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庄琼问熊沙白是怎么找到她的时候,他把她换在草丛中的衣裙丢给了她,她瞬间目瞪口呆。
换好衣服后,傅庄琼当即把在香儿房间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熊沙白,意外的是他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然的说道:“案子已定,你这样做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眼见着她又要发火,补上了一句:“香儿姑娘是自杀或是他杀,你不是应该了解的更清楚?”
傅庄琼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忙惊喜的道:“是,我当然了解的很清楚,这就是一场谋杀。”
熊沙白突然就不说话了,眸光深深的盯着她看。
傅庄琼继续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今夜香儿的房间会出现杀手?”
“本将军以为你会知道,那些杀手其实是来杀你的。”
“什么?”傅庄琼顿时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很是惊慌的道:“我,我应该没得罪什么人吧?”
熊沙白想了想威胁的道:“如果你就这件事情不死心的继续查探下去,难免会性命不保,本将军可以救你一次,但没功夫救你第二次。”
原本只是想为香儿讨一个公道,却没想到卷入到这么一个可怕的漩涡,害怕归害怕,但这件事她绝对不会放弃,当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此时两人到达王府门外,他转身上台阶入了府,淡漠的道:“不知道。”
傅庄琼突然想起这件事之后更重要的一件事,忙提了裙摆追了上去问道:“那休书的事?不管如何,为了你的这件事我也算是尽心尽力,还差点死在了黑衣人的刀下,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熊沙白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你如果想要休书,大可以去求皇上,本将军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由于他脚步走的极快,腿又长,傅庄琼小跑着方才追至近旁,此时她也顾不上许多,开口便说:“你有你自己所心爱的女子,你并不爱我,而你却娶了我,难道你不觉得你心里难受吗?你不愧对你所喜欢的女子吗?”
傅庄琼又上前跑了两步,突然发现熊沙白已经骤然停下脚步,顿时心中大喜,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忙折返了回去,喜滋滋的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休书给我了?”
“你敢威胁本将军?”熊沙白的眼眸里瞬间出现了杀意,紧抿着一张绝美的薄唇,倏然出手掐住傅庄琼的脖子,冰冷的语气似乎能把人冰封:“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身子被隔空提起,事情发生的又突然,傅庄琼顿时被吓的不轻,两只手不断的拍打着熊沙白抓她脖子的那只大手,脸色微微发白,半睁着眼呼吸困难,似乎只要那人稍一用力,她立刻会死于当场。
即使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她还是断断续续,垂死挣扎的吐出了一句话:“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不知是她的威胁真的管用了,还是熊沙白突然改变了主意,大手一松,把她甩到了一边,冷冷的威胁道:“在我王府待着,你最好安分守已!”
傅庄琼匍匐在青石板地上,终于得了空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断的揉着自己的脖子,又咳嗽了两声,方才缓过来,冲着熊沙白远去的背影吼了起来:“疯子,你这个疯子,熊沙白,你就是个疯子。”
可那背影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就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很快没入了苍茫的夜色中。
其实像熊沙白这样只知道杀人的莽夫,她完全不该有任何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同时也清楚的知道,如果再在这个府中待下去,早晚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从方才他对她起了杀意便完全可以看的出来,由此便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当初娶她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迫于皇命。
万香楼的香魁选拔如约而至,香儿的事情傅庄琼并不打算再追查下去,那个男人都已经对她如此无情,又何必再去冒险,此事便也只能作罢。
打听了一番,刑部已经撤销了对‘庄复’的通缉,是以这才敢重新穿上男装,贴上面皮,光明正大的走在京师的大街上。
由于怕引起怀疑,绿萝被留在了府内,应付什么突发状况。
恢复到庄复的身份后,傅庄琼第一件紧要的事情就是先回含香坊一趟。
元明和元澈正坐在含香坊门边的一条长凳子,头靠着头,肩靠着肩,闭着眼唉声叹气。
傅庄琼这时才打量起他们容貌,两个人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瘦瘦高高的个子,长的是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穿着统一的服饰,带上统一的帽子,咋一看,还真的像是一对双胞胎,只不过两个人的皮肤一个曾白皙,一个曾暗黄。
就这么轻飘飘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遮了大片阳光照射下来的光影,笑着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偷懒啊?”
