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闻言,高夫人脸色变得分外难看。
然而高长柔却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着龙域平的小腿不撒手,还嘤嘤低泣起来,好不可怜。
罗秋容看在眼里,心中也不免一惊,旋即便轻出口气,冷眼旁观起来。
龙域平也不防备自己刚进门就被人如此纠缠上了。
霎时他便眸色一冷:“放手。”
高长柔哭得梨花带雨,仰起小脸楚楚可怜的道:“侯爷,小女是真心仰慕您的。您便给了小女一个机会,让小女在您身边侍奉您吧!小女保证,一定会和夫人和平共处,让您舒舒服服的!”
“滚!”
龙域平喝退不了,便干脆将脚一甩,愣是将人甩了出去。
“阿柔!”见状,高夫人赶紧爬过去,还好高长柔只是落在地上,人摔得并不严重。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还想往龙域平那边爬,高夫人满面泪痕的按住她。“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高长柔泪眼婆娑。“我不过是仰慕侯爷罢了。”
“仰慕?若是所有仰慕本侯的人本侯都要纳回来,那本侯这个院子可要塞满人了!”龙域平冷声喝道。便瞧了罗秋容一眼,“赶紧把这些人打发了,没得看得人心烦!”
说罢,转身便走了。
“侯爷!”高长柔声嘶力竭的大叫,还想去追,高夫人死死将她给按住了。
“夫人,您也看到了,这丫头的一颗心是完全扑在侯爷身上了。你在高家住了两年,我们虽然对你不大好,但在吃穿用度上也不曾亏待过你,就请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了了她这个心愿吧!我们保证,她绝不会越过你去!”
听到这话,罗秋容是真怒了。
“原来你们今日过来就是打得这个主意?明知侯爷和太子不和,却让侯爷抢了太子的人,到时候,你们一家把脑袋一缩,全都躲到侯爷背后,却让侯爷去帮你们遮风挡雨?顺便,成了侯爷的姻亲,只要侯爷一句话,那些人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敢再将高长元给关押下去,你们一家便可团圆了!你们还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高夫人将头垂得低低的。“我们也是无路可走了。”
无路可走?便可以来打别人丈夫的主意?罗秋容咬紧牙关。“原本我还在想,看在当年那点情意的份上,我可以进宫和太后说一说,让太后说句话,放了高长元出来。可是今日看来,我这点本事你们根本就瞧不上眼!也罢,既然如此,我不管了!你们要是真能让侯爷纳了她,那就只管纳!反正我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当朝二品诰命夫人,我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
一听这话,高夫人一行人也急了。高夫人赶紧便道:“夫人请息怒!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想说,如果夫人您能劝得动太后,那也是可以的。只是,您能不能再跟太后说一声,别让阿柔进宫侍奉太子?阿柔这丫头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哪里知道伺候人?进了东宫,只怕不出两年就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我们哪里舍得啊!”
说着,又拿出帕子擦起眼泪来。
好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得寸进尺?
罗秋容知道这群人无耻,可却不知道他们竟然还能无耻到这个份上!
“我只问你,我在高家两年,你们为我做过多少事,值得我拼死拼活保住你们家两条性命?你们可别忘了,我这条命都差点在你们家丢了!”
高夫人眼神闪烁。“可是后来,你不是没事吗?”
“是啊,我要是当时真死了,可不知道你们现在该去求谁了。”罗秋容冷笑不止。
高夫人一噎,一旁久久未出声的罗春意突然抬起头来:“夫人,我知道你其实一直怨恨的人是我。你心里有什么怨恨,只管冲我发便是,你又何苦一直为难我婆婆和小姑呢?”
等她脾气都发得差不多了,她就出来做好人了?许久不见,她这个姐姐可是聪明了许多。
罗秋容冷笑。“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就好。既然如此,你还出现在我跟前干什么?不怕我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吗?”
罗春意泪眼汪汪。“如果能让你消气,便是要了我的命去也无妨。只要你能答应救出元郎!”
罗秋容嘴角轻扯。“你和他倒是伉俪情深。”
罗春意咬唇轻声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夫,也是郎儿的父亲。要是没了他,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过?”
说着,她突然又抬起头:“妹妹,就当姐姐求你了好吗?我知道当初是我太过分了,可不管怎么说,元郎他也曾是你的相公,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便是看在这份夫妻情分上也该对他帮把手才是。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便以后都不再碍你的眼了,只要你能救出他!”
