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小姐们都羞红了脸,可夕蓝却笑得云淡风轻。
见夕蓝还没有任何反应,皇后微微眯起眼眸,轻声道,“夕蓝郡主……”
“呕……”古夕雪突然大声干呕起来,什么都吐不出,可就是弯着腰作呕,怎么也停不下来。
老夫人脸色一凛,古夕雪这是……
夕蓝眼中闪过戏谑笑意,看来那杯酸梅汤起作用了。
她轻轻抬头望了眼皇后和宿容恒,便赶忙去扶古夕雪,“大姐,你还好吗……”
苍云皇后那一双精锐的眸子在古夕雪身上扫了个遍,宿容恒也阴着脸,不说话。
云悠悠刚要前来,就听见传报的太监高声唱和。
“圣上到!贵妃娘娘到!”
一身耀眼的龙袍闪入在场诸人的视线,一旁还有一个衣着艳丽身影陪同进来。
众人齐齐拜道,“圣上万安,贵妃娘娘金安。”苍越帝一扫众人,见夕蓝也在,便眯眼笑起来。
“呕……”跪着的古夕雪胃里一阵翻腾,又忍不住干呕起来。苍越帝刚笑开的脸又回归严肃,“都起来。”
花贵妃的那一双美眸打量着古夕雪,却又略带嘲讽地望着皇后,笑道,“这古大小姐是怎么了?一见到本宫和圣上前来,就作呕不止,呵呵……”
花贵妃这几声笑,可把老夫人惊得不小,老夫人面色一凛,对古夕雪
道,“在圣上面前还如此做派,还不向圣上和娘娘道歉!”
古夕雪捂着肚子,惨白着脸,她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怎么道歉?所有人都看着古夕雪,想说什么却都没说。
一旁扶着她的夕蓝,眼中一直带着隐忍的哀怨,半响她向皇后噗通跪倒,带着哭腔颤声说道,“臣女恳求皇后娘娘,给大姐一个正当名分!”
看着古夕蓝突然示弱跪下,皇后和宿容恒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苍越帝眼中闪过讶异,“夕蓝,你说什么?”
夕蓝望着宿容恒,几乎泣不成声,“四皇子殿下,事到如今,你还不敢站出来吗?我大姐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还要扔下她吗……”
宿容恒眼中出现了茫然的神色,什么孩子……
苍云皇后冷笑道,“夕蓝郡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今日的确是为四皇子选妃的,你的姐姐当不了皇妃也不应该用这种手段呢……”
老夫人看向还在呕吐的古夕雪,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失望,“知槿,前一阵你和夕蓝在宫中小住,你……你个孽子!”
古夕雪惨白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努力辩解,“我,我没有……呕……”这还有什么好说?
苍越帝冷着脸,看向宿容恒,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宿容恒他也惊讶,但他和古夕雪的确共度良宵过,“父皇……”
“四皇子,那几****和我大姐同宿一宫,这你能如何抵赖?”夕蓝抢先说道。
古夕雪愤恨地看着夕蓝,却不能为自己辩解。宿容恒吃了个瘪。
苍云皇后轻轻一笑,“不过就是吃坏了肚子,找个御医瞧瞧就是了,怎么可能就是有孕呢?”
花贵妃讽笑道,“呵,说的也是,不过古大小姐总归是皇后娘娘家的人,和四皇子成双成对,也算是美事一桩呢……”
皇后眼中闪过阴狠,宿容恒怎么能和古夕雪成亲?如果不娶古夕蓝,还不知道能活几时呢!
皇后淡笑道,“如果女子轻易就能受孕,那也真是奇了,有些人费心巴力也没怀上一个,知槿怎么可能就偏巧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这明摆着指的是花贵妃,她多年陪伴圣驾,却没有一子半女,这是她心中的痛。
花贵妃心中有气,面上却笑道,“皇后娘娘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快为古大小姐请御医瞧瞧吧,为了公正起见,娘娘宫里找一个御医,再从臣妾宫里找一个专用御医,可好?”
花贵妃这话是对着苍越帝说的。
苍越帝脸已经拉下来了,他沉声,“嗯,快着手去办!”
现在也无所避讳了,古夕雪就像是砧板上的肉,等待着被宰被割。
两位德高望重的御医匆匆赶来,挨个为古夕雪诊断脉象。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夕蓝垂泪的眼眸深处,暗藏着冷漠。
只见两个御医都沉吟片刻,相视一眼,向苍越帝回禀,“圣上,娘娘,古大小姐确是怀有身孕,将近三个月了。”
这时间也对上了,正好是前不久夕蓝和古夕雪进宫的日子。
古夕雪惊骇地望着两个御医,“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有……”她怔怔地望向宿容恒。
古夕雪这个美人,现在在宿容恒眼中就是个祸害,平常无论宠幸哪个女子都不会有什么怀孕之说,怎么她就这么凑巧?说到底,如果不是古夕蓝说出来的话,就没有这桩事。
宿容恒恨恨地盯着夕蓝,夕蓝却冷笑道,“四皇子,你盯着我有什么用?自己做下的好事,还怕别人说吗?”