坐在长凳子上的两人听到声音,都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一同睁开眼睛,由于光线的阻挠,茫然的眯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顿时激动了,全部扑了过来:“坊主,坊主,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进了屋,两个人显然还是想激动的问东问西,傅庄琼也懒得一句话一句话的解释,直接道:“官府的人误会我杀人,我出去躲了一段时间,如今查清真相,我自然就回来了。”
为防止他们再继续追问下去,先发制人的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含香坊的生意怎么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元明颓废的道:“坊主,自从你被全国通缉之后,我们含香坊基本上已经没客人了,自然是经营不下去,我们兄弟俩如果不是因为没地方住,也早就搬走了。”
傅庄琼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现在没事了,既然我回来了,那么含香坊从今以后继续经营。”
两人听完之后,继续激动,张开手臂作势就要抱上来,傅庄琼一个心慌慌,忙抬手打断了他们,很是严厉的道:“停,赶紧干活去。”
两人笑嘻嘻的开始整理坊里乱七八糟的杂物。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是一声温润,夹杂着喜意的声音:“庄兄,好久不见啊!”
傅庄琼心绪一突,下意识的转过身,正看见一身白色锦袍的宋蔚玉正站在阳光底下,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整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俊美无双。
她微愣了一下,此时才堪堪的想起,要装作失忆的是傅庄琼,并不是他‘庄复’,所以她现在可以毫无顾忌的与他相认。
当即展开笑颜,迎了上去,微微抱拳作辑:“宋兄,好久不见!”
宋蔚玉笑着道:“怎么样?这些日子过的可还好?”
她当然明白宋蔚玉话里的意思,消失了这么多天,连全国通缉都拿他没辙,肯定特别好奇他到底躲哪去了。
当即神秘一笑,道:“这还多亏了宋兄那日能够及时的救出庄某,才不至于遭受牢狱之灾,这几个月当真是把我们百里国的大好河山全部游玩了一遍。”
“如此就好,回来就好。”宋蔚玉笑的温暖和煦:“走吧,万香楼正举行香魁选拔,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万香楼属下京师最大的娱乐产业,此楼却不相同与酒楼,亦不相同于客栈,完完全全只顾消遣娱乐的场所,但凡京师内有重大的活动或者聚会,都会在万香楼举行,同时也可以当做接见外国使者的驿馆。
万香楼真正的主人是皇家之人,据说是二王爷闲来无事所经营的娱乐会馆之一,此次的香魁选拔更是二王爷在得到皇上的授意之后,和几个高雅闲来无事之人,一同创办。
到了万香楼,傅庄琼才得知真正的赛程规则,总共分为两个赛程,香魁选拔和花魁选拔。
说到香魁选拔,这里却不得不提一下,百里国以炼香产业为甚,那些胭脂水粉,熏香,蒸香等都属于炼香业的一部分,而炼香师也在这几年突飞增长,故设置了这出香魁的选拔,目的就是选出百里国最优秀的炼香师,当然了,这完全凭意愿,最终胜出者不但可以得到一株世间珍贵难寻的香料,而且还极有可能被皇上看中,封为宫廷御用香师,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亦有同身份人所羡慕的特权。
但活动既为皇家举办,入选和参赛选手自然是十分的严格,身份虽不限限,但年龄限制在十二岁到五十岁,而且报名参赛的人员还都必须交一百银两参赛费。
相比较与香魁选拔,花魁选拔则更加的严格,不但有年龄限制,更有身份限制,还有体型、外貌、才华等限制,先由底下特定的人员层层选拔,筛选一遍过后,最后才能登上万香楼真正的大舞台上,而最后胜者则由底下的观众投票所得。
花魁选拔却又和妓院有所不同,花魁选拔身份尤为重要,只能是官家女子,且不论官阶大小,青楼女子或者是平民家的女子则没有资格参赛,当然,已嫁做人妇的女子更是没有资格。
当傅庄琼听完这些比赛规则后,直点头:“那看来今年的这场香魁与花魁的选拔一定会很热闹。”
两人并排走着,此时街道上围满了人,看热闹的,参赛的,熙熙攘攘,把整条街道全部都堵的死死的。
两人被堵在距离万香楼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前进不得,宋蔚玉突然转过头来问道:“没有兴趣参加?”
傅庄琼立刻嘿嘿的笑了起来:“当然,这么热闹的比赛怎么会少了我,我已经报名竞选香魁;”
“只不过……”
“怎么,有什么困难?”
她搓了搓手,有些为难的道:“宋兄,你也知道,我一直逃亡在外,钱早就花完了,光那参赛的银子就够我喝一壶的。”
“这有何难。”宋蔚玉很是大方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正欲递过去。
这时,突然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凛冽霸道的声音:“让开,都让开。”
傅庄琼下意识的回身去看,正看见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马,鞭挞而来,前方正是她所站的方向。
傅庄琼顿时傻眼了,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宋蔚玉倒是反应极快的,忙收起银票,揽着她的肩膀,一个翩然起身已然落在了街道边。
她大呼了一口气,刚想抬手拍着胸口顺口气,这时,那马的前方道路上赫然出现一个正在哭闹的孩子,她刚想再次上前,宋蔚玉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道了一声:“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