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槿一愣,莫名的紧张。
“臣,参见皇上。”来人正是蓝相,他跪地参拜。
夏川槿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不解的看向身边的楚荀,皇上?蹙眉。
楚荀紧张的注意着夏川槿的面色,有些懊恼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
“皇上,老臣恳请皇上以楚国的社稷江山为重,随老臣回宫。”蓝相跪拜说着。
夏川槿这才反应过来,腾的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楚荀,“你是楚国的皇上?”
“川槿,你听我解释。”他想要拉她,却被她避开。
她警惕的看着他,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我这里地方小,留不下皇上。”
楚荀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
夏川槿苦笑,“你跟他们回去吧。”他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那么,在乌石村的他又是怎么回事,混在灾民中间为的是什么?而现在在自己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回去,这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绝对不会就这样回去的。”他说的强硬,让跪在地上的蓝相不禁蹙眉打量她。
夏川槿看着他的眼,“如果你是想利用我对付揽月国,对付颜梓琼,那么我告诉你,我如今没有一丝的利用价值。”这是她如今唯一的揣测。
楚荀却神色凝重的开口,“我不是,我从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接近你。”
“那为什么?你来这偏远边境村落别告诉我你是来体察民情的?”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质问着。
“我的确是为你而来,但只因为你是那日在乌石村施医救人的夏川槿,无关乎任何头衔。”语气坚定的要让她信他。他看着她的眼,他怕,她会远离自己。
“你们全都下去。”合眼厉色说道。
“皇上……”蓝相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楚荀打断。
“蓝相,朕说了,你们先下去。”
“是,老臣告退。”一行人撤出了屋子。
他看着夏川槿的眼,“川槿,相信我,好不好?我绝对没有一丝想要伤害你的念头,当我知道渔村有一个与你极像的女子时,我放下一切朝事,只为寻你,只因为你是夏川槿,无关无其他。”
她看着他的眼,如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面前的人是真是假,她以无力判断,合眼转身,“你回去吧。”
“我说过,我不会就这样回去的。”他坚定的说着。
“你要对你的臣民负责,你肩负着他们的兴衰,你怎可如此率性而为。”她说着。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我怎么能放下你一人在这里?”乌石村短短数十日,却让他对她一见钟情,他施医救人时的模样,她不怕脏乱的笑容,早已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如今能再遇到她,他怎么能就这样离去?
夏川槿转身再次看向他,“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皇上,请你回宫吧,你的臣民正在等着你。”
他沉默片刻,定定的看着她,“川槿,同我一起走吧,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他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
夏川槿身子一愣,指间握紧颤抖着。
“他很快便会找来,用不了几日。”他说着。
她一张绝美的脸庞紧张的不安。
“川槿,跟我一起走,好不好?”他来到她跟前,看着她。
她对上他的眼,“我怎么跟你走?又能跟你去哪里?跟你回宫?进到那高墙之中用什么身份?邻国被废的太子妃?”
他抓住她的手臂,对上她的眼,“你是我的朋友,谁敢说什么,川槿,若你哪天想走,我绝不强留。”
她看着他的眼,却又顾及,可是若是他真的找来该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她说着。
“好,我等你,不过,颜梓琼大约两日便会到这渔村。”他说着,这里是两国相邻最近的村庄,只需不到十日便能来往。
他离开屋子,她颓坐在椅子上,楚荀居然是楚国的皇帝,而颜梓琼,他为什么又要来寻自己,孩子已经没了,已经如他所愿了,他到底为什么。
渔村
夏川槿屋子前,一辆马车停在屋外。
她一身紫衣,高挽发髻,一双狐裘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白色披风裹着她的身子。
楚荀一身宝蓝色锦袍,玉冠高束,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上止不住的泛着笑。
他上前,扶住她,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看着屋前聚集的村民,来到一旁,“七婶,若是子殇回来,麻烦你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好,我会告诉他的,只是,你这一走,老婆子我一定会想你的……”七婶有些伤感。
她露出笑容,“日后定能再相见的。”
说完她转身来到马车前,看着等着自己的楚荀。
楚荀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则前往跨上骏马,一行人启程离开渔村。
出了村落,望眼所及的是一片茫茫的白雪皑皑,她揭起窗帘,看着一片雪白,她不知道今日的决定是对是错。
颜梓琼一行人快速的奔驰着,马匹在雪地上奔驰着溅起雪尘,他急切的想要去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她,他想要问问她,那日为何如此决绝的说那些话。
马车与马队相隔十米,他策马扬鞭从她的身边经过,她放下车帘独坐在马车上。
大约半日,颜梓琼一行人来到村中,见有村民便挨个询问。
当来到一处种满木槿花的院子前停下,他提ki便往里走去,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寻着属于她的踪迹,看着一个个摆放在屋里的晒几,属于她的气息越来越强烈,看着挂起的白袍,他拿过,上面绣着一朵半开木槿花,他知道,真的是她,可她又为何离去?