“古夕蓝!”宿容恒低吼一声,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拳头打得眼冒金星,他倒在地上,望着苍越帝,“父皇……”
“不要叫朕父皇!孽障!”苍越帝气急败坏,“平日你就风流成性,从不收敛!现在还有脸选妃!”
那些千金小姐哪见过圣上这么发火?全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
古夕雪一直流泪,浑身颤抖,她指着夕蓝,“都是你……都是你……”
老夫人一巴掌打到古夕雪的脸上,自己也颤了一颤,“你还敢赖到夕蓝头上,如果你洁身自好,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夕蓝纵使有三头六臂,她怎么能叫你怀孕啊……”
老夫人气得泪花涌上,夕蓝连忙去扶着,“祖母,别生气了。”夕蓝
有意偏转过头去,“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大姐和她未出世的孩子争一个名分,我们相府的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受了屈辱。”
苍云皇后将唇抿得紧紧的,连杀了古夕蓝的心都有!从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当众给她难堪,连花贵妃也没有!
老夫人瞥了一眼丢人败兴的古夕雪,深深叹了口气,向苍越帝颤巍巍地屈膝下跪,颤声哭道,“圣上,妾身从来没有求过人,今天为我这不争气的孙女儿,求您了,要么给她一个了断,要么给她一个名分……”
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夕蓝陪同跪下,却抬起泪眼直视苍越帝,“圣上,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能只说是我大姐的错呢?还请圣上公正裁决,不要偏私才好!”
苍越帝的眼角布满了皱纹,他那一双精锐的眼眸望向执着的夕蓝,他第一次感觉到,他老了。
“咳咳……咳……”苍越帝剧烈咳嗽起来。
花贵妃惊慌失措地,连忙用手帕掩住苍越帝的嘴,那帕子上全都是他咳出的血。
“圣上,圣上……”花贵妃几乎想要哭了。
夕蓝迅速扫了一眼宿容恒,宿容恒看苍越帝时,眼眸之中尽显戾气,夕蓝心下明了,宿容恒这是等不及苍越帝死,提前下手了。
前世里,宿容恒也是用慢性毒药,让苍越帝毒发身亡,可夕蓝记得清楚,苍越帝在死前,亲口对她说,宿容恒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无疑,苍越帝是个精明的皇帝,也是夕蓝猜不透的一个人。
苍越帝拍拍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忽而长叹一口气,严肃地看向宿容恒,“四皇子和古家大小姐,准备十二月完婚,古家大小姐是古相的嫡女,应为正妃。”
“父皇,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地决定?”宿容恒直起腰版,很是气恼。
如果不娶古夕蓝,那他连性命都会丢掉,何谈娶妻!
苍越帝脸上的不悦加深,他怒喝道,“你做下的荒唐事,你就不想着怎么负责任吗?休要多言!十二月过后,你的大婚之事就办了。”
宿容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宿容恒心上像是压了一个重担,曾经以为圣上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是真的,可他志不在此,他只想做天地间最无拘无束的游人,和自己心爱的人。
宿容恒深深望向古夕蓝,就像是遥望天涯边的一朵花,似乎永远摘不到。
皇后沉吟片刻,“圣上,让阿恒这么突然地接受新婚妻子,是不是太过仓促了?要不,再行挑选一下?”
“挑什么!他的错,有一半都是因为你的纵容!身为六宫之主,两个皇子的母后,没能好好教导皇子,却让他走上歪路,朕看你也是糊涂!今后管辖六宫的担子就交给花贵妃吧,皇后就和四皇子一同反省吧!”苍越帝越发失望。
苍云皇后难以置信地望着苍越帝,六宫的职权都交出去,那她这个皇后还不是被架空了?
苍越帝身边的花贵妃悄然抬眸,向皇后投去一个挑衅的笑容。
夕蓝低眸垂首之间,胜利的笑意满满,这么精心策划的一出好戏,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苍越帝独自拂袖而去,一场宴饮不欢而散。
就在快要到了宫门时,夕蓝突然对老夫人说她腹痛,跟老夫人说让她和古夕雪先去马车上等她。
夕蓝一溜烟儿就跑到花贵妃的宫来,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