晚两个人温存了一番,贺爽是直接从这别院的小道离开,而易容成贺爽的方影随着容晏回了贺府。
容晏不曾想到,贺爽这一去一回,他这边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