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没有回答,栾珍紧咬银牙,额上汗珠密布,“不论你是谁,只要你放过我,我就绝对不会将事情说出去。”
她放低了声音,余光看向身体两侧,床褥凹陷,似有一个人跪在上面。
不过,分明感觉头上有人温热的呼吸,却为何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倒像是个隐形人。
栾珍吸了口冷气,浑身上下的温度,竟比屋外的空气还要冰寒上几分。
“你倒是说话啊。”
意识到自己的脚还能够动弹,栾珍微微勾了下脚趾。
然而,就是这个小动作,对方却警觉地连她两边的膝盖都压制住了。
栾珍痛得吸了口冷气,后悔不该就这样闯进来了。
不过,藏在胧月房内的隐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还有,这阵气味真的好熟悉。
栾珍眉头攒蹙,她确信这股味道很熟悉,熟悉到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等等,难道这香气是……
栾珍忽然想到什么,讶异地张大了嘴巴,看向面前虚无的空气。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五官,可紧张的氛围下,她分明感觉到一双冷眸正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眸子里,充满了凛然的杀意。
栾珍浑身狂颤不止。
她好像猜出来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究竟是谁了。
熟悉的气味涌入她的胸腔,曾经一度,她还很痴迷。
幻想自己像无数穿越小说的女主角一样,获得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独一份的宠爱。
可三年的时光过去了,她却连见他的机会都极少。
即使每次见面,也都是远远地看着,更别提亲密接触。
三年里,消磨了这份感情,曾几何时,她竟然都忘了。
激动之下,栾珍竟然脱口而出:“陛下,是你吗?”
压在上面的人果然一阵。
须臾,那双眼眸似乎更冷了。
即使无法看到,栾珍也能够想象,那双曾经日夜出现在她脑海之中的妖冶凤眸,此时该是寒霜遍结,似冷刃千把,恨不得刺入她的身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摘了这几枝梅花就够了,如今冬天一到,屋子里就少了那么点生机,有着梅花枝点缀,看起来也舒心一些。”
“公主,等等,你身上还有雪。”
不等喜莺将自己身上的雪拍掉,白桃便亲自提着住篓子,径直推开了门,可眼前的一幕让她顿住了脚步。
“公主,怎么了?”
喜莺撞到白桃的后背上,疑惑地揉了几下被撞红的鼻头。
白桃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慌忙回手,将房门重重掩住。
喜莺不明就里,委屈地叫了一声:“公主?”
“我有事,你们先在外面候着吧。”
白桃匆匆丢掉了手中的竹篓,其中的梅花枝掉了一路。红粉色的梅花落在白桃的裙裾上面,格外妍丽。
当白桃进门之后,栾珍的双眸便陡然间撑大,向她投去求助的眼神,“胧月,快来救我!”
“万两,你们在做什么?”
谧静的空气之中,不时流转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让人心内不安。
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保护的很好,可没有想到,容天玄隐匿之后,还是让栾珍给撞见了。
接下来,要如何跟栾珍解释。
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如今的栾珍是多么的恐惧慌张。
“胧月,救我!”栾珍气息欲绝,眼泪缓缓滑落。
眼前的情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需要来个人跟她解释一下。
突然出现的白桃,就好像是救星一般。
白桃上前,凭借直觉去掰容天玄的手臂,“万两,你让我来解释,你先放开她。”
看栾珍凄凄落泪的模样,白桃于心不忍。
毕竟对方跟她有着相似的经历,心内便自动产生了好感。
听了白桃的话,容天玄掌间的力量有所松动,栾珍终于能够稍稍活动下手腕了。
白桃看着栾珍被泪水打湿的面容,深吸一口气,试图尽量稳定住她的情绪,“栾珍,你听我说,也许事情有些耸人听闻,可是,你必须要听我解释,不过,你必须要保证,随时都能够保持冷静。”
栾珍忙不迭的点头,她想要尽快从目前的状况之中脱身,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那双凌厉的眸子就好似准备扑咬猎物的兽瞳,虽然无法看见,可她从内至外,都能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好了,万两,你快放开她。剩下的交给我。”
栾珍惊恐地看着白桃,混乱的思维经她柔声安慰,终于能够思考。
她口中的万两是谁?
