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余等六骑回到叶城已是日上三竿,钱云因失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倒是付信身上并没有其他外伤,但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
六骑出城去,除去伍长拥有正五品实力没有伤在蛮骑斥候手里,其余三人伤势颇重,一人重伤昏迷,他虽是因为开弓杀敌导致力竭不战,却也是避祸的表现,这让他心里有些惭愧的怒意。
要是自己能够再强些,射杀蛮骑斥候之后还能提刀在战,那钱云或许就不必伤成如此。
在看见城门的一瞬,陈余猛地提气,整个人从马上跃起,重重的踏在战马背上,把它踏得整个膝盖都弯曲下去,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
陈余接力而起,手里抱着重伤的钱云,飞快的踏了数步,竟跃上了城墙,飞掠而下。
门吏大惊失色,刚掏出怀里的烟花信号,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块腰牌拍在怀里,付信冷冷道:“辛字卫第三游骑伍归城,还请放行!”
端详了一下手里的那块铜制腰牌,门吏眉头皱了起来,道:“今早没见尔等出城去,怎现今方才归来?”
身上已经裹满了布止血的赵翰用手抹了抹脸上已经干枯的血液,冷笑道:“你这门吏好不长眼睛!爷爷几个脸上身上的血没看到?”
那门吏被赵翰一说,脸色瞬间涨红得如同猪肝色,喝道:“城门重地,一切以小心为重!尔等身份颇有疑点,我盘查详细也不为过!”
赵翰大怒,刚想说些什么,付信伸手拦住他,摇摇头道:“如此,你这是查明了?”
“这...”门吏接到那块铜制腰牌之时就已经确定眼前这四人是辛字卫的人,不过自己因为被那少年从城墙飞跃进城一事惊吓,便对着同为辛字卫的四骑揪住不放了。
“尚有疑点?”付信眼底寒意愈浓,无形的散发着一种浓郁的杀意。
“没...”那门吏只觉如堕冰窟,冒出一丝冷汗,直接开了城门放行去了。
吴胖子刚刚从臭气冲天的军医大帐内出来,方才进门,把整个身体艰难的挤进了椅子,长吁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大门传来一声轰鸣,一块门板斜着飞进了大堂,砸在了胖子的身边,胖子双眼一瞪,脸色刹那苍白,冷汗刷的全部涌出,满脸肥肉不断的抖动。
只见一个少年抱着比自己魁梧一倍的人冲了进来,对着他问道:“胖子!必须救活!”
胖子看清了进来的人,这才把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整个人跌坐于地,尖着嗓子道:“陈余!你想吓死我对么?”
陈余丝毫没可怜被吓惨的胖子,指着安然放在地上的钱云,道:“能救否!”
胖子斜眼瞥了一下,道:“神仙难救...”
话音刚落,陈余脸色一黯,胖子皱眉道:“唉唉唉!别哭丧着脸,我话还未曾说完,急什么?”
“把他抱进内室,神仙救不得,不代表我救不得。”胖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
旋即胖子取出了平时行医的箱子,从中取出一些零零散散,并开出一张方子让陈余抓药去了。
胖子目送陈余远去,抹了抹头上汗水,帮钱云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一遍,不禁啧啧称奇,这一个个窟窿眼,居然都没能够刺中要害,只是流血过多出现的危机,他迅速的更换已经黏在身上的那些布条,敷了自制的创伤药之后,把干净的麻布更换上。
忙完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胖子再吐出一口长气,把椅子拉过来,屁股刚沾了个边,就被一声咆哮吓的跌坐下去。
“这里便是?大夫!我兄弟如何了!”赵翰已经换下了轻甲,身上伤口也才处理完,便直接冲到了这里。
付信与吴牛紧随其后,手里还提着一壶酒,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被陈余一脚踹掉的大门。
胖子冷冷的盯着他们,冷哼道:“死了!”
赵翰直接愣在原地,吴牛等人也是脸色阴翳,紧盯着胖子,付信寒声道:“真的死了?”
被他们气势一压的胖子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却正好一道人影落在了他们面前,陈余把药扔给了胖子,一看付信等人那气势,不禁皱起眉道:“怎么都站在这里?”
赵翰红了红眼睛,道:“大夫说老钱死了!”
陈余二话不说直接一脚揣在了胖子的屁股上,力量之猛,直接把他踹得倒飞除去,砸在了大堂上。
“陈余!你想杀人!”大堂里传来胖子撕心裂肺的惨叫,犹如杀猪一般惨烈。
紧张的气氛随着陈余这一脚全部散去,众人哄然大笑,赵翰掂了掂手中用一颗蛮骑人头换来的酒,道:“好酒一坛,老钱这次是喝不到咯!”
距叶城五百里开外的蛮夷军帐中,方飞脸色阴沉,第一场与镇南军的交锋里,他们就折损了整整八千骑,去掉了骑军的十分之一战力,这让方飞心疼不已。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区区左右骑军,就令我们的勇士战损八千!重伤一千三百二!轻伤不计其数!”
拓跋西律用手虚按了一下,皱眉道:“方首领,光顾着发脾气,是打不过镇南军的!”
库努卡同样摇了摇头,道:“光靠铁骑自然无法打得过,我们的辎重也需跟上...不然我们的勇士们只能度过这个秋天了。”
方飞大手一扬,道:“我们的勇士一定能够在深秋之前攻破叶城!取下陈方杰的人头!”
刺啦!
似乎是为了回应方飞的豪言壮语,军帐顶部传来撕裂的声音,一个人影落在了方飞的身边。
方飞大怒,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军营重地!”
“军营重地?”
一声无辜的声音在军帐里想起,声音的主人弯腰拍去了白衣上的尘土,抬头看着面前三个蛮夷首领。
拓跋西律眼睛发直,不断的在那人身上游走,库努卡亦是如此。
方飞定神一看,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抱歉,闯进你们家里,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