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背井离乡进入大学,跟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对大学的生活充满了新奇,充满了向往,后来喜欢出去玩,喜欢逛街,喜欢看学校的晚会,喜欢窝在宿舍打打游戏,喜欢刷剧,总之对什么都有兴趣,就是对学习没兴趣。一旦看起书来,笔也变得好玩,头发也好玩,甚至是自习室的天花板的花纹也觉得富有艺术性。佛教讲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于是乎每次期末时就跪了,在图书馆复习到坐着都能睡着时,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这个大耳巴子不是后悔没有好好学习,而是当年报志愿时脑子进的水。
高考填志愿时选择临床医学就是因为可以接触尸体,之前我并没有见过尸体,但对尸体却充满了好奇心,不得不说,尸体对于我来讲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所以,虽然悔,但也不悔。有人会说,那为什么不学法医呢?我也想啊,那才是我的梦想啊,但我想做的是出现场的法医,不是整日呆在实验室的法医,因为出现场的法医基本上是不招女生的,不能说是性别歧视,男生和女生毕竟还是不同的,首先,我搬不动尸体。
半年一晃而过,这半年安排的都是些打酱油课程,比如说医用物理啦,高等数学啦,基础化学啦,你说我们临床的学这些干什么,可不就是打酱油嘛。我还是心心念着我的尸体好了,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在2015年初就要开始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尸体,这是“系统解剖学”的实验课内容。实验时间是每周的周三早上34节,第一次去上课兴奋极了,走路脸上都写着激动二字。我是我们实验组的组长,第一次上实验课需要在老师办公室那里领考勤册,发考勤册的老师说要等上完课要找实验老师签字,我开心的点点头就蹦蹦跳跳着去实验室了,知道“王者荣耀”里的安琪拉吗?对,就是那样的蹦蹦跳跳。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第一节课简直是无聊至极,无非就是些脊椎,还是福尔马林味的。车瑾同样感到无聊,倚着窗边懒洋洋的说:“温雨,给你两个选择,福尔马林味的骨头汤和骨头汤味的福尔马林,选一个。”我去你大爷的,欺负我感冒,我一个解剖图谱朝她扔过去。车瑾是我的室友之一,也是舍长,学习非常认真,但说起话来总是一鸣惊人。正如她的职位一般,爱打扫卫生,爱督促舍友学习,人称“车妈妈”。
无聊的时光总是漫长的,一分钟当一年的过,好死不死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突然一个穿着跟我们一样的白大褂的男生凶着个脸,好像谁欠他二百万似的,背着手悠悠的飘了进来,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面孔,不认识啊,看姿态,没有哪个学生进别人的实验室还摆一张臭脸吧,那应该就是老师了。虽然有点心虚他,但为了能早点撤,硬着头皮拿出考勤册请他签字,他签完字后指着他签的字强调“这不是我的名字啊,这是全勤!”我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让我想死的是鼻涕被鼻孔笑出了拳头大的一个泡。我想,此刻上空是有乌鸦飞过的吧。我恨不得钻进脊椎的缝里去,我能想象到我此时的一脸尴尬。老师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又悠悠的飘走,让我想起徐志摩的一首诗:“我轻轻地来,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老师吧,不算好看,可以说是挺丑的,瘦小瘦小的,不到一米七,长相不出众,脾气看起来也不好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印象深刻。后来,我才想到,也许这就是电视剧里常说的一见钟情啊。
我借着学习班长职位便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打听到他的电话和名字。
他叫林科,是解剖教研室的实验员。
原来他叫林科啊。
那一天,阳光很好,鸟叫很悦耳,游戏没有坑,剧很好看,觉很好眠,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