这一次,容天玄终于彻底将她放开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里,否则的话……”
他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都好似是被磨利的锐器。
栾珍胸口重重一跳,压迫的感觉尚未消失,男人的气息远离之后,脑际混乱的栾珍,竟匆忙从闯滩上下来。
“栾珍,你听我说。”白桃预感到不妙,慌忙上前。
没想到,栾珍竟粗鲁地推了她一下,随后,面带惊恐地奔出门去。
“雅妃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差点被撞了个跟头的喜莺看她慌张至此,疑惑地问了一句。
然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从星斓宫追出来的两名宫女连忙跟了上去。
“奇怪,雅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跟撞鬼了一样。”
喜莺整理了一下被栾珍撞得稍微凌乱的衣服,回头窥向门缝。
这时候,一道凌厉的掌风推了过来,大门重重关上。
门内,容天玄声音粗暴,“十两,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他的声音暴躁而压抑。
白桃一双如画的茧眉不安地轻抖了一下,“万两,你这是怎么了?”
容天玄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听起来,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白桃非常不安,伸手要去触碰她。
邪风拂来,打在白桃的手臂上,她吃痛地轻咬了下嘴唇。
“秋鸿,去将雅妃追回来,我的秘密,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容天玄的声音携着厚重的内力,屋内的桌面频频震颤,不多时,一直守在门外的秋鸿百年纵身离开,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十两,你先出去。”
白桃揉了下微微发红的手臂,垂着眸子,支吾一声,“万两,我知道你的情况不妙,如今我的用处不大,我这就去给你找安茗来,你暂且先忍耐一下。栾珍那里……我自会将她找到,让她平静下来的,你不用担心。”
说罢,白桃担心地望了一眼虚无的空气,随后,飞快敛了眸光,开门离开。
容天玄的情况恐怕不妙。
若不然的话,一向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容天玄,却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让白桃觉得陌生,甚至,还有些害怕。
容天玄就是不想让白桃担心,才会驱赶她。白桃很清楚,为了不让他觉得负担,她变得很听话。
出了房门之后,白桃便去找来了花思,让他尽快去找安茗过来。
虽然担心,可如今栾珍那里也要尽早说明,以免惹了什么麻烦。
秋鸿这个人向来公事公办,就怕他行事过于冷硬,会让栾珍再次受到惊吓。
白桃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痕迹,向着栾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感到恐惧的栾珍有些慌不择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星斓宫内。
鱼月灵的宫室外面,栾珍的两个宫女正四处寻找。
“奴婢方才分明是看到雅妃娘娘在这里,怎么追过来,人就不见了。”
两个宫女非常焦急。
白桃四下看了看,鱼月灵所住的灵窍宫有些偏僻,隔壁就有个很大的林子,因是冬天的原因,林子有些萧瑟,几日来的大雪过后,枝头上压着一层厚重的积雪。
“我们分头去找,找到你们的主子之后,便来告知本公主一声。”
吩咐完之后,白桃就进了林子。
许是为了能够在夏日避暑的原因,白桃在林子里面看到了一座画楼。
画楼非常别致,与灵窍宫的风格极其的类似,向来应该是鱼月灵命人修建的了。
栾珍会不会在里面。
白桃抬脚就向画楼的方向走去。
门是紧闭着的,周围种植着稀有的花木,粗粗一看,即便是冬天,周围也没有多少的落叶,甚至连积雪都被清扫了,应该是经常有人出入。
只是,如今楼外无人值守,白桃也不知道就这样闯进去是否合适。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白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白桃没有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胸口重重颤了一下。
鱼月灵竟然在里面?
“怎样对你,难道,你说的是这个……要了你的身子?”
白桃惊讶地嘴巴里面都能够塞下一整个拳头了,她踮着脚尖,慌慌张张地躲到画楼东边去,整个后背都紧贴着在冬日里愈发冰冷的墙壁。
鱼月灵狂躁的声音再次传来,“住嘴,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
白桃抬头,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是在二楼。
“昨晚我们一起喝了点酒,如今的结果,也算是真情流露。”
“你我之间哪里有真情!要知道,我是皇上你的女人,而你是个臣子。如果被人知道的话,你知道会什么样的结果吗?”
鱼月灵的声音来带着哭腔。
“不用把那东西拿出来吓我,你的这点雕虫小技,还是我亲手教的。”
那东西?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白桃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墙壁上面,想听出个所以然来。
没想到,她脸色陡地一变。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蛇吐信的声音。
蛇?这里怎么会有蛇!?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鱼月灵好像跟白闻,发出了亲密关系。
昨晚两人都喝了酒,一切都是在鱼月灵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
就在白桃忖思间,忽然有东西从二楼的窗口掉了下来。
白桃心内一慌,抬起眼睛来,却看到一颗青色的蛇头,盘在她头顶!