他出了院子,一脚登上马鞍,跨身上马,“追。”说完便鞭策疾驰。
村民说,她是在半日前离去的,而刚才来的时候的马车内,或许就是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马车内的夏川槿一手抚上发髻,那原本带着木槿花簪子的地方空空的,忆起当日他摔碎簪子之时的话,他说她不配,那日在悬崖,他依然说的是,她不配。
脸颊上传来丝丝凉意,她抚上自己的脸,竟是泪水湿了脸颊,是她连眼泪都不再温暖,还是因为冬日的关系,她苦笑。
不知行了多久,天已然暗下,马车停下,楚荀来到马车前,揭开帘子,“川槿,今日我们先在客栈歇息一晚。”
她点头,起身出来,跨下马车,随他走进客栈,对上那个来寻楚荀回去的老者的目光,看到的是满满的敌意,她心中苦笑,怕是认定自己是祸害他们君王的妖女了吧,“阿荀,我不会在你那里久居,只要他离去,我马上就会离开。”
蓝相眯眼深思,看着这名女子,知晓,这话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夏城的孙女果然不简单,能看清时态,知道自己对她不满。
楚荀蹙眉,“好,到时候,我定不会为难你。”在乌石村,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所以从不敢妄想,当回了宫,即位为帝,他曾燃起一丝期望,却因为她乃为人妻而把这份情一直埋在心中,而当听闻她离开揽月国之时,他曾经以为这份情或是是得以允许的,但就在自己找到她之时才发现,她的心中早已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处。
客栈厢房内,夏川槿坐在靠窗的椅榻上,冬夜里的风吹的她白皙的小脸泛着红。
“叩叩……川槿是我,你睡了吗?”楚荀站在门外问着。
夏川槿转头看向门外,起身走去,打开房门。
他走进屋子,知道她并未对自己的事释怀,若不是颜梓琼的到来,她是断然不会答应他的。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问着,依旧坐在那椅榻上。
他在她身边坐下,转头看着外面天空上高挂的月亮,缓缓开口,“我是楚国最小的皇子,我母妃得了父皇一生的荣宠,我出生那年她难产去世了,父皇担心我独自一人,有人会加害于我,便从小就把我送到了揽月国的乌石村。”
夏川槿看向他,眼中有一丝莫名的心疼,却安静的听着。
“是奶娘将我养大,我从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喜欢乌石村的生活,如果不是父皇驾崩之前将我接回了宫,我想我会一辈子留在那里,即使是布衣粗食,但那都让我觉得更踏实,更自由,回宫不久,父皇驾崩,他一道圣旨压住我所有的哥哥,让我这个从未露面的皇子继了位,他说,这是他保护我唯一的办法,却也是最对不起我的办法……”
他看向她,“在渔村那日,我不是有意要骗你,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同你说,对不起。”
她听的动容,他不像颜梓琼,父皇一生只有一子,不用体会兄弟相争的残酷,她摸摸他的头,让他靠着自己,皇室中没有一个人是没有故事的,于他,却太过残忍。
楚荀靠在她的肩上,他喜欢她把自己当成当日的阿荀,而不是如今的楚荀,“川槿,我只想要你开开心心的,只是如此而已。”
夏川槿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他从小背负了太多,如今又要承担起如此大的责任。
他直起身,略显羞涩,“很晚了,那我先离开了。”
她含笑点头,“嗯。”
他起身走向门前,刚打开房门,夏川槿喊住他,“阿荀。”
他转身看向她。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阿荀,只不过,阿荀变的更有担当了,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少年了。”她笑的杏眸弯弯的。
楚荀微楞,露出笑容,用力的点点头,便离开了她的屋子。
夜,是寂静的,窗外飘起朵朵白雪,为大地再添一层银装。
街道对面
颜梓琼打开窗户看着飘落的雪花,一身月白色锦袍与飘落的雪花相应相衬,却透着一抹寂寥。
他轻叹,“川槿,你到底在哪里?”
躺在床上的夏川槿 合起的双目微微睁开,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一行清泪。
只是说好不动情的,可如今这思念这泪痕又是为哪般?
晨起,夏川槿早早的便起床,楚荀也一早便在楼下用早点,见她下来,“川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