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多谢您带着圣上及时出现了,否则,我大姐和四皇子的事,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夕蓝向花贵妃称谢。
“小事一桩,不过本宫没明白,你为什么要帮你那不成器的大姐?”夕蓝笑了笑,抿唇没有回应。
花贵妃正在悉心地剪着花枝,她笑道,“你不愿说的事,本宫也不多问。那本宫是不是也该回谢你弄巧成拙,帮本宫拿下了管辖六宫的职权?”
夕蓝垂眸,“娘娘客气,娘娘本就当得这六宫之主,不过是先来后到罢了。”
花贵妃拿着剪刀的手一顿,复又恢复剪花枝的动作,她缓缓道,“你这样说,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岂不是陷本宫于不义?觊觎皇后宝座,本宫可没有想过。”
夕蓝目光清澈,“娘娘,夕蓝所言,句句肺腑,今日娘娘帮了夕蓝,他日夕蓝必以皇后之位相报。”
花贵妃的心真的一颤,古夕蓝这是在说大话吗?不,自从她那次进宫后,一直风生水起,连皇后也被她弄得无力反击。
夕蓝轻笑,“娘娘难道不相信夕蓝可以助您,做那万人之上的皇后?”
花贵妃苦涩一笑,“本宫相信你的本事,可本宫并不想做皇后,我也只是想和圣上白头偕老,其他的,无所谓吧,可圣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花贵妃眼中,只剩下心疼和苦涩了。
夕蓝望着这个深宫女子,心中倒是有些讶异,一直以来都看错这个宠贯六宫的贵妃了吗?还以为她只是个贪图权势地位的女子,没想到却真的是对苍越帝动了真情。
倒真是难得。
夕蓝也不再多说,即使花贵妃没有明着应允她,要处处相助,可花贵妃和皇后怨结已深,凡是能让皇后不如意的,花贵妃大多都会帮衬一把。
夕蓝回到宫门口时,老夫人已经上了马车,奇怪的是,古府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
原来是老夫人不愿意和古夕雪同乘一辆马车,硬是单独雇了一辆,让古夕雪单独乘坐。
夕蓝宽慰老夫人,“祖母,您也别太难过了,大姐总算是有了归宿,四皇子的正妃,也算是无尚的恩宠了。”
老夫人沉叹道,“你一心一意为你大姐着想,可她却对你多生怨怼,真是,家门不幸,怎么会出了她这么个伤风败俗的……”
夕蓝蹙眉,眉宇间也带着淡淡的忧愁,仿佛她真的为古夕雪的遭遇而感到伤心。
回到古府已经是晚上了,夕蓝搀着老夫人走进正厅,云英姝也迎了上来,将老夫人扶到了上座。
古威和荷姨娘一直在正厅等着,荷姨娘见夕蓝和老夫人都回来了,可不见古夕雪,便问道,“夕蓝,你大姐呢?”
夕蓝望了一眼老夫人,略带犹豫,“大姐她,可能太过激动了吧。”
“激动?为什么激动?”荷姨娘疑道,上下打量着古夕蓝,心想着莫不是这丫头又搞什么鬼了!
夕蓝略带些遗憾,缓缓道,“大姐她,被选为四皇子的正妃了……”
“正妃?”古威先反应过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荷姨娘脸上却全是喜色,“正妃,我就说,夕雪和四皇子这事儿能成……”她转向夕蓝。脸上立马换了一副冷嘲热讽的嘴脸,“夕蓝,为什么说到夕雪成为了四皇子的正妃,你就这么不高兴?你不该有这样嫉妒的心啊,她可是你的大姐……”
“闭嘴吧!夕蓝怎么会嫉妒那个伤风败俗的!”老夫人连着拍了好几下桌子,气得不行。
荷姨娘被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着了,可她对宫里的事还全然不知呢。
说话的空当,古夕雪抹着眼泪走了进来,“母亲……”
荷姨娘看着古夕雪这个挫败的样子,心一下子就凉了,她搂住古夕雪,“怎么了?不是说,被选中做四皇子的正妃了吗?”
古夕雪泪水流得更汹涌,她真的好恨古夕蓝,可现在再说夕蓝的不是,只会惹老夫人更加讨厌她。
古威沉眸,“夕蓝,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夕蓝为难地看了一眼老夫人,便将事情娓娓道来,荷姨娘的脸都灰青了。
尽管她的确打着精明的算盘,想让古夕雪嫁给宿容恒,现在的结果也的确如此,而且古夕雪还是正妃,可她曾经设想的,宿容恒应该是太子以及日后的皇帝啊!
怎么一切都事与愿违了?