说着,迎头便往旁边的柱子上撞过去。
罗秋容一动不动,冷眼瞧着她做戏。
倒是高夫人和高长柔吓了一跳,两个人高声喊着赶紧拦住她,母女俩却也一个没动。
只听砰地一声,她头撞在柱子上,立马鲜血流淌,触目惊心。
罗秋容对兰儿使个眼色,兰儿赶紧过去将人翻过来,探了把脉搏,又翻了翻眼皮:“夫人,她没事,撞得不狠,回去休息一下上点药,没半个月就能继续活蹦乱跳了。”
闻言,高夫人和高长柔眼神均是一暗,脸上浮现一抹晦涩之意。
也不知是因为罗春意没有撞死还是怎的。
将这以其人都收入眼中,罗秋容才扶着柳儿的手信步来到罗春意身边,看着她倒在地上一脸惨白,冷冷叫了声:“姐姐?”
罗春意虚弱的抬起眼。“求夫人你救救元郎吧!”
“姐姐,装了这些年,难道你就不累吗?”罗秋容蹲在她身边,亲手拿出帕子给她在额头上止血。
罗春意一怔,罗秋容便笑道:“你和你娘都一样,最会装无辜扯可怜。你们都是娇弱无力的,别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所有人都该怜惜你们憎恶别人。也是,你凭着你的可怜无辜嫁了一次又一次,但最终结果如何?装得就是装的,终究是要被人揭穿的。你呀,有空的话还是像你娘多学学,要装就装上一辈子,这样好歹也能有个有始有终不是?”
罗春意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愕。“你说什么?我不是……我娘她也不是……”
“是不是,还用我说么?”罗秋容打断她的话,“我上一个姐夫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罗春意身体猛一颤,眼底浮现一抹惊惧。
“他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对,不是你亲手杀的,但却是你亲手将他送上的那辆被做了手脚的马车。”罗秋容幽幽道。
罗春意霎时开始发抖。“你胡说!我没有!是他自己要上去的!我劝过他了,可他执意要去见那个小贱人,还要把她接回家来,他……他说过只爱我一人的!那个贱人怎么能进门!我才是家里唯一的女主人!”
“所以,你就干脆放手让他去死?”罗秋容问。
罗春意点点头,赶紧又摇头。“我没有!我给过他机会了!最终是他非要自寻死路,我也没有办法!”
“哦,所以弄死了那个人,你便又回到娘家,继续当你柔弱可怜的罗家大小姐,顺便寻觅下一个目标。”罗秋容笑道,“而这位只会一心读圣贤书的高家状元公便是你瞧好的人,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我和元郎是真心相爱的!”罗春意扯着嗓子大叫。
“哦,若是真心相爱,他怎么不拼死要将你娶回去为妻,反而要迂回一通,先娶了我,再纳了你?”罗秋容低声问,“姐姐,这个主意是你给他出的吧?”
罗春意又一个激灵。“是、是又怎么样?他们都说我克死了丈夫,高家又是高门大户,怎会应允我嫁过去为妻?”
“所以你们就想让我来当这个垫脚石,把我当成箭靶竖在那些人跟前。你便躲在后头,安然的和你的元郎双宿双飞。”罗秋容冷笑。
罗春意眼神也迷离起来。
“双宿双飞?他是答应过我要和我双宿双飞,但可惜……”
“可惜,男人就是男人。什么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那都是一时兴起的产物。等玩腻了看厌了,自然有更娇媚可人的人儿在跟前等着他。所以--”罗秋容声音陡的一冷,“你便也想弄死这个负心汉是不是?”
“不!”
罗春意用力摇头。“我没有!他是我郎儿的父亲,我怎么舍得他死?我今天不是来求你就他了吗?”
“姐姐,你只想想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你哪里是真心想救他?我看你便是想浑水摸鱼,想让我们全都撒手不管,叫姓高的干脆死在牢里吧?这样你便也能和高家断了关系,再回罗家当你的大小姐去,你说我说得对也不对?”
顿一顿,罗秋容又看向趴在地上傻愣愣看着自己的高长柔。“刚才这丫头死拽着侯爷说的那些话,也都是你教的吧?也只有这傻丫头才会将你扯的那些慌奉为圭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