古夕蓝一脸无辜,荷姨娘死灰似的双眼紧紧盯着夕蓝,她也不知怎么来的直觉,她认定了这和夕蓝有关,可偏偏一点证据都没有!
古威看着往日为他增光添彩的古夕雪,怒声道,“夕雪,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和邱安睿纠缠不清,跟周宣也暧昧,现在和四皇子弄出一个孩子,你要我这张脸往哪里放?若不是圣上已经许了你做四皇子正妃,我真恨不得掐死你!残花败柳!”
古夕雪抬起眼眸,圆睁泪眼,古威对她也算是够好了,好吃好穿,应有尽有,算是一个好父亲,从来不对她说一句重话,可现在他却用残花败柳来形容她?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明明是古夕蓝……”古夕雪还想最后再争辩一把。
荷姨娘使劲搂了她一下,面上带着哀色,“夕雪,要不是夕蓝今天为你求情,你也做不了四皇子的正妃,说到底咱们还得谢谢夕蓝呢。”
古夕雪皱着眉转向了荷姨娘,见荷姨娘向她眨了一下眼,示意她不要再惹怒老夫人和古威了。
古威十分厌恶地瞅了眼古夕雪,长长舒了口气,“好了,她有孕在身,你快带她下去休息吧,毕竟日后,她还是皇家的人。”
这语气充满了嫌恶。
夕蓝很是无辜地在一旁,看着软弱无力的古夕雪被荷姨娘带走,唇边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冬儿夏儿早就等在正厅外,来接夕蓝回未然院。
古府的小路,依旧漆黑一片。
夏儿冬儿打着灯笼,走在夕蓝的前面。
夕蓝默默走着,忽然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飘荡。
“你倒是真大胆,杀人放火,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夏儿冬儿惊得用灯笼四处照亮,在找这是哪个小鬼。
夕蓝没好气道,“叔叔,这么大人还装神弄鬼,你是要让我去外面说出你另一个身份吗?”
古舒玄乍然出现在夏儿的灯笼光照之下,笑眼眯眯,眼角的褶子也看得清楚。
“二爷,您,您吓死我了……”夏儿都快吓得喘不过来气。
“英姝姑姑,您也在这儿……”冬儿这边却又看清了古舒玄身后的云英姝。
夕蓝挑眉,“两位在深夜幽会吗?原来是我打扰了两位的雅兴。冬儿夏儿,我们走。”
“冬儿夏儿,你们先回,我和英姝,想和你们小姐一同赏月,过会儿我们将她送回去。”古舒玄向冬儿夏儿笑道。
冬儿夏儿望了眼夕蓝,见夕蓝扬了扬下巴,冬儿便将一个灯笼交给夕蓝,两人先行退去了。
“叔叔,长话短说吧,我也累了。”夕蓝不耐烦道。
古舒玄略带嘲讽地一笑,“你让张神医做的手脚,可真是够高明,看来宫里那帮御医还是酒囊饭袋,这么多年也没长进,连假孕都诊断不出来!”
古舒玄神出鬼没,他早就跟着夏儿出府,知道了夕蓝所做的一切,包括张神医给古夕雪治疗伤疮的药中,还混杂着假孕的药。
夕蓝索性转过脸来,目光犀利,“叔叔好眼力,发现了这一切,难不成是要去向圣上揭发,所有都是我安排的?”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古舒玄苦笑。
夕蓝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废话了,我要走了。”
云英姝急忙伸手一拦,“夕蓝,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如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啊!”
夕蓝失笑,“不如姑姑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好了?”
云英姝怔怔失神,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夕蓝,你跟我们离开这里吧。只要你愿意,以后的路都会为你安排好的……”
夕蓝眼中的光芒灼灼逼人,“姑姑,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云英姝身子一颤,灯笼晕红的光影笼罩在夕蓝的周身,夕蓝的面庞美丽动人,眉梢那一点胭脂红,更显妩媚。
这分明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古舒玄沉吟,“夕蓝,你多次针对宿容恒和古夕雪,是想要他们的命吗?为什么不来个干脆?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是古舒玄最大的不解,事情好像都在这个小女子的掌控之中一样,她仿佛能猜到每个人的心,她布下的迷局,真的能让每个局中人往下跳。
而她设局,就是为了古夕雪和宿容恒!
很明显,她恨这两个人,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夕蓝不惜一切来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夕蓝嘲讽地笑道,“死多容易,一死了之,活人却带着满腔仇恨无处发泄,叔叔认为我是善人吗?”
古舒玄皱眉,她怎么会是个善人呢?
夕蓝扫了一眼云英姝,“姑姑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带我走?我相信姑姑并没有恶意,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会走的,就这样。”
说罢,夕蓝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